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棋語
1228812288入夜,王奇山、李元靖跟著祝童,潛入章陵城東。 1228812288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七的月亮,差不多也是圓的。 1228812288在銀色的月光上,王奇山看到了一片千畝左右的坡地,中心有個百畝左右的小湖。 1228812288湖心黑黝黝,當是水榭之類的建筑。 1228812288整個山谷圍繞著小湖,被整齊地分割為八片區(qū)域,呈規(guī)整的八卦形。 1228812288繞湖種一圈竹林。竹林深處有四片亮著點點燈火的地方,大約是居住區(qū),以東南西北分布。 1228812288從各居住區(qū)分別延伸出一道棧橋,通往湖心。 1228812288祝童指著湖西,靠近章陵城的居住區(qū);“那是西宮,居住著數十貴女、貴婦,都是上品美人。北宮住著一百多武士,是這片區(qū)域的守衛(wèi)。南宮是住的人最多,他們都是耕人,要為仙人打理這千畝藥園。東宮是工坊區(qū),住著二百多匠戶,有藥師、繡女、木匠、鐵匠,還有個釀酒坊?!?/br> 1228812288“阮丘真人,到也是個雅人啊。”李元靖贊道。 1228812288“仙人的風雅,凡人的煉獄。”祝童有道;“那些武士之中,不乏江湖上的成名英雄。江夏黃把他們送來后,先是被百般折磨,能活下來的要去勢,成了閹人。” 1228812288“啊……”李元靖發(fā)出一聲低呼。 1228812288“南宮的耕人照顧藥田里的珍藥,壞了一株都要被處死。西宮的美女們每日梳妝打扮,隨時恭候仙人的寵幸。這一千多人,每日只能在這千畝之內活動,阮丘以兩只狐妖監(jiān)管他們,離開半步都要被責罰?!?/br> 1228812288“那兩只狐妖呢?” 1228812288“她們啊,上午被妖王給收了。要不然,我們也到不了這里。” 1228812288“妖王已經來了?”李元靖四處看著。 1228812288“他與狐妖在北山上,正想辦法打破仙禽的洞府呢?!?/br> 1228812288王奇山看向北山,在接近山頂的地方,有幾點燈火。 1228812288“你……是定要誅仙了?!崩钤刚乜粗M?,知道再怎么勸都沒用了。 1228812288“你的傷還未痊愈,缺少一味主藥,金頂石蘭。東山山陰下的三百畝,種的就是那個。老歸說,有十幾株金頂石蘭,達百歲齡。南邊是云紋杜仲,北面是赤血天麻。最值錢的在這邊。”祝童指著距離最近的湖東;“這一百多畝,種的都是紫茯苓?!?/br> 1228812288“都是可練仙丹的靈草啊。干了!我要一成?!崩钤附K于動心了。 1228812288不用搶洞府,只這千畝藥園,就價值連城了。 1228812288“一成,我這邊沒問題。你須使出紫煙幻陣。只要能困住他片刻就夠了?!?/br> 1228812288“你搶了我的紫云旗,用不出紫煙幻陣?!?/br> 1228812288“紫云旗好辦,明天就還你?!弊M闪丝跉?。 1228812288他最需要的是蓬萊紫霞的名號。 1228812288南柯世界的一代仙人就那么幾十個,可說是殺一個少一個了。他們互相之間,多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1228812288如果事情敗露了……阮丘真人種了如此多的仙草,在昆侖仙集的生意和人脈…… 1228812288敗露是早晚的事。那時,丹霞島的李元靖與呂昇,就是兩只大大的擋箭牌。 1228812288他們倆,拿走了誅仙收益的四成。那些百歲齡仙草中的大部分,肯定要孝敬給丹霞島主呂真人。 1228812288此次設計誅殺阮丘真人,祝童并不看重收益。只要能殺了江夏黃的后臺老板,一分錢不賺都行。 1228812288一個時辰后,他們跟著祝童登上了北山,來到一處天然形成的石窟內。 1228812288洞內插著四根手臂粗的火把,另有一盞風燈。 1228812288王奇山看到了孫悟空。 1228812288洛陽妖王的造型、裝束,與花花世界影視作品中的齊天大圣,有七分相似之處。 1228812288他沒有與別的大妖一般,完全化為人形,而是保留了大部分的“原始形態(tài)”。 1228812288他上身穿一件破舊的皮甲,斜披一方虎皮。亂糟糟的黃色鬃發(fā)用金環(huán)束著,看上去猴頭猴腦的,有些滑稽。 