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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均想起了從小到大,和祭司爺爺一起度過的時光。 他雖然有長輩,但祭司爺爺知道他的家庭特殊,因此總會特別照顧他一些,常常給他好吃的東西,教他各種草藥,還有一些打獵的技巧。 那時候的白山均調(diào)皮得很,有奶就是娘,見祭司爺爺那邊有這么多好吃的東西,也就常常到祭司爺爺那里串門。要是家里哪天找不到白山均,準能在祭司爺爺那里找到,每次找到都肯定看到白山均在祭司爺爺?shù)纳蕉蠢铮灾浪緺敔數(shù)目诩Z。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白山均那會兒雖然是孩子,可吃得一點都不少。祭司爺爺雖然是個祭司,但教養(yǎng)的孩子多,每個孩子都分那么點,白山均再吃一大口,祭司爺爺自己也只能節(jié)衣縮食。 好在祭司爺爺?shù)挠H生孩子都不差,因此也餓不著自己,只是祭司爺爺?shù)挠H生孩子也不會過度補貼祭司爺爺,白白便宜了其他家的小子。 白山均的父親看到白山均吃祭司爺爺?shù)目诩Z,自然又是一頓打。不過祭司爺爺都會攔著,笑著讓白山均下次再來。 后來白山均能夠打獵了,沒少給祭司爺爺送食物。就算搬到森林外面住,白山均仍舊偶爾帶點食物回去給祭司爺爺。白山均知道祭司爺爺不缺食物,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也知道祭司爺爺?shù)淖畲笮脑?,是看著族群里的每個孩子健康成長。 郭梓安沒有打擾白山均,一直站在白山均身旁,陪著白山均。 不知過了多久,白山均才把手里的樹枝放下。他放得很慢,一根一根,圍繞著祭司爺爺?shù)墓啄?。白山均懷里的樹枝很多,走了一圈多,才把手里的樹枝放完?/br> 等白山均轉(zhuǎn)身離開,郭梓安握住白山均的手。 郭梓安的手很冷,碰觸白山均的手時,就跟冰一樣。白山均的手也是冰冷冷的。 兩只冰冷的手相互交握,慢慢走到人群的最外圈,等著所有人看祭司爺爺最后一眼。 不少住在外面的獸人攜帶著伴侶或獨自回來。他們都抱著樹枝,一點點堆疊。 期間郭梓安拿到了一碗熱湯。湯里有rou有土豆,很豐盛。味道是郭梓安以前教著煮的。只是大家心情悶悶的,再好吃的rou湯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來。 因為白虎族群人數(shù)少,樹枝不多,白山均去森林撿了幾回樹枝,一層層添加上去。 族群里有些不舍得的獸人也外出撿樹枝。郭梓安想要跟著白山均出去,順便透透氣,但白山均阻止了他。 郭梓安看到白山均眼眶發(fā)紅,明白白山均想要一個人獨處,點頭表示明白,留在原地。 直到晚上,祭司爺爺?shù)墓啄疽呀?jīng)深深陷在樹枝里面。 今晚是個好天氣,還能看到天上掛著月亮。 時間差不多,白虎族長點燃樹枝。樹枝噼啪燃燒,橘紅色的火焰將棺木包裹。 郭梓安和白山均坐在木凳子上,郭梓安的腦袋靠著白山均的肩膀,手牽著手,靜靜看著那燃燒的火焰。 火焰燃燒的時候,很暖,很熱。 這火焰是這個冬天里,郭梓安感受到的最溫暖的熱源。 不知不覺間,郭梓安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空氣里還能聞到樹木燃燒后的焦味,并不難聞。 火已經(jīng)熄滅,但還有一縷白煙裊裊升起。 四周已經(jīng)醒了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沒有動,而是靜靜地看著。 白山均一夜沒睡,臉明顯變得憔悴。郭梓安沒看到白山均臉上有胡渣,看來白虎獸人是真的不長胡子。 白煙很快也沒有了,但所有人仍舊沒動,直到那些灰完完全全冷卻,白虎族長才親自上前,將灰裝進陶器里。 白祭司的家人也跪在地上,他們沒有所謂的掃把,只有手一點點地捧,一點點裝。很慢很慢,可在場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催促他們。 有幾名雌獸人看到越來越少的灰,痛苦地埋頭,肩膀抽動。雄獸人難受地閉上眼。有雄獸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不忍再看。但雄獸人他們是要強的,沒有哭泣。 白虎族長捧著裝著灰的陶器,帶領(lǐng)族人走到河邊。 南方的河水不結(jié)冰,但冬季河水水位下降,不足岸邊的一半。 白族長一邊唱著送行的歌曲,一邊往河水里撒骨灰。他每一次只捏一小把,似乎這樣就能讓白祭司多留一會兒。 身后的人跟著輕輕哼唱。有些人能夠在歌曲里漸漸放松,放下對白祭司的不舍。 有些人則忍不住再次流淚。 其中一人忍不住了,她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好不凄厲。 這一聲就像是打破了平靜的石子,周遭的人也放聲痛哭,尤其是孩子們?nèi)缤荣惏?,大聲大聲地哭著,好像這樣就能讓祭司爺爺回來。 白山均沒有哭,他就是靜靜地看著那些骨灰飄散在空氣中。 骨灰并沒有完完全全地落入水里,有些隨著風飄散在四周,就好像祭司爺爺也在不舍他們,想要留下一部分在這里,看著他們繼續(xù)生活,長大,生育更多孩子。 白山均沒有留下來吃東西,在送別祭司爺爺之后,很快就帶著郭梓安離開了。 但白大虎的步伐很慢很慢,郭梓安知道,這是白大虎還沒有心理準備,不想這么快面對孩子和地下城的那些事情。 只是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一天一夜,地下城那邊只有原金羽他們管理。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