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娥一副洞悉男人心性的神情，靠在小椅子上久了，腿腳有些發(fā)麻，起來抖動兩下，抬手示意楊春扶她進里間屋。

    小娟肯定不是那個男客殺的，你想想啊，他們一起在上海住都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可能到清河縣就那個啥

    哪個啥呀？

    楊春扶著秦秀娥的枯手，感覺像摸著一根干柴棒沒有一絲溫度。這時手指尖竟然傳來一抹熱力，抬眼看秦秀娥，秦秀娥的瘦長馬臉竟然露出酡紅，眼里也像是不好意思地浮動一抹水光。

    楊春突然意識到秦秀娥所說的那個啥是什么意思了，不過話已問出口收不回來了。秦秀娥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先是輕輕松開楊春的手，雙手交握伸了伸，然后才故作平靜地說：

    小娟是因為男女之事死的。

    不會吧！那種事怎么可能死人呢？

    怎么不會！有些男人就像野獸，小娟長得嬌小玲瓏，哪經(jīng)得起野獸沒完沒了的折騰

    難道是被強迫的？

    楊春完全當(dāng)做案件在循序分析，秦秀娥卻不愿意說了，抬手掩住嘴里的哈欠，對楊春古怪地笑笑：

    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如果不是和你投緣，我就是爛在肚子里也不會說。你比我有本事，將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神。

    大神？噗！

    楊春差點噴出口水，以為是寫網(wǎng)絡(luò)小說呢，還大神，江湖術(shù)士慣會信口開河。特別是神婆子，神神叨叨的更會裝神弄鬼唬弄人。

    楊春不完全相信秦秀娥講述的故事，故事里應(yīng)該多多少少帶有秦秀娥的主觀意愿。

    秦秀娥是童養(yǎng)媳，和男人圓房第二天男人就跟人進山伐木去了，沒想到男人進山被倒下的大樹砸成癱瘓，秦秀娥從此再沒有享受到男女之歡。

    好在新婚之夜一擊即中生了一個兒子，一邊照顧癱瘓的丈夫，一邊還要挑起養(yǎng)家的重擔(dān)，有一個兒子總算還有些精神寄托，不覺得日子那么艱辛無望。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自稱得到了神仙的指點，會幫人看相算命，還能溝通陰陽兩界，幫人與死去的親人遞話傳信。

    她就跟你聊她死去的丈夫？

    張大民扔掉煙頭拍拍屁股，聽完楊春報告和秦秀娥談話的結(jié)果，臉立刻黑了。楊春問不出什么雖然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竟然一句也沒問出與案情有關(guān)的話，就太差勁了?；厮锏墓ぷ鲌蟾娑疾恢涝撛趺磳懥恕?/br>
    三年前的無名女尸案只有秦秀娥這么一個證人，實在是翻不出什么大浪?？墒欠志謮合聛淼娜蝿?wù)，沒法交差。

    張大民扛著斷了鏈子的自行車往清河鎮(zhèn)唯一的自行車修理鋪去，楊春停下腳向張大民請假。

    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

    張大民覺得肝疼，萬分后悔今天把楊春帶出來辦差。楊春一點幫不上忙，現(xiàn)在又要請假，讓他一會回所里被問起來，沒法回答。張大民哪有資格批楊春的假！

    我肚子疼，麻煩你幫我跟周所長請假吧。

    楊春按著肚子，這時還真覺得有點疼了。突然就從十四歲長到十九歲，月事也隨形而至。估算一下這兩天還真是到了大姨媽來的日子。

    張大民放下自行車，掀起衣襟擦汗，不樂意全擺在臉上。

    要不你也別去所里了，咱們?nèi)ツ敲催h的地方走訪群眾，用大半天的功夫才做完工作也沒毛病。

    那報告怎么辦？

    張大民被楊春說得動心了，只要和楊春攻守同盟，可以提早兩個小時回家，陪懷孕的老婆又何樂而不為呢！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走訪報告，他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就是瞎編，也得找出以前秦秀娥的報案記錄，照葫蘆畫瓢抄一份。

    報告明天寫唄，周所長還能到家里去找你要報告？

    楊春還不太了解周所長的辦事風(fēng)格，張大民清楚啊，真保不準周所長就跑到家里去，找他要今天的工作結(jié)果。周所長肚子里藏不住事，也受不得委屈，不然也不會大清早就往縣分局跑。

    想到周所長早上去縣分局，張大民突然有了主意。

    報告你寫吧，你想咋想都寫。明天早上交上去，不被周所罵就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哪里不對勁

    張大民忒壞了，在秦老太那里碰了釘子報告寫不出來，就把燙手的山芋扔給才進所三天的楊春。楊春還不能不接，因為秦老太指名和她聊的。望著張大民嘿嘿笑著的汗臉，楊春爽快地應(yīng)承了。

    如果把秦老太的話原封不動地寫在報告里，給周所長看了肯定以為楊春的神經(jīng)病犯了。秦老太年紀大了可以胡說八道，可是楊春不能啊，她是光榮復(fù)員的特種兵。

    握著筆桿尋思了半天，一個字也寫不下去。楊梅端著蓮子糖水進來，看楊春對著窗外發(fā)呆，心里一緊。昨夜好不容易守著楊春沒有再犯病，今天看樣子病情又嚴重了。

    小妹，喝點糖水吧。

    楊梅拈起湯匙遞給楊春，楊春回頭對楊梅笑了。楊梅的心里又是一緊，楊春是在傻笑呀。她當(dāng)然不知道楊春是笑她幫楊梅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以后楊梅可以幸福地生活，不用再為是別人的替身而苦惱了。

    二姐，如果陳劍再來接你，你會不會跟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