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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臉色微變,完美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她用腳尖踢了踢自己的哥哥,說:“那哥哥你就主動去認錯吧。” “不、不、不!”淮安王世子連聲拒絕,他轉向霍靈月,聲音尖銳極了:“別讓陛下知道!……求你了。” 郡主嘆了口氣,這?種事自然是越瞞越嚴重的,還?不如坦然去承認,再換點模糊的說辭,陛下看在淮安王的面子上,也不會重罰。 但恐懼讓她的哥哥失去了判斷力,也許他內心是知道應該主動認錯的,但無論如何不敢面對這?一幕。 “你想必也不是故意的,那我?guī)湍惚J剡@?個秘密了,世子?!?/br> 霍靈月收斂了笑意,內心忽然感受到一種沉重的痛苦。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當場處理,或者將這?件事告知陛下,讓陛下裁決。 但在周鎮(zhèn)偊的教育下,她忽然明白,手?上握著一個人的把柄,比立刻解決問題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周鎮(zhèn)偊手?里?就握著許許多多的把柄,然后在關鍵時候用出來,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霍靈月心里?感慨一聲,霍屹和陶嘉木教她的都是一些很?溫暖而正義的東西,偏偏接觸了皇帝陛下之后,她從高處看到了更冰冷的一面。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她心里?更偏向于周鎮(zhèn)偊的行事法則。 世子帶著那些人倉皇離開,霍靈月走到周云深身邊,道:“你沒事吧?” 周云深低下頭:“我沒事,你來得很?及時,謝謝?!?/br> 霍靈月嗯了一聲,說:“淮安王世子以后應該不敢再找你麻煩了。” 她還想再多說一點什么,類似于“以后有問題的話可以找我”之類的,但在片刻的猶豫之后,她吞下了更多的話。 她直覺忽然告訴她,不需要對周云深說這?么多。 算了。 霍靈月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中,李封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語氣生硬地說:“以后不準再這?樣冒險了!” “這?不是有你在嗎?!被綮`月敲了敲自己腰間的碎夢:“而且我早有準備,放心啦。” 寧椎光他們也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霍靈月安慰著他們,在七嘴八舌之中,心里?忽然想,要是陳夢鶴在這里?就好了。 以前她對很?多事情還?很?懵懂的時候,都是陳夢鶴在開導她。 陳夢鶴一定能明白剛才她內心那一瞬間的難過吧。 這?件事,終究還是被周鎮(zhèn)偊知道了的。 紫微宮發(fā)生的事,就等于發(fā)生在周鎮(zhèn)偊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霍靈月那話,就是哄淮安王世子的。 那天下午測試射箭的時候,李封照樣以一騎絕塵的成績博得頭籌,他平日里的練習從不松懈,因為他知道,這?兩年皇帝不準備打仗,但兩年之后,他就要上戰(zhàn)場了。 出乎意料的是,霍靈月發(fā)揮得并不好,她射空了三箭,然后就坐到一邊,抱著腿看剩下的學生測試。 輪到周云深的時候,霍靈月特意注意了一下,前五箭都正中靶心,后五箭則全部射空。 霍靈月:……這偽裝得也太不上心了。 她之前還?真沒注意過周云深的成績是怎么來的,不過多少也能猜到他隱藏了實力,然而看他隱藏得如此糊弄,其他人反而更愿意相信他前面五箭是運氣好。 人們總是很愿意把別人的成功歸功于運氣,而將自己的成功歸功于努力。 小叔叔給她講過的,后面一句是,人們更愿意將別人的失敗看作是能力不足,而將自己的失敗看作是運氣使然。 霍靈月揉了揉額頭,看到前面的人跪了一排。 皇帝陛下來了。 周鎮(zhèn)偊慣常檢查了學生們的成績,然后就來到霍靈月身邊,看她臉色蒼白的蹲在那里,問:“不舒服嗎?” 霍靈月揉了揉肚子,跪下向他行禮。 章中常侍連忙把霍靈月拉起來,感覺她手有些涼。 周鎮(zhèn)偊又帶著霍靈月離開了,身后浩浩蕩蕩的禁衛(wèi)軍們跟著他們身后。 淮安王世子恐懼又擔憂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各種令人不安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回蕩著。 “她會告訴陛下嗎?”淮安王世子輕聲問,聲音幾乎戰(zhàn)栗。 “說不定陛下已經知道了?!被窗餐蹩ぶ骼淅涞卣f。 如果感到害怕,他當初為什么要做呢,淮安王郡主實在不理解自己這?個哥哥。 正如淮安王郡主所說,周鎮(zhèn)偊早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只和霍靈月說了兩句話,便知道了霍靈月的想法,兩人也達成了共識。 他看霍靈月臉色實在不好,便讓人把她直接送回霍府休息。 霍靈月坐在馬車里,終于忍不住拱起腰捂住劇痛的腹部,看到了裙子上一點殷紅的血跡。 *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月長大了。 第六十六章 長安龍鳳 霍屹去詩會那件事, 他自己覺得丟人,所以盡量瞞著?其他人,誰都沒說過。 就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吧,霍屹心想。 然而張來潛和他不一樣, 那天張來潛進宮見張夫人, 說起這?件事, 主要還是抱怨因為和霍屹在一起導致那些姑娘們都不敢靠近了……然后這事就傳到了周鎮(zhèn)偊耳朵里。 周鎮(zhèn)偊心情挺復雜的。 他小時候內心多少對霍屹有一些?仰慕,現在這種感情則變成了一種更平等的相互信賴, 他永遠可以相信霍將軍的能力和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