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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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眼中閃出一絲殺氣,轉(zhuǎn)瞬又恢復(fù)自然,也不急于否認(rèn),只暗暗觀察著桃夭的神情。 桃夭只有吃驚,沒有任何其它情感,“鬼卿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夏勒對她的反應(yīng)有點意外,停頓了片刻才道:“我在楚離丹房外頭找到鬼卿,人燒成了灰,只剩兩片碎魂。鬼卿說楚離根本沒煉滅佛令,他要用鎮(zhèn)魂針殺了您!鬼卿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然后就被他滅了口?!?/br> 楚離嘴角下吊,冷冷地哼了一聲。 桃夭想了想,問:“鬼卿的碎魂呢?” 夏勒道:“告訴我之后就消散了,王,快殺了楚離,我早說不能信他!” “我沒有殺他?!背x簡短道,“我也沒有鎮(zhèn)魂針。” 若是從前,桃夭定然不信他。 “關(guān)起來?!彼f。 夏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殺?就關(guān)著?” 桃夭瞥他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夏勒不甘心地閉上嘴。 楚離被關(guān)進(jìn)地牢,這里空氣混濁、潮濕,沒有一絲光亮,睜開眼閉上眼都是同樣的黑暗。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在笑,血液guntang。 似乎,他挽回了一點桃夭的心。 第76章 我還能相信你嗎 楚離獨自呆在黑暗和寂靜當(dāng)中, 靈根一陣陣火燒火燎的刺痛,那里藏著鎮(zhèn)魂針。 他狠不下心讓桃夭再受一次鎮(zhèn)魂針的折磨,原想把鎮(zhèn)魂針融進(jìn)佛珠, 只取其鎮(zhèn)邪靈力,再哄桃夭把滅佛令納入靈根。 但此時他萬分慶幸沒這樣做, 桃夭并非無可救藥的魔頭,若能喚回那個曾經(jīng)善良純真的桃夭, 或許能逃脫佛陀的懲戒。 而他也用不著失去桃夭了! 這個希望給陰森的地牢帶來些許光亮,楚離一動不動凝視著上空, 他似乎看到桃夭朝他走來,陽光把她雪白的衣衫染成金色, 五彩斑斕的裙子在風(fēng)中輕揚。 她在宴席上跳起舞, 把火紅的花兒拋到他懷里, 人們拍著手歡呼, 衛(wèi)帝驕傲地介紹著他的女兒。 空氣中充滿花香,桃夭笑吟吟地立在面前, 眼神羞澀而明亮。 楚離情不自禁伸出手。 懷中什么也沒有。 一切的美好都消失了, 他手里只有最幽深的黑暗。 他想起來了,他沒有接下那支花,任其從懷中落到膝頭,再掉到地上, 宮人不小心踩了一腳,那朵火紅的花變成了一攤爛泥。 如果他接下她的花,或者撿起來, 亦或許他拒絕西衛(wèi)媵妾,不接青荇入宮,他們的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 權(quán)力、皇位、江山, 曾經(jīng)看得比天大的東西,如今就是過眼云煙,只一個她是鮮活的。 曾經(jīng)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 楚離在黑暗中來回踱步,喃喃道:“會有轉(zhuǎn)機(jī)的,她已經(jīng)不那么排斥我了,等解決了他們,就帶她離開,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天下之大,總有他們的容身之所,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安頓下來,湖水澄碧,太陽金輝,清風(fēng)芬芳,和西衛(wèi)高原有些像的地方,桃夭一定會喜歡的。 至于生活,根本不用發(fā)愁。就算不能使用法術(shù),做獵戶也好,做農(nóng)戶也好,都難不倒他。 