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漫天風雪
霜降水痕收,淺碧鱗鱗露遠洲, 酒力漸消風力軟,颼颼。破帽多情卻戀頭。 佳節(jié)若為酬。但把清尊斷送秋。 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明日黃花蝶也愁……。 有人在唱歌?高聲地歌唱…! 寒冬臘月,雪如期降臨, 北方滿山遍野,一眼看上去,粉妝玉琢,一片銀白。 北風刺骨,悲號呼嘯。 荒野中的樹枝抖索著,嗚嗚地叫著。巴掌大的雪花不住的飛,不住的飄,到了今天,深得已經(jīng)沒了小腿。 小鎮(zhèn),豪華酒樓,厚厚的棉布簾垂著,廚房正炊煙,但一出煙囪就被風吹得無影無蹤。門口,鏟開了一條路,雪是沒了,卻堆到了兩邊,可是門口滿地泥濘,寧愿沾上一鞋雪。 對著大路的那扇小窗戶微微地開著,一根棍兒撐起了一條縫兒,從這條縫兒里,可以看見空蕩的大路,滿地是雪。 從這條縫兒里,也可以看見對面臨街小店里的情景店面簡陋,孤單的店主,店里張桌子,一食客正在喝酒。 食客身材頎長,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眉斜飛,鳳目重瞳,鼻若懸膽,挺直而有力,遠看風神秀絕。 他有冠玉般的一張臉,只是白得有點過了份,顯得蒼白,兩頰又有兩片酡紅,究竟是因為酒意,或者是店里暖和,抑或是一種病態(tài),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他那兩片嘴唇,薄薄地,沒有血色,那雙手,十指修長,根根似玉,左手緊緊握著一把木劍,漆黑如碳,它是何物打造,也不得而知。 門外風雪相戲,越演越烈。 食客卻舉杯獨飲,越喝越起勁。 這食客就是我,自從我借魂還陽之后,我的家鄉(xiāng)人都說我是妖魔,雖然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沒有說我一句,他們背地里卻紛紛議論,擔心我會不會給這一片鄉(xiāng)里帶來災害。 流言蜚語,無形之中就像一根繩子,緊緊地勒住我的脖子,使我呼吸困難,度日如年。 于是,我拜別了阿爸阿媽,然后北上,想要要回我的‘冥天樓’,哪里才讓我自由愉快地生活。 想不到我才剛剛出門,大雪也如邀而至,這一路上沒有一輛車子,彎彎曲曲、迂回漫長的公路,顯得寂寥、荒蕪。 這一天中午時分,我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座小鎮(zhèn),饑腸轆轆,于是隨便找了一家價錢便宜的小店進行午餐。 我點了一盤花生,一壺酒。想不到花生是發(fā)霉的,酒也沖了白開水。 我心里暗罵一句我艸!他媽的黑點啊,比的‘母夜叉’的店還黑啊! 然而,表面上我沒有對店主說什么,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最便宜的價錢能買到這些就發(fā)出的不錯啦。 百無聊賴,醉意朦朧。 我的眸子像兩點漆,但有點失神,呆呆地望著窗外。左手把玩那把漆黑的木劍,緩緩地拿起、放下,再拿起、放下。 我的嘴唇翕動著,欲語還休,有點聲音,那正是輕吟秦少游這闕“鵲橋仙”的尾句,不住地反復輕吟著 “霜降水痕收,淺碧鱗鱗露遠洲, 酒力漸消風力軟,颼颼。破帽多情卻戀頭。 佳節(jié)若為酬。但把清尊斷送秋。 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明日黃花蝶也愁……” 眉鋒微鎖,隱約一片輕愁,我抬右手,伸食指,指頭沾在左手的酒杯里,然后在桌上寫了一個‘愁’,剛寫了幾筆,有人從門外走過來對我說“小兄弟,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我抬頭一看,只見一位蓬頭垢面的女子像呈現(xiàn)在桌面,她的衣服破破爛爛,腳上居然還穿著一雙露出腳趾頭的爛鞋。 我艸!這是乞丐,哦!這樣子不冷嗎? 店主看見一個乞丐進入了他的店里,慌忙從廚房走出來,舉著掃把要打人的樣子,惡狠狠地威脅 “要飯的,快點給我滾出去!要不然我可打人啦!” 我看見乞丐畏畏縮縮,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動了善良的心“店老板,給她再加一副碗筷,錢算我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艸!店老板馬上堆起了笑臉“這可是你說的???” 我惱怒說道“對,這是我說的!” 我低頭喊乞丐過來坐,我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指柔。” 我艸!好名字,不過給了這個乞丐真的是浪費啦。我繼續(xù)問“你家在哪里啊?你還記得嗎?” “我家有四個人,嘻嘻?!?/br> 我艸!我問的是你家在哪里?你給老子回答你家有幾口人,難不成她是神經(jīng)病? 于是,我順著她的意思說“你家有四個人,是那四個人啊?” “大寶、小寶、大哈、二哈…嘻嘻嘻…。” 我艸!她這個回答是什么意思?。课铱赡苡龅缴窠?jīng)病啦,好啦,就算是神經(jīng)病,我也不好意思叫她出去啊,那樣她又餓又冷,會凍死的。何況,我已經(jīng)答應了請她喝酒的。 男子漢言而有信!方能立足于天地之間! 遇到了神經(jīng)病,話不投機,我還能說什么? 默默喝酒,不再發(fā)一言,醉意濃烈,往事紛呈涌上心頭。 我凝目桌面,半晌,突然一聲輕嘆,伸手一抖,木劍倒地,我的臉色更黯淡,眉鋒鎖得更緊了。 緊接著,我左手舉杯,大半杯酒一仰而干,也許是太猛了,嗆得我噴出幾滴酒,咳嗽不已。乞丐連忙說道“哎呀呀,我說兄弟,您身子有病,人不舒適,叫您別開窗戶,您偏不聽,有病的身子經(jīng)得起凍么,要是讓寒風一吹,那還得了……” 我暈怒“我艸!我有???我看你才有??!老子喝酒喝急了,嗆了一口而已,你妹的你胡說什么?!” “嘻嘻嘻…?!逼蜇ぞ尤恍α耍拈L發(fā)遮掩著臉頰,看不見她的笑意,但是我想她一定笑得神經(jīng)兮兮的。 我不由又加罵“你妹的!” 乞丐聽見我罵人,居然還哈哈大笑。我不禁再次罵“我艸你奶奶個熊!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哼!” 醉意太濃,我稍不留神,陰天跌了一跤,雙手亂抓,把整個桌子都拉倒了下來,飯菜全部摔到地上,一片狼藉! 我的額頭被桌子角恨恨地敲,起了個大rou包。乞丐這個女人見此情景,站了起來,笑得手舞足蹈。 我艸!老子請你喝酒吃飯,你才不會在雪天里凍死,你他媽的居然幸災樂禍!我猛地站了起來,揮拳拳頭就向她的面頰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