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醉臥美人膝
六月十六日的汝陽驛站夜宴,賓客如云,燈影香風。 不只中周白虎姬茷來了,汝南最受尊重的王妃,靜妃也親臨驛站,于后花園辦起了賞月之會。 巴蜀虎賁將軍劉永的風頭,蓋過了主君巴蜀王子劉舍。 劉舍是夜宴的主人,理應坐于主席。然,汝陽是蔚藍白虎的王城,主席臺上,并列兩席。 姬茷據(jù)左上位,劉舍坐右下位。 永將軍……王奇山,原來的位置是劉舍之后的偏席,卻被漁陽候盛情相請,與他并坐主席臺下左側(cè)第一席,主賓席。 劉舍領(lǐng)導三巡開宴酒,各城城主、王侯飲罷,排著隊前來敬酒、攀談。 他們經(jīng)過主席兩位貴人后,紛紛來到賓席,與呂正和永將軍,對飲一杯。 他們都得到了一個小道消息蔚藍白虎,欲招巴蜀虎賁將軍為贅婿,據(jù)說,已得到了劉舍王子的默許。 劉永是巴蜀王室旁支,巴郡郡守劉觀的三子。 按照巴蜀漢制,他的父親劉觀已失去了王爵,只一世襲侯爵。 劉永是三子,沒有繼承權(quán),只能算是劉舍王子的幕府將領(lǐng)。 這樣的身份,原本沒有問津中周大公的愛女,姬蔓楚郡主的資格。即便是入贅,也算高攀了。 據(jù)說,靜妃頗愛永將軍之才,說服姬茷大公,有意將姬蔓楚郡主的虛封之地蔡城,贈予他們。 蔚藍白虎治下有七城,蔡城是北方重地。 永將軍,將為蔡城將軍,可獨掌五千兵馬。 這樣的身份,在蔚藍中周,也算個大人物了。 王奇山被流言襲擾的不勝其煩,卻不得不接受眾貴人的敬酒。 夜宴的第二項剛進行完,王奇山已然喝下了百十爵酒。雖然都是淡酒桃花春,也有點暈了。 呂正被拖累,早早地不勝酒力,不得不以袖遮面,伏案休息。 王奇山看著在主席臺上得意洋洋地與姬茷應酬的劉舍,恨不得瞬移過,扯爛他的大嘴。 按照禮儀,坐在主客席和主賓席是屬于貴客,宴會的前三項未進行完,貴客不得離席。 王奇山好容易熬到主客位的汝陽候姬留巡禮完畢,欲借尿遁離席。 有女官來到,言說靜妃請漁陽候呂正、巴蜀王子云飛、虎賁將軍劉永,至后花園茶敘。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舍帶頭,呂正攜手王奇山,離席轉(zhuǎn)去后花園。 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子時,王奇山出現(xiàn)在山谷之中。 仙人坐于松樹之下,正在指點唐余丹奕道之術(shù)。 羅妃看到他,急忙捧茶相迎。 雨王早等得不耐煩,拉著他到山谷中的溪水旁,問道“雷霆計劃進行的怎么樣了?” “不是很順利?!蓖跗嫔胶戎商m果茶,腦子清爽了一些。 “遇到什么麻煩了?”雨王急問。 “三個麻煩?!蓖跗嫔胶韧晗刹瑁碜右煌?,倒臥于羅妃懷里。 “你……這是怎么了?”雨王擔心地問。 “在那邊喝多了啊。”王奇山答道;“第一麻煩是劉舍王子,那家伙太‘梟雄’,簡直防不勝防;第二個麻煩也是劉舍引出的,中周公的貴女,姬蔓楚;我在那邊,正躺在她的膝頭之上。” “你……真喝醉了?”羅妃撫著他的鬢角,擔憂地問, “不喝醉,更麻煩?!蓖跗嫔降?。 “第三個麻煩?”雨王問道。 “第三個麻煩,是姬蔓楚她媽,蔚藍白虎的王妃,靜妃。她,是汝陽神使。”王奇山怕怕地說道;“我若不喝醉,已被她挑破了?!?/br> “汝陽神使……她看破你了?”羅妃問道?!澳闳绾未_定她是神使?” “他的天賦靈覺,可比神使?!庇晖醯?;“若非如此,他也修不得誅仙指。與大美人你,也混不到一處?!?/br> 羅妃含羞,扭了王奇山一把。 “我們這邊一進城,大概就被她看破了。”王奇山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又道;“靜妃用了個狠招,挑唆女兒姬蔓楚來纏我,對外放話說,要招我為婿。她,為啥搞的如此復雜?告訴蔚藍白虎,不是更好?” “她不敢那么做,要下地獄的?!庇晖跣ξ卣f道;“你的毆雪君在江左鎮(zhèn),可曾做過那樣的事?滅楚聯(lián)軍都打到家門口了,她也沒說過什么啊?!?/br> “神使,只能對仙人下手?!绷_妃也道。 “這樣啊……”王奇山有些明白了。 一個時辰前,他與劉舍、呂正進入汝陽驛站后花園,見到靜妃的瞬間,靈覺被觸發(fā),猛然意識到靜妃的身份是汝陽神使,被嚇得魂飛魄散。 若非心有僥幸,擔心自己的親衛(wèi)隊,或許就瞬移逃跑了。 