他心里想著,嘴里就說了出來,陰冷的地牢也變得有了幾分暖意。 搭個茅草屋,籬笆墻圍出個小院子,院子里種上桃夭愛吃的菜。 楚離腳步一頓,她愛吃什么?口味如何?甜的酸的辣的,他一無所知! 掌心緊緊握了下,他輕輕吐出口氣,還好,他還有機(jī)會了解桃夭。 再在屋前種上一片桃林,如霞似火,桃夭在花下起舞,一如萬年前二人在摘星池時的樣子。 桃花釀成酒,他賣酒回來,給她捎上時興的花樣子、小首飾,她朝他飛奔而來,裸著腳踝,雪白的長裙劃過優(yōu)美的弧線,目光專注而熱烈。 是夢還是真實的過往,楚離已經(jīng)分不清了,他恨不能立刻沖出地牢帶桃夭走,可最后的例子告訴他不能,他必須耐心等待桃夭自己想通。 黑暗模糊了時間和空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無數(shù)天,他等待著,卻始終等不來桃夭。 楚離著急了。 不審他也不見他,不像是桃夭的個性,是不是佛陀已經(jīng)來了,桃夭忙著應(yīng)戰(zhàn)顧不上他?那桃夭有沒有危險? 楚離硬生生打了個寒顫,瘋狂地呼喊著桃夭,可沒人回應(yīng)他,甚至連回聲都沒有。 說是地牢,但這片黑暗無邊無際,他走了許久連堵墻都沒碰到。 等待的惶恐令楚離精神恍惚,猶如困獸一般狂躁。 她有什么罪,是他把她拉下神壇,是他任由旁人羞辱她,陷害她,是他的貪欲毀了她! 她小心翼翼捧著心給他,可他,接過來,扔地上,碾碎了。 那個時候,他怎么會伸手抱住別人?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多好,他會輕柔地親吻她,絕對不會讓她流淚,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偉大如神明者也不能讓時間重回千百年前。 楚離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哭。 黑暗的另一端,桃夭一直在默默地看著他。 魔界獨有的黑暗囚籠,外面一瞬,籠中一年,她看了他半個時辰,籠中已是萬年過去了。 沒有人能捱得過萬年的黑暗和孤獨,通常人們會絕望、崩潰,繼而哀求,下意識將一切秘密和盤托出。 桃夭沒有聽到她想知道的,滿耳皆是楚離的愛慕、悔恨,看著彷徨無措的他,桃夭一時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鬼卿到底怎么死的她并不在意,說到底,人間經(jīng)歷的慘痛和鬼卿脫不開干系,就算此時鬼卿不死,她也容不了他多久。 楚離沒說任何有關(guān)滅佛令的信息,是他嘴巴太嚴(yán),還是問心無愧? 桃夭忽然想去上輩子自己死的地方看看了。 這里已成了一座荒城,但記憶中的城墻還在,和陰森森的天空一樣死氣沉沉的,紅的綠的苔蘚遍布百年來歷經(jīng)滄桑的老城墻,看上去有一種詭異的壓抑感。 墻根下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荒草,偶有蛇蟲簌簌爬過,早沒了她死時的痕跡。 她死的時候在想什么,桃夭很努力地回想著,似乎……在期盼著某個人來救她。 那人騎著高頭大馬,披著亮閃閃的盔甲,威風(fēng)又神氣,陽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她看不清他是誰。 桃夭輕輕靠在城墻上,佛珠里的水清且漣漪,映著佛光,燦若星辰。 好像楚離的眼睛! 桃夭心頭重重一跳,重新收好佛珠,卻在低頭的瞬間,一股勁風(fēng)劈面而至。 她手指一彈,更為兇悍的風(fēng)迎頭撞上,砰一聲,接著是撲通撲通兩聲,兩個人影狼狽地摔落在地。 是小紅和君遷子,桃夭眉頭微蹙,卻很快舒展開,“給你師父師姐報仇?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再來吧?!?/br> “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單的機(jī)會,豈能放過?”小紅死死咬著嘴唇,又是一劍刺過來,君遷子緊隨其后,長劍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從下向上朝著桃夭的小腹。 