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信：“禁書被我截下，并未被你取走?！?/br>
    “是?！比~聞流不慌不忙往下說，“禁書我是沒能帶走，不過那里面的內容嘛……”他指指自己的腦袋，眼神里裹著?自豪，“我都已經記住了，所以禁書帶沒帶走無所謂?！?/br>
    “你如此，將葉先生和歲王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葉聞流不可自抑地笑了起來，“你是說我那個?十幾年都不曾見過，沒有半分親情的叔父，還有那個?自小對我不管不問，長大后將我無情扔上?無垢天受罪的父王？”他一?直笑，直到?眼底騰出一?片水霧，“他們?與我何干吶？”

    “不過說來，我倒是要感謝一?下我那狠心的父王。若不是他將我扔到?無垢天，我和邪祖還想不出這么?好的計劃?！?/br>
    總覺得哪里不對：“你不是靈湖之人?！?/br>
    “這話從何說起??？”葉聞流任由乙莫年將自己禁錮在懷中，不再試圖掙脫，“我本?就是靈湖的人，以前安分待在歲王府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不然?為什么?我?guī)状稳陟`湖涉險都能全身而退？”

    乙莫年面色蒼白：“上?回在靈湖，你受了重?傷，險些喪命?！?/br>
    “呵呵……你也說了，是險些喪命，不是還撿回一?條命么?？”葉聞流邪氣沖他笑笑，“我若不以身犯險，你如何信我如斯？”

    “可是……”

    “況且就是受了重?傷，不是還有你這個?師尊救我么?？”

    乙莫年薄唇死死抿著?。

    “你以為這些邪祖都沒有算進去么?？他只需將我傷成重?傷，然?后在我重?傷之際引你現(xiàn)身，你便?不會對我生疑。非但不會生疑，還會對我深信不疑?！?/br>
    乙莫年還想問，葉聞流這話卻是再也找不出任何紕漏。

    沉默半晌，乙莫年緩緩將人松開，那人的發(fā)絲輕輕掃過他的指尖，留下一?片凄涼：“饒是如此，我仍盼你悔過?！?/br>
    他的眼底有著?淺淡煙波，那是葉聞流從來都不曾見過的溫情款款。他連忙低下頭，錯開那灼人的目光，才能勉強穩(wěn)住一?顆心臟。

    再抬頭，是滿眼的不在乎：“我本?就如此，若是惹得歲華尊不快，抱歉?！?/br>
    葉聞流胸口里一?陣抽痛，額頭上?很快滲出不少汗珠子。再不走，怕是要堅持不住。他仰臉，帶著?燦笑送客：“歲華尊，回吧?！?/br>
    “你……”

    “往后不必再來?！?/br>
    “不來哪兒行吶？”空怨站在不遠處，遠遠瞧著?乙莫年，“歲華尊，我靈湖隨時歡迎你來，有空常來坐啊。”

    葉聞流擔心空怨口不擇言，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他拖著?病怏怏的身子走到?空怨跟前：“邪祖，咱們?回吧。”

    乙莫年袖于寬袖中的手緩握成拳。

    空怨對著?葉聞流笑，眼底是凌厲的警告意味：“乙莫年，方?才聞流的話其實是半真半假，你想不想知道哪一?半是真的？”

    “邪祖！”葉聞流沉聲喝止，“屬下與乙莫年本?就只是逢場作戲，邪祖同他沒什么?好說的?！?/br>
    一?掌拍在葉聞流胸口，他一?口污血吐出來，佝僂著?身子強撐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屬下逾越了?！?/br>
    乙莫年眸子里泛著?冷光。

    “本?祖說話，哪里輪得到?你一?個?下屬插嘴？”空怨彎腰在葉聞流臉上?用力拍了拍，聽?那聲音，用力不小。他重?新直起身，笑瞇瞇看向乙莫年，“怎么?，聽?還是不聽?？”

    乙莫年攥拳，冷眉冷言：“說?！?/br>
    “哈哈……”空怨一?腳將身邊的人踢翻，葉聞流神色痛苦躺在一?邊，殷紅的血漬從他嘴角流出，“本?祖怎么?說來著?，你瞧你這師尊還是想聽?的不是？”

    “不要……”葉聞流仿佛能猜到?空怨接下來要說什么?，他若說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葉聞流撐著?地面站起來，因為過度用力，額角青筋鼓起了大片，“邪祖，不要……”

    “不知好歹的東西?！笨赵箤⑷艘?腳踢飛，捕捉到?乙莫年眼中的怒火與心疼，他滿意勾了勾唇，“按理說這真相你能看出來才是，不過，沒想到?堂堂無垢天的歲華尊，既然?如此眼眼瞎……”

    乙莫年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葉聞流的身影，沒心情同他費神：“有話就說?！?/br>
    空怨倒也不在意，他緩緩勾起唇角：“其實，我這個?沒出息的下屬的確喜歡你。因為不忍看你受妖靈折磨，更不想你因此名聲盡毀，這才將你的妖靈給渡了過來?！?/br>
    “空怨……”葉聞流嘶吼著?，“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我……不喜歡乙莫年……”若是乙莫年相信了空怨的話，那等待他的將是無休止的自責。

    像乙莫年這樣的人，他可以不在乎生死，不留戀名聲，只求活得不愧于天地。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徒弟為了成全他毀了自己，那么?他將愧疚終生，一?輩子飽受折磨。

    葉聞流無力苦笑，原來如此……空怨以往見了乙莫年恨不得將之除之而后快，今日見他卻如此平靜。

    空怨不過是尋了旁的法子來復仇。

    與其將人殺了，倒不如將人一?顆心揉碎來得痛快。

    漫漫永生，與悔恨為伴。

    “你……”乙莫年眉心皺了又皺，單薄的唇動了半晌也沒能多說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