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看到這個黑袍人非常懂禮節(jié)的拉著身后的人往小巷里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一個個的離開,最后唯有一個冰冷無比的目光緊緊注視著他,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巷口。 脖子緊緊被高溫的藤蔓纏緊的中年男子都快哭出來了。 那灼熱的藤蔓散發(fā)著無法忍受的高溫,他的脖子仿佛被烙鐵按下一般,早已泛起了一圈焦黑的痕跡。在離藤蔓捆綁的地方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大片密集的小水泡在通紅的皮膚上鼓了起來。 聲帶被藤蔓以特殊手法壓住,完全無法說話;氣管幾乎被高溫烤裂,又癢又痛。 哪怕稍微落后一步,恐怕脆弱的脖子就會被這流火一般的藤蔓直接扯斷;可如果太靠前的話,在身前彎折的藤蔓又會因為藤蔓自身的重量拽著他脖子上的藤蔓往前移動。 他只能竭力保持著和身前的人相同的步調(diào),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后面,不敢逾越一步更不敢落后一步。至于和眼前的人拼了這樣的想法,他連想都不敢想。 身為陰暗之主的牧師,在五年前就邁入青銅階的他暗殺經(jīng)驗豐富,就算是白銀階的人他也成功刺殺過??删退隳切┌足y階的強者,也從來沒有像眼前這個家伙一樣帶給他全身刺痛的恐懼感。 他現(xiàn)在無比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接下那個尋找并刺殺一個枯萎者的任務(wù)—— 想想也知道啊,敢進入財富之城的枯萎者豈是自己這種青銅階的渣渣能去招惹的? 在第一次的刺殺被察覺之后,中年刺客就發(fā)動了的偵測人形生物的神術(shù)去查探眼前的枯萎者。 可讓他驚訝的是,自己的神術(shù)如同落在空處一般,什么都沒看到。 接下來,他拼盡全力的發(fā)動了一次六環(huán)神術(shù)隱秘洞察,可依舊像是泥牛入海,一點浪花都沒有激起。 頓時,莫名的恐懼化作電流,從后脊一路攀援而上,一口咬在后腦之上。 是了……他曾經(jīng)見過無視隱秘洞察的強者。 就像是陰暗之主的教宗一樣,身為比黃金階強者還要強大的存在,僅僅依靠無時無刻與陰暗之主相連的精神就足以讓他無視六環(huán)以下的偵測神術(shù)。 如果眼前的枯萎者是那種級別的強者,那么自己無論如何掙扎都沒有任何生機。 盯著那破綻百出的后背,可中年人只能謙卑的低下了頭,攤開雙手,拼命表示自己毫無惡意。 那肯定是故意露出來的破綻。不,如果是這種級別的強者,身上恐怕已經(jīng)不存在所謂的要害了吧。 他會把自己往陰暗處帶,肯定是因為有什么事想知道。陰暗之主的牧師如此確定。 為了讓自己活下來,陰暗之主的牧師拼命地想著自己有什么可以出賣的。 陰暗之主的教義里,也有提倡“不被懲罰的撕毀契約”和“出賣所能出賣”的幾條。他做出這種事可以說毫無心理陰影。 他是個父親。他還有自己的女兒要養(yǎng)活。 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哪怕這位強者想要知道陰暗之主的秘密,他也會和盤托出。 在那可怕的高溫之下,他脖頸處的皮膚早已開裂。他的動作只要稍微大一下,自己那被灰燼之藤緊緊束縛的脖子就會直接被拗斷。 事實上,要不是他身為青銅階,生命力旺盛,早在半分鐘前就已經(jīng)昏厥過去失去意識了。 就算是現(xiàn)在,guntang的空氣不斷涌入肺部,肺部灼熱無比,肺部的液體已經(jīng)開始逐漸變干,他開始感覺到自己因為缺氧而眼前發(fā)花。 突然,脖子上的壓力一松——他足足過了三秒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死去。 可隨即,冰冷的寒風噴在他脆弱脖頸上的焦黑上,帶來了比炙烤還要痛苦的、如同被萬刀所割一般的劇烈疼痛。 就算脖子不再被束縛,可他感覺肺部傳來的劇烈缺氧感并沒有因此減輕多少。他因持續(xù)性的缺氧眼前發(fā)花、全身發(fā)飄。 在長達三十秒的高溫束縛過后,哪怕一個正式階的刺客都能輕易殺死他。 他想要說話,可聲音比他想象中的嘶啞的多:“我會說的,我什么都會說的。” “很好,你很識趣?!?/br> 身著黑袍的枯萎者語氣與其說優(yōu)雅不如說是溫柔??捎H身經(jīng)歷了這個人能做出來的事之后,陰暗之主的刺客并不敢小看他半分。 “我首先想知道,是誰派你來的?” “青果之鎖的首領(lǐng)?!?/br> 他立刻答道。 “聽說青果之鎖昨天進了一批新貨?比如一對山民姐弟?” 是的。 他想要回答,卻發(fā)現(xiàn)聲帶近乎無法振動,只能點了點頭。 眼前的黑袍人的表情籠罩在nongnong的陰影之下,可陰暗之主的牧師卻似乎能感覺到他在微笑。 “那么,你聽過食腦妖的傳聞嗎?” 食腦妖? 陰暗之主的牧師竭力在腦海中搜索著,可他對此完全沒有印象。 他只得搖了搖頭。為了避免面前的枯萎者誤會,他扯著幾乎發(fā)不出聲來的嗓子拼命解釋:“沒……真沒聽……真……” 破碎的詞語從齒縫中擠出,越是說不出話他越是緊張,可越緊張他就越說不出來。 就在他緊張的冒汗的時候,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拍在了他的右肩上。 “放松,孩子,”那像是蛇一樣的沙啞的聲音在此刻聽來如圣徒的禱言般動人,“你沒有錯。你可以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