桃夭冷哼一聲,都沒有用紅蓮火,袖子一甩,他二人再次不出意外地摔在了地上。 不過這次比較慘,一個摔斷了腿,一個吐了滿衣襟的血。 桃夭冷漠地看著他們:“事不過三,下次出手我不會留情面了?!?/br> 小紅撐著劍,一瘸一拐站起來,狠狠啐道:“呸!不殺了你,我愧對師父的養(yǎng)育之恩,魔頭,我就算死,也要咬你一塊rou下來!” 君遷子受傷比較重,掙扎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苦笑道:“桃夭,真沒想到咱們會兵戎相見,想當(dāng)初在天虞山你我還有香茹……唉,不提也罷?!?/br> “所有人都說你是魔,可我覺得,你和鬼卿他們不一樣,不然也不會饒我們兩次。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只求你好歹念念舊情,留小紅的元神在,我也算……對得起她jiejie了?!?/br> 他言語真切,說到最后已是潸然淚下。 寒風(fēng)吹過,荒草瑟瑟地發(fā)抖,桃夭的心也無端端地顫了顫。 “你們走吧?!彼党脸恋奶祀H,眼神迷茫,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我今天累了,不想殺人?!?/br> 小紅提劍還要再戰(zhàn),君遷子硬擋在小紅前面,晃晃悠悠道:“多謝,我勸她她不聽,非要吃了虧才服軟,如此,我們走了,你多保重?!?/br> 他突然劇烈地咳了兩聲,一口血吐出來,身子一軟就朝前倒去。 桃夭一怔,下意識伸手去扶他,不料背后劍風(fēng)襲來,長劍穿胸而過。 紅蓮火瞬間燃遍桃夭全身,忽悠一下,火焰消失,桃夭也消失了。 長劍止不住攻勢,竟“撲”地刺中了君遷子。 香茹驚恐地看看君遷子的臉,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劍,猛地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哭喊。 當(dāng)啷,君遷子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匕首,滿臉苦笑:“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果然不該動歪腦筋……” 他聲音越來越低,頭也慢慢垂下去。 “姐夫!”小紅從后抱住他,雙雙跌倒在地,“你撐住,我給你療傷。” 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進(jìn)去,君遷子的臉卻越來越?jīng)]有血色。 香茹的臉色也和死人差不多了,“沒用的,劍身抹了無逢山的毒藥?!?/br> “解藥!” “無解之毒……” 小紅氣得想殺了她,“你來干什么?救你好姐妹來了嗎?我知道你恨我們恨得牙癢癢,正好借機(jī)報仇對不對?” “不是!”香茹捂著臉大哭道,“我喜歡他還來不及,生怕他討厭我,怎么可能殺他?我、我以為桃夭要殺他……” “你一直跟著我們……”小紅還要說話,忽臂彎一沉,君遷子的兩只眼睜著,徹底失掉了光彩,嘴微微張著,吐出了最后一口氣。 “姐夫——”小紅一邊大哭,一邊拔出他身上的劍扔到香茹面前,“你滾,滾!姐夫倒了八輩子霉才認(rèn)識了你?!?/br> 香茹撿起劍,轉(zhuǎn)身看向桃夭,“如果你不來天虞山,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桃夭瞥一眼她手里的劍,卻道:“毒藥本來是給我準(zhǔn)備的吧,一個兩個嘴上說得好聽,其實都想暗算我?!?/br> 香茹凄然笑了,“對,是我自作自受?!?/br> 劍光一閃,血從香茹的脖子淌出,順著劍身流到她的手上,再滴滴答答流下,染紅她腳下一片的黃土。 “我好恨……可我不知道該恨誰?!毕闳銦o力地垂下手臂,隨著一聲壓抑茫然的嘆息,她的身體化成輕塵,依依不舍繞過君遷子的尸首,隨風(fēng)飄向無逢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