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賜死肅王
徐處仁身為太宰,東府大佬,自然是推脫不得的,要不然皇帝高薪養(yǎng)著他干什么吃的。 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不過他比李綱和種師道要柔和一些“陛下,臣以為,稅收乃國用之根本,肅王身為親王,知法犯法,自然是罪加一等,當貶為男爵,以正國本!” 由親王直接貶為男爵,已經(jīng)相當于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其他大臣心中都知道,徐處仁看似直接給出了判決建議,但其實是想保住肅王最后一點面子,不想皇帝直接將肅王廢除庶民甚至直接殺掉。 皇帝掃了一眼唐恪、何等人,道“其他人呢?” “臣等附議,肅王罪加一等,當削去親王爵位,貶為男爵,逐出京城!” 劉彥宗悄悄瞄了一眼皇帝,連忙站出來道“臣認為不可!肅王身為皇親國戚,當為國表率耳!然則荼毒社稷,不殺何以警示天下!” 他那個“殺”字一出口,相公們的臉色終于變了,有人要站出來反對,但劉彥宗搶先一步,劉彥宗語氣非常強硬,甚至直接跪了下來,大聲道“我大宋立國百年,律法崩壞,至權(quán)貴目無王法,余毒漸甚,某人欲弊朗朗晴天,濁廟堂天眼,臣自掌督察院以來,每每所思及此,食不能下咽,夜不能寐,不能為圣天子分憂,臣深感悲痛,是以,督察院已經(jīng)給肅王判了死罪,臣冒死請陛下批準,斬殺肅王,以正國本!否則,大宋律法必蕩然無存,四極必崩,昭昭日月亦轟然墜隕!” “劉彥宗你大膽!”一邊的汪伯彥吼了出來,“我大宋自開國以來,國泰民安,四海升平,仁宗更是在開封府設(shè)龍頭鍘,虎頭鍘,上斬皇親國戚,下誅jian臣逆黨,何來律法崩壞之說,又何來日月墜隕之說!爾妖言惑眾,詛咒天子,其心可誅也!” 唐恪道“劉彥宗,你說我大宋律法崩壞,權(quán)貴目無王法,可有憑證?” 劉彥宗立刻將已經(jīng)準備好的東西呈報“陛下請過目?!?/br> 太監(jiān)將劉彥宗手中書文呈給皇帝,只聽劉彥宗道“邊說東京張家,張家也算是外戚之家,這些年在京西路與荊湖北路大量兼并良田,欺壓百姓,曾有數(shù)個家族被肅王下面的勢力滅族,那荊湖路高家村的高楚昌欲往京師告御狀,被唐魏林派人裝作流寇滅了村,百姓是敢怒不敢言!荊湖乃是我大宋糧倉,素有兩湖熟天下知之說,然荊湖百姓卻水深火熱,人們?nèi)找箘谧?,最后不得不變賣妻女,悲慘度日!” 劉彥宗指責張家和唐魏林都是肅王的爪牙,背著皇帝在下面胡作非為。 說到這里,表演家兼關(guān)愛失足少婦的藝術(shù)家劉彥宗突然失聲大哭出來“陛下,臣不敏,臣便是要豁出這條老命,也要為荊湖和京西兩路的百姓逃回一個公道!請陛下殺肅王!以正國本!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陛下,臣斗膽直言,當朝大臣之所以不愿意肅王死,皆因為與肅王有同樣勾當!” 他此話一出,不少人臉色狂變,全身冷汗直流。 何也立刻出列“請陛下殺肅王!以正國本!” 秦檜立刻出列“請陛下殺肅王!以正國本!” 種師道出列“請陛下殺肅王!以正國本!” 李綱遂出列“請陛下殺肅王!以正國本!” 一時間,朝堂上無一位大臣敢再說話,按照劉彥宗的意思就是,誰這個時候還敢在辯論,便是與肅王有同樣的勾當,皇帝必然會第一個查到他頭上。 趙桓沉默片刻,這讓朝堂上的氣氛幾乎凝固住,大臣們?nèi)矶急牡镁o緊的,背后手心不停流汗。 趙桓終于開口了“劉卿忠君為國,朕甚慰,其余大臣也都是朕的肱骨大臣,為國為民,朕同樣感到欣慰,肅王身為皇親國戚,欺壓百姓,偷稅漏稅,荼毒社稷,罪加一等,賜白綾,查抄肅王府!” 早已被嚇得心驚膽顫的大臣們被皇帝這么一說,心中舒了一口氣,也不敢再過多去爭論肅王案,便都道“陛下圣明!” 第二日,東京街頭的報童們又在叫喊“肅王被賜自盡,肅王府遭查抄!張家被抄家,全族發(fā)配嶺南!” 這東京的邸報賣得非常好,才剛剛面向平民們,便賣脫銷了。 上面的頭版內(nèi)容便是肅王一案,肅王本與運糧案有關(guān),卻牽扯出了漏稅案和在荊湖路滅村案,這些案件一個個鮮血淋淋,震動朝野,引起了東京城的熱議。 有大臣私下不滿進奏院的這種做法,家國大事,廟堂顏面,怎能公注于眾讓尋常草民看了笑話呢?如此往后,士大夫與勛貴顏面何存? 也有熱血青年認為此乃陛下之意,便是要告訴朝堂諸公,天下乃陛下之天下,亦是天下人之天下,親王與士大夫犯罪,與庶民一般無二! 肅王案牽扯的遠不止此,就說張家在東京城盤踞多年,結(jié)交權(quán)貴如過江之鯽,侵占良田一事,不知有多少人參與了進來。 肅王事件自東京傳到全國,一時間舉國震動。 政治嗅覺靈敏的人已經(jīng)嗅到了一股政治風暴即將到來,來臨之前,必然是死靜的,沉悶的,但各地都是不安的,各方的勢力也都在左顧右盼,這大宋最近數(shù)月的天與開國一百多年,要得還要快。 肅王死后,整個大宋都知道了督察院這么一個存在,整個大宋,也都知道了劉彥宗這么一號人物。 可以說,督察院是用肅王府的人的命,來宣告它的時代的到來的。 這一日,趙桓與秦檜討論完關(guān)于秦檜的想法后,便乘著御駕,在皇城司衛(wèi)的護送下到了東京城外,來到新軍訓(xùn)練營。 知道皇帝要來,宗澤早已帶著韓世忠、岳飛等人恭候。 看到宗澤等人,趙桓才有了安全感。 這一次拿肅王來祭旗,必然是惹怒了不少人,接下來的腦袋掉的不必運糧案的少,趙桓的堅實后盾便是皇城司和軍隊。 有宗澤這樣的鐵血老將在,趙桓心中是沒有太多顧慮的,而且中興四將,如今有兩個都在這里。 “臣拜見天子。” “卿快快免禮。” 皇帝親自握著宗澤的手臂“朕此次前來想看看新軍訓(xùn)練如何,宗卿帶朕一觀?!?/br> “天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