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銀白色的生活和純白色的圣光之中，貝爾納完全化作了飛灰。隨著貝爾納的死亡，羅蘭身后的虛影也漸漸消散，他身上的符文一并褪去，頭發(fā)失去了那種耀目的光澤安靜的落回到肩上。

    但是，羅蘭的瞳孔卻依舊是那純凈的祖母綠，不再褪去。

    第二十八章 爭端的雛形

    “約瑟……”

    卡卡里特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約瑟，欲言又止。

    他們兩個以前侍奉陰暗之神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了，彼此之間也有相當(dāng)程度的了解。

    當(dāng)時約瑟已經(jīng)垂垂老矣，而卡卡里特卻只是一個七歲孩子的父親——他們兩個的友誼被年齡所限，也只能停步于此。

    而如今，約瑟被導(dǎo)師的神跡返老還童，如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般，而卡卡里特依舊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的樣子，他們兩個之間依舊存有相當(dāng)大的年齡差距。

    這種奇妙的錯亂感讓人有一種說不出話來的感覺?？ɡ锾赜昧u了搖頭，看向約瑟的目光重新變得平淡來。

    “約瑟，羅蘭陛呢？”

    “就是這幾天。羅蘭殿馬上就要過來?！?/br>
    約瑟挑了挑眉，語氣平淡的回道。

    他意識了卡卡里特對羅蘭的稱呼，暗暗記在心中，卻沒有問出來。

    聽到了約瑟的回復(fù)，卡卡里特頓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也同樣意識到了關(guān)于對羅蘭稱呼的問題。

    但與約瑟的謹(jǐn)慎不同，卡卡里特毫不顧忌的直接叱問出聲：“你剛剛叫羅蘭陛什么？”

    “我說，殿——這是羅蘭殿讓我們使用的稱呼?！?/br>
    約瑟神色平淡的回道：“當(dāng)然，他也說我們直呼他的名字也可以，因我們同是導(dǎo)師光輝庇佑的兄弟，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br>
    “陛的憐憫與謙遜不是你無禮的理由，約瑟，”卡卡里特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br>
    “我沒有忘……所以我依舊要尊稱他為殿。因羅蘭是奉導(dǎo)師的名救贖我們的人，他就像是導(dǎo)師的孩子，是我們所有人的兄長……卡卡里特。你要知道，我對導(dǎo)師的虔誠絕不遜色于你。”

    約瑟輕嘆一口氣。深深埋了頭，不再看卡卡里特。

    他盯著地面，以極輕極輕的聲音喃喃道：“我這一生曾三度被導(dǎo)師救贖。在第三次，導(dǎo)師治愈了我的感情，讓我從那個無盡冰冷的世界回來的同時，我便發(fā)誓，我定會一生一世的追隨她，直至永遠(yuǎn)?！?/br>
    “我承認(rèn)。羅蘭殿是一個偉大的人。他將會成為我所見過的最偉大的教宗——最可貴的在于，他始終沒有滿足于自己的成就，他……一直在成長。他對敵人是驕傲的，但對這個世界卻始終抱著一顆謙遜之心。我相信，他會成為導(dǎo)師座最璀璨的那顆明珠?！?/br>
    約瑟對羅蘭毫不吝溢美之詞，但卡卡里特的面色卻一點一點的陰沉了來。

    “你是說，約瑟……”

    卡卡里特臉上驟然升起一絲難言的怒火：“你所侍奉的僅是導(dǎo)師，而不是羅蘭陛嗎？假如現(xiàn)在教宗的位置換一個人，你也會如同侍奉羅蘭陛一樣侍奉他嗎！”

    “……我倒要問問你什么意思，卡卡里特。”

    約瑟猛然抬起頭來。他那銀灰色如鏡一般的目光陰冷的盯著卡卡里特：“你是說羅蘭比導(dǎo)師更大嗎？”

    “羅蘭陛便是導(dǎo)師的化身！”

    卡卡里特居高的看著約瑟，聲音高亢吐字清晰：“難道不是嗎？從偽神的手中將我們救出來的是導(dǎo)師，但同時也是羅蘭陛?！?/br>
    卡卡里特那清澈而拖著悠揚長音的聲音在黃昏時分的墓地中響徹：“我可以這樣認(rèn)為——羅蘭陛正是導(dǎo)師的延伸。是導(dǎo)師的代行者。他絕不僅僅是一個可以隨意更換的紐扣……導(dǎo)師要拯救我們，正是籍羅蘭陛的名，由羅蘭陛親自落實?！?/br>
    “于是，我認(rèn)為，羅蘭陛應(yīng)與導(dǎo)師有相同類型的神圣性。他應(yīng)建立他的國……僅存在導(dǎo)師榮諸教的國家。”

    但卡卡里特的這一番話卻瞬間激怒了約瑟——

    “卡卡里特，注意你的身份！”

    約瑟以他那銀灰色的瞳孔緊緊的盯著約瑟，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念道：“你是導(dǎo)師的信徒，不是羅蘭的信徒！”

    卡卡里特剛想反駁，但他最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把話壓了回去。

    兩人沉默的對視良久，卡卡里特才再次開口：“我這次過來。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幫羅蘭陛建立教廷?！?/br>
    卡卡里特面色平淡的說：“追隨我的信徒們非?？释艿弥覀兊慕塘x，并擁有自己的教堂。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向羅蘭陛確認(rèn)這件事的。至少要先把教典帶回去?！?/br>
    “教廷的事不用你cao心。羅蘭他自有思量……不過，編篡教典嘛……”

    冷靜去的約瑟也有意不提之前的不愉快，只是認(rèn)真的考慮道：“先讓羅蘭殿詢問導(dǎo)師的主意吧。我之前聽羅蘭殿說，他是打算等把教堂弄來之后再考慮這些事的……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對此并不擔(dān)心?！?/br>
    “是的。”

    卡卡里特點了點頭：“我之前禱告的時候，導(dǎo)師向我提到《教誨》一書……她說這本書是一千年前她信徒所編篡的教典，如果信徒們想要教典的話可以找他要?！?/br>
    “那羅蘭陛呢？”

    “他去法拉若那邊布置了。艾露卡多也跟他一起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