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大叔不以為意，他的?目光劃過?葉聞流的?手腕，忽然眸色一變一把?抓起葉聞流的?衣領(lǐng)，面目猙獰可怖：“拖累了?你師尊還?不敢承認(rèn)，你果真是好樣的?。”

    “師叔！”乙莫年抬手抓住方臉大叔的?手，眉間有冷氣流淌，“松手?！?/br>
    “看?到?jīng)]？即使你沒良心，莫年這小子還?是執(zhí)意護(hù)著你?！狈侥槾笫逭f罷，松手的?一瞬立即扼住了?乙莫年的?手腕。片刻后，他才面色沉重松地離開，“莫年，你說實(shí)話，你身上的?妖靈去了?何處？莫不是……”他直直盯著葉聞流手腕上的?玉清珠，“莫不是這妖靈去了?你這寶貝徒兒身上？”

    知道眼下再難遮掩下去，乙莫年拉過?葉聞流，將他護(hù)在身后：“師叔猜得不錯(cuò)?！?/br>
    “莫年，你……”

    “為護(hù)師尊，暗渡妖靈，成為仙門公敵。”這樣的?徒弟，叫他如何忍心將之?棄之?靈湖，飽受煎熬？

    “莫年于心不安，索性棄了?仙門，陪他身側(cè)，護(hù)他周全??！?/br>
    “你啊你……”方臉大叔無比痛心地望著乙莫年，嘆息好半晌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師叔?！币夷臧底晕兆∪~聞流的?手，神情里是毋庸置疑的?堅(jiān)定，“聞流，我定要護(hù)住?！?/br>
    似是這話觸動(dòng)了?方臉師叔的?心事，他望著兩人?，眸光由陰轉(zhuǎn)晴，眼里亮晶晶的?，似是想起了?什么陳年舊事。他笑了?，笑得欣慰又凄涼：“護(hù)住好，護(hù)住好?。∪羰钱?dāng)年師叔有你一半的?魄力，也不會(huì)把?自己搞成如今這幅鬼樣子?！?/br>
    師叔的?那段前?塵舊事乙莫年多少有所耳聞，師叔因一女弟子痛心疾首，自此之?后再?zèng)]收過?徒弟。

    一生，只一徒。

    “師叔……”乙莫年凝眉。

    “哈哈！”方臉大叔朝他兩個(gè)擺擺手里的?葫蘆，笑著躺下兩行?清淚，看?不透是悔恨還?是懷念，“好了?，既然你們兩個(gè)未受重傷，那我就先走了?！保重！”

    “師叔珍重?！?/br>
    “師叔祖珍重?！?/br>
    月影幢幢，在那人?身上灑下一片清輝舊夢。方臉大叔仰頭?灌了?大口烈酒，身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shí)?都?能被風(fēng)吹散的?柳絮。他笑了?，笑得很?是大聲：“護(hù)住好，護(hù)住好哇……”

    待到人?影逐漸模糊，葉聞流才怔怔出聲：“師尊，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師叔祖他老人?家很?孤獨(dú)，也很?可憐。”

    握著葉聞流的?手緊了?又緊，乙莫年側(cè)頭?朝他看?過?來，眸中帶光，恍若繁星：“師叔的?故事，想聽么？”

    “嗯，想聽?！?/br>
    就著漫天的?星河云月，乙莫年緩緩講述著旁人?的?故事。眼角若隱若現(xiàn)一抹苦澀，似乎有幾分心酸：“師叔這人?為人?古板，五十多年前?他收了?位入室女弟子?！?/br>
    提起來就讓師叔祖這般傷情的?人?，葉聞流猜那人?不是死?了?便是入了?歧途：“那位女弟子死?了?？”

    “對?，她死?了??！币夷曷曇舻?，他的?目光落在遙遠(yuǎn)的?星辰月影上，“她死?之?后，師叔就變了??！?/br>
    師叔祖方才一直強(qiáng)調(diào)“護(hù)住”兩個(gè)字，莫不是女弟子為救師叔祖而亡，而師叔祖也因?yàn)闆]能將人?護(hù)下而悔恨一生？

    “難不成，那女弟子是為了?救師叔祖而死?？”

    “是，又不是?！?/br>
    葉聞流著實(shí)納悶：“那是……”

    月光淺淺落在乙莫年面上，濃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飽含滄桑的?眼睛：“女弟子愛慕師叔，師叔得知后大怒，不念半分師徒情誼將人?逐出了?無垢天。”

    “女弟子是那時(shí)?候沒的?？”既然沒死?，又何來這般的?悲切悔恨？

    “沒死?，卻已?是死?人?一個(gè)。”乙莫年緩緩閉上眼睛，遮去眼底的?暗沉，“被深藏在心里多年的?人?厭嫌，那種感覺想必不好受?！?/br>
    葉聞流聽著聽著不覺生出幾分感傷來：“那后來呢？”

    “后來……”幽深的?長眸緩慢睜開，凝望星子的?眸中不帶半分溫度，“后來，女弟死?了?心，御劍除害，造福百姓，揚(yáng)名四方?！?/br>
    “好一個(gè)颯爽英姿的?女英雄！”葉聞流聽得激動(dòng)，這樣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值得人?敬佩。

    乙莫年聽罷，緩緩勾了?勾凄涼的?唇角：“的?確是颯爽英姿，舉世無雙。可惜……”他伸手掬起一抹月色，似在緬懷故人?：“可惜天妒巾幗，離開無垢天的?第六年，她被歹人?算計(jì)，英年早逝?！?/br>
    葉聞流正?聽得盡興，聽到后頭?，一張臉縮成了?個(gè)干癟的?苦瓜：“很?可惜……”

    “師叔得知這消息，悔不當(dāng)初?！币夷暄鲱^?望天，低聲嘆息，“自此，師叔性情大變。嗜酒，云游，逍遙四方，不再插手仙門中事?！?/br>
    “因?yàn)楫?dāng)年他沒將那位女弟子留下，后來也就沒能護(hù)她性命?！睅熓遄嫘睦铮瑢?女弟子更多的?應(yīng)該是愧疚。

    “其實(shí)明眼人?都?看?得出，師叔對?那女弟子分明是有情的?。只是礙于師徒有別，綱常倫理才沒能正?視此事。到后來物是人?非，才后悔莫及，用一生來還?債?！?/br>
    師徒有別，綱常倫理？對?于尊禮重道的?人?來說，這的?確是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那么師尊呢？師尊素日里也是個(gè)極重禮節(jié)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