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律打入死牢
宋朝這個朝代很奇怪,宰相的權(quán)力雖然被掣肘得很厲害,無法專權(quán),但是在精神的內(nèi)核上,宰相又十分強勢,這種強勢的底氣并不來源于他們的職位或者權(quán)力,而是來源于趙宋的祖制,不因言而獲罪,不殺士大夫。 到了文彥博的時候,文彥博干脆說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將士大夫的地位很微妙總結(jié)出來了,趙宋的皇帝們也是認(rèn)了,也愿意給文官們?nèi)绱烁叩奈恢?,即便高價養(yǎng)著他們,即便他們喜歡貪污受賄,但至少不會造反??! 有了精神上的內(nèi)核,士大夫們當(dāng)然就開始囂張到不可一世了。 但是徐處仁這一次的行為,已經(jīng)表明,他精神上的內(nèi)核已經(jīng)轟然倒塌,他明知道新政執(zhí)行過快、過猛,引發(fā)了中原兩路的反彈,卻要口是心非,按照皇帝所想來說。 這也在告訴何和唐恪,東府以后要絕對執(zhí)行皇帝的政令,與皇帝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將皇帝的思想堅決貫徹給下面的官員。 聽到徐處仁的回答,趙桓很滿意,今日若誰還敢說新政有問題,便是要提著腦袋出去的。 趙桓又問其他人,眾人都表示是京東路和京西路的官員們貪贓枉法,行為不正,是謀逆叛亂! 趙桓自然知道徐處仁心中不是這樣想,徐處仁心中怎么想他不在乎,他要徐處仁來做表率,徐處仁的言行很大程度上是影響了下面的官員的。 趙桓深刻知道一點,一個人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影響或者改變其他人的想法的,但是可以利用一些手段來改變他們的言行,先從言行開始抓起,至少言行統(tǒng)一了,可以減少很多內(nèi)部的阻礙。 眾大臣心中都有一個疑惑,為何這個時候太上皇會出現(xiàn)? 趙桓道“諸卿說得對,他們都是亂臣賊子,當(dāng)除之,什么勤王之師,清君側(cè)!狗屁!完顏宗望兵臨東京城下,怎么不見信陽軍和淮陽軍出現(xiàn)!” 李綱連忙出列“陛下恕罪,是臣等無能,在革新軍制的時候未做到穩(wěn)妥處理。” 趙桓手一揮“李卿,此事與你無關(guān),樞密院革新軍制的提案,朕認(rèn)為你和種師道做得很好!信陽軍和淮陽軍,實際人數(shù)不過兩萬,竟然厚著臉皮跟朝廷上報十萬!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朕早想砍了他們!真當(dāng)朕的錢不是錢!” 李綱和種師道早就猜想到,皇帝北伐歸來,只帶回來了新軍,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弱化京畿周圍的禁軍,強化新軍,可以說是重新為大宋打造一支新的禁軍! 此次兩路同時造反,除了賦稅和徭役的問題,當(dāng)然還有軍制改革的問題,要不然憑兩路的地方行政官員和地主勢力,如何能說得動淮陽軍和信陽軍? 早在一個月前,樞密院就頒布了裁減禁軍的命令,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淮陽軍和信陽軍,這兩個地方的禁軍問題是最嚴(yán)重的,領(lǐng)空餉的人也最多。 直接大刀闊斧地精兵簡政也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不僅僅要改制這么簡單,他顯然是故意激怒這些地方勢力,讓對方先動手,皇帝便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憑借著自己手中的力量,將其一網(wǎng)打盡,連根拔除。 趙桓又道“何,你來跟朕說說,他們所說的清君側(cè),勤王之師,到底是要清誰?又到底是要勤誰的王?” 何微微一怔,背后開始流汗,皇帝當(dāng)面問這種問題,不是逼著他去死嗎! 清君側(cè)還能清誰?肯定是清新政的支持者,勤王還能勤誰?肯定不是皇帝你了,只能是太上皇。 趙桓這個問題一問,現(xiàn)場立刻陷入到冰點,大臣們終于知道皇帝為什么要將太上皇找出來了。 這位官家辦事的風(fēng)格還真是獨特啊,以前的大宋皇帝遇到了問題,可能會回避這些問題,或者轉(zhuǎn)移問題,或者掩蓋問題,但這位官家,是唯恐天下不亂,唯恐風(fēng)平浪靜,唯恐沒有問題出現(xiàn)! 皇帝通常就是直面問題,然后用一種所有大臣都想不到的處理方式將問題直接碾壓掉,只要能解決問題,這位皇帝不在乎死多少人。 何感覺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rou,一瞬間心思百轉(zhuǎn),然后橫下心“逆賊清君側(cè)是指要清楚吾等擁護陛下新政的大臣,勤王是想要擁立道君陛下登基?!?/br> 他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都陷入一種死靜中,只有皇帝倒茶的水流聲清晰可聞。 趙佶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何的話已經(jīng)非常直接,連君臣的那層紗布都直接撕開了,直接表示他要站在趙桓這一邊,是趙桓的狗腿子,與趙佶徹底撇清關(guān)系,至于那些聚兵造反的傻叉?zhèn)?,讓他們?nèi)デ谕醢?,就那群整天只知道喝酒泡妞的飯桶,還學(xué)人家造反,真是笑掉大牙了。 看著皇帝眉宇間濃郁的殺氣,宰相們都覺得皇帝這一次真的是要大開殺戒了! 趙佶也總算明白自己這個兒子為什么突然將自己帶到這里來,又召集來兩府重臣,以及皇帝的新寵臣們。 皇帝是在向他示威,也是在逼宰相們站隊,誰要是回答皇帝的話,稍微有貶低新政、偏向太上皇或者站在逆賊一方說話的,今天腦袋就會搬家。 只需要皇帝一聲令下,門口的皇城司衛(wèi)便會沖進來,宰相們就會像雞鴨一樣被殺掉。 趙桓掃了一眼大臣們“從今日開始,你們都給朕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誰膽敢上書言新政不利,威逼朝廷做出妥協(xié)者,無論奏章是到了兩府,還是到了翰林院,都給朕統(tǒng)計上來,一律全部打入死牢,朕要的是為國為民的官員,朕要的是能將百姓從苛政猛于虎之中解救出來的官員,朕要的是能拱衛(wèi)社稷,保護百姓的軍隊,那些壓榨百姓,整天只知喝酒鬧事者,朕不介意將他們?nèi)繗⒘?!還有,什么狗屁勤王之師!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朕乃天子,這天下只有一個皇帝!” 眾臣道“遵旨!” 政事堂對太上皇最后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徐處仁、唐恪和何三個人由心中翻江倒海,到慢慢平靜下來,眼下政事堂若再不支持皇帝清除官員,怕是連政事堂都要被清除掉了。 就說皇帝在政事堂殺了好幾個宰相,卻一個沒有補進來,其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對政事堂的行政管理非常不滿意,在裁減冗官這件事上,政事堂不但沒有執(zhí)行皇帝的命令,還私下多有阻撓。 不用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許多官員在寫奏章,呈遞給兩府,有的呈遞給翰林院,還有膽子大的呈遞給皇帝。 按照皇帝的意思,凡是奏章中敢建議朝廷妥協(xié)者,皆是叛黨,打入死牢。 也的確如趙桓所說,政事堂很快就收到了好幾十封奏章。 就在京畿路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時候,新軍總指揮使宗澤接到了皇帝的命令,兵分兩路,將京東路和京西路所有叛黨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