1228812288旁邊有個石臺,上面有幾樣瓜果,一壇翠湖春一號。石臺下,還有一根金燦燦的棍子。 1228812288“老黑,總算來了啊?!毖跽诤染疲讶惶幱诎胱頎顟B(tài)。他的身后,有兩個生的一模一樣的妙齡少女。都趴伏在洞壁上,用舌頭一寸寸地舔舐石壁。 1228812288“這些……都是你找來的幫手?”妖王斜視著王奇山等人,撇撇嘴;“不怎么樣嘛?!?/br> 1228812288“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陽妖王,袁圣。這位是蓬萊仙島弟子,李元靖……” 1228812288在祝童的介紹下,李元靖和王奇山恭敬地與妖王見禮。他也沒怎么拿架子,都很仔細認真地回禮。 1228812288見完禮,袁圣指著洞璧道“洞府就在那里,就是打不開。她們說不知道口訣,我讓她們舔舔干凈。用心些,當心找打!” 1228812288兩只狐妖被嚇得渾身亂顫,舔的更用心了。 1228812288“舔……不是辦法。你們過來,喝杯酒?!弊M惺?,兩狐疑看看袁圣,才怯怯地走過來。 1228812288她們的嘴,都腫脹成二條了。先是朝祝童施禮,才接過酒杯,一點點地抿著。 1228812288“別看她們現在可憐。下面的那些人,看到她們都不敢嚇得要死。這個是老大;”袁圣抄起棍子,敲在一狐妖的肩上;“她竟然還想點信香,向那yin仙報信?!?/br> 1228812288“她們也受仙人欺壓,職責所在而已。若不報信,只怕仙人回來要受責罰?!弊Mf完,兩狐妖雙雙跪倒,連連叩頭。 1228812288王奇山大概看出,這只是兩個中妖,與藍媚兒差不多修為。由此推斷,下面的那些閹人武士,大概也沒什么好手。 1228812288李元靖站到石壁前,上下看了一圈,道“這是個機關,不是幻陣。要先找到樞機鎖眼?!?/br> 1228812288“你懂?”袁圣蹦過來,喜道。 1228812288“見過兩個?!崩钤复鸬?;“仙禽多比較懶,喜歡用他們的喙,作開啟洞府的鑰匙?!?/br> 1228812288“這就好辦了,鎖眼一定在那里?!痹ブ钢陧敳康?。 1228812288那里,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洞口。 1228812288袁圣拿起棒子,跳起來,貼在石壁上。舉著棍子就要向里面捅。 1228812288“大圣,等一下?!蓖跗嫔浇辛艘宦?。 1228812288“如何?” 1228812288“怎么了?” 1228812288“你看出什么了?” 1228812288袁圣、李元靖、祝童幾乎同時問道。 1228812288“那里,是個假的?!蓖跗嫔街钢_道;“真正的樞機鎖眼,應該在這里?!?/br> 1228812288“你怎么知道?”祝童問道。 1228812288“這里,忽然就冒了出來。”王奇山指著眉心,也很困惑的樣子。 1228812288祝童盯著他的眼睛,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1228812288“果然有機關?!痹グ衢_石臺,下面,也是個雞蛋大小的圓洞。 1228812288他將棍子插進去,攪合了幾下。 1228812288石壁轟隆隆響了幾聲,落了下來。 1228812288仙禽的洞府,開了。 1228812288袁圣怪叫一聲,一個跟頭翻了進去。 1228812288李元靖看看祝童和王奇山,帶著兩狐妖跟了進去。 1228812288“前輩,不會出什么事吧?”王奇山問道。 1228812288“他在幫你。定神金羽……或許是他的眼睛?!弊M谅暤馈?/br> 1228812288“我該怎么做?”王奇山也想到了。 1228812288“你去畫舫那邊,讓周勇過來。今晚不要下棋了。他既然喜歡看,就搞些香艷刺激的限制級鏡頭?!?/br> 1228812288“前輩,別開玩笑了。”王奇山不敢相信,祝童會讓他做那樣的事。 1228812288祝童將食指豎起在唇邊,嘴角浮起一絲笑紋;“不開玩笑,去找你的持玉之蓮吧?;蛟S,會有驚喜?!?/br> 1228812288本源空間內,圍棋盤上“啪”地落下一子,依舊的點天元。 1228812288“靈草,三成。”王奇山低聲念道。 1228812288這個聲音很陌生,完全不是王奇山的聲音。 1228812288祝童食指點在王奇山眉心,進入他的本源境界,緊貼著黑子,落下一枚白子。 