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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落下?,楊夫人的?神色也?逐漸焦灼起來,她們伸手攔下?了一些馬車,但很多人視若無睹,更多的?人則不?愿意載她們進城。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這是一件外表樸素的?馬車,但拉車的?馬氣度不?凡,雙眼炯炯有神,馬車還很大,外面?是個長相英俊的?小伙子在駕車。 楊夫人不?抱希望地抬了抬手,沒想到的?是,那個小伙子居然真的?在她們身邊停下?了馬車。 小伙子揮著馬鞭,低頭問道:“有什么事?” 楊夫人愣了一下?,就在這時,馬車內(nèi)傳來了一個低沉溫和的?聲?音:“怎么了?” 雖然還沒有看?到人,但這個聲?音有一種非常溫和的?力量感,仿佛黃昏時一陣微風輕輕拂過?,令人心神安定。 小伙子高聲?喊道:“家主,有兩?位夫人在路邊攔車?!?/br> 里?面?似乎發(fā)生了簡短地對話,過?了片刻,有個男人掀開?簾子,看?向楊夫人和白雀兒,問:“兩?位夫人,為何于此?地攔車呢?” 白雀兒輕輕啊了一聲?,這個男人身形瘦削,面?容清俊,有一種沉寂而溫涼的?氣息,如同月光下?的?寒潭,或者河邊的?樹與指尖的?風。 但下?意識讓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很危險的?,不?能冒犯。 楊夫人顧不?得對方的?外貌與氣度,她壓抑住自己的?激動,深深行了一禮,道:“閣下?,小女有一事相求。我?與侍女從外地而來,誰料在半途中被盜匪劫了馬車,丟了身上的?關(guān)牒。請求閣下?能帶我?們一程,進入長安城之后,小女必有重謝?!?/br> 楊夫人這一通解釋,便將自己來自外地,又?沒有關(guān)牒,不?得不?站在這里?攔車的?理由?表達清楚了。她也?只是臨時想到了這么一個借口,因此?漏洞百出。但她更不?敢告訴對方真相,如果說自己被追殺的?話,一般人必然是不?敢惹上這種麻煩的?。 說完之后,楊夫人自覺十分愧疚。她摸著手腕,低頭摘下?了自己的?鐲子。 “大人,只求你帶我?們進城就好,這玉鐲是……” 那玉鐲看?上去水色極好,通透清澈,在黃昏下?散發(fā)著幽幽的?光。 這鐲子是楊縣丞與她結(jié)親時親手戴上的?,這一路上,為了攢齊盤纏,她賣掉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只剩下?這個玉鐲了。 一滴眼淚落在玉鐲上,楊夫人匆忙抹掉,陪著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那個男人打量了她們一眼,不?為所動的?樣子。他又?回頭和車廂內(nèi)的?一個人說了兩?個話,隨后看?著楊夫人她們道:“車上除了我?還有一個人,你們不?嫌擠就好?!?/br> 楊夫人還愣愣地舉著鐲子,聽到這話,白雀兒連忙道:“不?嫌擠不?嫌擠,多謝大人!” 男人笑了笑,沒有接楊夫人手里?的?玉鐲,而是直接吩咐道:“小滿,讓她們上來吧。” “好嘞,家主?!被粜M跳下?了馬車,讓楊夫人和白雀兒坐進去了。 馬車重新動起來的?時候,霍屹就和霍小滿坐在外面?了。 楊夫人和白雀兒畢竟是女人,他這樣做是為了避嫌。 里?面?的?另外一個人,自然是霍靈月了。 今天休沐,皇帝陛下?也?難得沒有把他留在宮里?做事,霍屹想著自己很久沒有陪過?霍靈月了,便答應(yīng)和小侄女在長安城郊外打獵。這次打獵和之前不?一樣,兩?人都沒有勝負心,就隨便玩了玩,最后還丟了弓箭直接用長矛在河水里?抓魚。 抓了三條魚,被他們?nèi)齻€人分著吃了,此?時霍屹和霍小滿身上還有一股烤魚味。 楊夫人進去之后,霍小滿給霍屹一個眼神。 霍屹用手指了指車廂,隨后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兩?個大男人擠在前面?,霍小滿架著車,緩緩?fù)L安城而去。 楊夫人和白雀兒進了馬車之后,小心地收斂起自己的?衣裙,她們風餐露宿如此?之久,身上的?衣物早就臟了,長安塵土飛揚,兩?個人看?上去簡直稱得上是蓬頭垢面?了。 而這輛馬車,雖然外表樸素,但內(nèi)里?設(shè)計十分精巧,用材也?很不?凡,頗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楊夫人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自己大概是坐上了什么貴族大家的?馬車。 她心里?怕自己的?衣物弄臟了馬車,又?想到之前聽到的?傳言,長安城官吏貴族,皆與郭解結(jié)交…… 這讓她更加下?定決心,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車廂內(nèi)還有一個少女,雖然看?上去年齡還小,但已經(jīng)稱得上是少女的?年齡,雙眼黑白分明,和外面?那個男人有三分相像。雖然外貌上有一些差異,但兩?人氣質(zhì)很像,楊夫人便知道這少女估計是外面?那個男人的?后輩。 還是關(guān)系十分親密的?后輩。 少女穿著一身修身的?獵服,手腕和腳腕都綁了起來,身材高挑而修長,腰上掛了一把刀,刀鞘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裝飾物。她本來單手搭在車窗上往外看?,左腿也?大咧咧地搭在右腿上,楊夫人她們進來之后,她便老老實實放下?了腿,正襟危坐,略帶笑意地問:“兩?位jiejie,坐在車里?會不?會有點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