靜妃讓他講故事,把李世民和李建成的故事,細細地從頭講一遍。 王奇山?jīng)]辦法,只能在銀色的月光下,對著一群頭頂淺露的貴女,講故事。 講完故事,又請他舞劍;舞完劍,又讓他吟詩…… 王奇山被折騰得不要不要的,偏偏心懷鬼胎,不得不做。 還好,靜妃有心灌醉他,讓姬蔓楚郡主不停地送酒。 王奇山趁機多喝了幾杯,生生把自己給灌醉了。 “她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庇晖醯?;“她既然不仁……王十里啊,不如,弄假成真、順坡下驢、半推半就……” “你什么意思?”王奇山坐了起來。 “她都把魚餌送到你嘴邊了,再不做點什么,是不是作死???”雨王道;“你只有一條路可走,生米做成熟飯,趁酒裝醉,把那個姬什么郡主給受用了。讓靜妃弄巧成拙了,陪了女兒又失了夫君……” “你就不能……還是請教丹妃吧。”王奇山知道說不過她。 雨王已經(jīng)南柯世界折磨得變態(tài)了。 她出的主意,句句不離風花雪月,八成與下三路有關(guān)。 好在,雨王也知道自己的招式不靠譜,去洞府外,松樹旁,找機會請曾與江左神使合體的唐余丹來參謀。 王奇山趁機與羅妃耳鬢廝磨一番,低聲問那邊的事。 羅妃說,中周白虎的主要防務(wù),都集中到汝陽城,她和薛飛卿在汝南城北的船上,暫時一切都好,周圍沒什么麻煩。 “只是;”羅妃湊到王奇山耳邊,低低地說道;“昨天晚上,大書上出現(xiàn)了兩句詩?!?/br> “什么詩?”王奇山精神一振。 大書上的詩句,都有預言的性質(zhì)。 羅妃不敢明說,以手指在他手心,悄悄畫了一遍。 邊畫邊低聲道“中周的情況我不甚清楚,但,姬蔓楚郡主贈香囊,贈的很奇怪?!?/br> “哪里奇怪?”王奇山想著大書上的詩,沒太注意,語帶輕忽地說道;“莫非,她在演戲?” “她就是在演戲?!碧朴嗟で娜怀霈F(xiàn)在眼前。 王奇山急忙離開羅妃香軟的膝頭,掙扎著坐起。 “神使不得干涉人間俗物,靜妃若是神使,識破你的身份后,能做的只有兩件事?!碧朴嗟せ腥粑匆?,盯著他的眼睛道;“第一件,托夢親人。第二件,攔阻、干擾?!?/br> “托夢,攔阻?”王奇山念叨著。 “靜妃,幾時決定來看你?”唐余丹問道。 “申時,劉舍王子與姬蔓楚他們到驛站,酉時,女官來驛站傳怡旨,言說靜妃將于亥時至驛站后花園,舉辦賞月之會。”王奇山道。 “神使托夢,不能托白日夢。需子時之后,才能托夢蔚藍白虎?!碧朴嗟さ?;“靜妃,午時之后方識破你的身份。她來驛站舉辦賞月之會,是欲攔阻、干擾于你。那時,你在做什么?” “午時過后……我正會住處,和老狼尾巴、關(guān)姐他們開會,確定晚上的行動計劃。但,風鈴未動,她如何能知道?”王奇山答道。 “風鈴未動……”雨王從唐余丹背后轉(zhuǎn)出,問道“靜妃的雎園,在何處?” “汝陽城東五里。” “五里、申時……你被出賣了。”雨王篤定地說道;“神使需住于城中,雎園在城外,靜妃感應不到你。她午時后才得到了你的消息,來不及托夢,只能親臨驛站,攔阻你們的行動?!?/br> “劉舍?”王奇山咬牙道。 “不一定是劉舍,他,不知道你們的行動計劃。靜妃坐在你們的地道口上,明顯知道你們要從那里走。你們之中,出叛徒了。”雨王看向唐余丹;“丹丹,你認為呢?” “沒時間認為了?!碧朴嗟さ溃弧艾F(xiàn)在是子時一刻。他應馬上回去,尋機發(fā)動。目前,識破他身份的只有兩人,靜妃和姬蔓楚。明天清晨,蔚藍白虎肯定也知道了。今夜若不行動,明天就沒機會了?!?/br> “是啊,我這就回去。”王奇山站起來,去請求仙人行方便,放他回去。 一杯荷蘭果茶后,神清氣爽,酒氣全消。 子時之前,夜宴必須結(jié)束?,F(xiàn)在已是子時一刻了,驛站之中,也不知還有幾位目標人物? 雨王問道“丹丹,神使可以生孩子嗎?” “贈王十里香囊的,不是姬蔓楚,是靜妃?!碧朴嗟た粗跏锏谋秤?,輕聲道“神使還有一樁本事,附體。只能附與最親近的人身上。姬蔓楚是她的女兒,成功率百分之百。王十里,申時見到姬蔓楚,方被識破身份。他的身邊,沒有叛徒。劉舍王子在雎園,沒干好事?!?/br> “我問的是,神使生孩子啊?!?/br> 雨王不滿地說道。 羅妃看著雨王你,怎不關(guān)心王十里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