1228812288黑棋夾了一步,白棋飛出,做舍子狀。黑棋斷,白棋連。黑棋大飛,白棋跳出…… 1228812288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棋招過后,棋局進入中盤。 1228812288黑棋遲疑片刻,走出一招俗手點在了棋盤上東南方空白角的三三位。 1228812288祝童收回食指,凝神思量片刻,輕聲道“他走了?!?/br> 1228812288玄微子給出的第二局棋,結束了。他腦子中的沉重感,消失了。 1228812288王奇山也感覺到“他走了”,問道“前輩,你們剛才……” 1228812288“手談了幾句?!弊M拢屑毧纯此难劬Α罢娴淖吡恕!?/br> 1228812288“你們都說什么了?”王奇山旁觀了祝童與玄微子的對局,不明白具體狀況。 1228812288祝童在地上畫了幾條線,邊點邊講解道“我問,您什么都不做,要三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他說,我知道了,不舉報你,就值三成,否則,你什么都得不到,還有生命危險。我說,大不了我們走。他說,天地就這么大,你們能走到哪里去?我說,要三成也可以,要給好處。他說,好處已經給了。我問在哪里?他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1228812288祝童說的飛快,王奇山聽得暈乎乎的。卻也隱約看出了點味道。 1228812288原來,手談是這個意思?。?/br> 1228812288“明白了嗎?” 1228812288“玄微子的意思是,他與你下棋,就是給出的好處?”王奇山不確定地問。 1228812288“應該說,他和你下棋,是他給我們的好處。”祝童道;“他的最后一步棋,最后一步棋,有點奇怪?!?/br> 1228812288王奇山看左右無人,低聲道“前輩,洪度真人曾說,我的誅仙手不是誅仙手,是誅仙指。只在一方之地內有用。這里距江左鎮(zhèn),怕是超出千里了。” 1228812288祝童停下對玄微子最后一步棋的思量,握住他的誅仙手“洪度真人的眼光沒的說,你的誅仙手確實只是誅仙指?;罘鸨I取天地氣運之地,不是江左鎮(zhèn),是江陵三江口。你的誅仙指,在此處可用。” 1228812288“真的啊。能幫到前輩就好?!蓖跗嫔叫廊坏?。 1228812288“一代仙人并不可怕。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外來者,是穿客。只不過,進入這個世界的方式不同,是渡劫后才過來的。這次不用你幫忙。到時候下面有危險,你與羅妃、周勇就呆在這里,保護好自己,別被他的仙禽傷了?!弊M砰_誅仙手,又道“你還沒有選擇玄功功法,為什么?” 1228812288王奇山踟躕片刻,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前輩,是我孟浪了?!?/br> 1228812288他的玄功已然晉級d2,卻還不會真氣運用之法,無法啟動誅仙指,就是沒有習練玄功搬運術的緣故。 1228812288祝童從左手腕退下一串碧玉佛珠,正色道“五年前,我與活佛配合大圣,誅殺了太白頂的赤斧真人,得盜天決?;罘鹦薮诵Γ讶胂傻?。正氣訣得自李八百,與盜天決一般,都是經過一代仙人驗證的高品玄功。你得活佛眷顧,有了誅仙指,可說是他的傳承弟子,就練盜天決吧。” 1228812288王奇山鄭重施禮,雙手接過佛珠,接下了這份傳承。他的功法之惑,隨之煙消云散。 1228812288祝童這番話,隱含責備,他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1228812288他們……來自花花世界的傳奇果然膽大包天,五年前就誅殺過一代仙人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袁圣從洞府內蹦出來,喜道“老黑,快來看,找到寶貝了?!?/br> 1228812288“你去把他們帶過來?!弊M瘮[擺手,跟著袁圣去看寶貝了。 1228812288王奇山轉身向下山,去畫舫那邊接羅妃和周勇。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