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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七八日,赫連瑾才重新出現(xiàn)在軍中。不過面色不太好,倒真像大病初愈。 點兵之后,他將常瀟傳入賬內(nèi),把信放在常瀟面前,“你可知皇上在這封信里寫了什么?” 是上次藺容宸派人送來的那封信??磥砗者B瑾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不過藺容宸交代讓他傳信,定也作了解釋。常瀟不再擔(dān)心臥底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回道:“屬下不知?!?/br> 赫連瑾示意他打開看看。 常瀟拆了信,越看越是驚訝,最后捧著信紙,恍然大悟,“所以將軍這幾天暗中回京城調(diào)查此事了?” “我原本一直有些懷疑,卻沒有任何證據(jù)。相反整個太師府都知道符卓辱過我母親,我便以為那次之后,母親有了我……”赫連瑾冷笑一聲,“沒想到,符卓這個老匹夫竟無恥到這般地步!” 常瀟安慰道:“將軍握瑾懷瑜,更有出將入相之能,不怪符卓不折手段地拉攏你?!?/br> 赫連瑾的母親原是太師府的婢女,曾遭符卓酒后欺凌,其夫人知曉后大怒,將婢女趕了出來。就在婢女萬念俱灰,打算一死了之之時,被個落魄秀才救下。后來兩人漸生情愫,結(jié)為夫妻,過得倒也美滿??上н€沒等到赫連瑾出生,秀才就病死了。 赫連瑾從軍后,漸顯軍事天分,被符卓一眼相中。他派人去調(diào)查赫連瑾的家世,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跟他母親還有那么一段“百日恩”的情緣,心中靈機一動,想了個李代桃僵的計策。 符卓一面派人對赫連瑾下殺手,一面又自導(dǎo)自演了救命恩人、滴血認親的戲碼,逼迫赫連瑾不得不為他賣命,至此真相大白。 他早在京城得知事情真相時,便已接受了所有。所以,回來之后情緒起伏并不大。甚至比常瀟要淡定的多,等對方回過神,赫連瑾睨著他,“你來函關(guān),僅僅因為這個?” 常瀟特別實在地點點頭,“不然呢?將軍以為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般滴水很冰,凍死人不償命的地方?” 赫連瑾:“……” 是他自作多情了? “沒有其他原因?” 常瀟想了想,搖搖頭,“沒有?!?/br> 赫連瑾沉下臉,“下去吧!” 常瀟:“……” 此后,常瀟似乎不僅忘了那一夜的舉動,也忘了他對赫連瑾的心思,從此故步自封、停滯不前,跟赫連瑾始終保持著一個極為安全的上下屬關(guān)系。這使得赫連瑾十分憋屈。 明明是你喜歡我! 是你不遠萬里的來追我! 是你趁我酒醉,撩撥我! 為什么現(xiàn)在倒成了我每日七上八下,難以平靜? 自常瀟出現(xiàn)之后,赫連瑾的心路歷程此起彼伏,而罪魁禍首一丁點都不知曉,甚至覺得赫連瑾對自己十分有意見,脫去了所有的偽裝,常瀟也不再唯唯諾諾,偶爾會跟對方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這樣的關(guān)系一直持續(xù)到赫連瑾率兵離開函關(guān),前往西境的前一夜。 常瀟提了一壺酒,敲開他的門,說要給他餞行。 赫連瑾抱著酒壇灌了幾口,常瀟笑著將碗推到他面前,“將軍吃些東西,別喝太急!若是醉了,忘了我今夜來給你送過行,這花了三兩銀子買的酒豈不太虧了?” 赫連瑾道:“本將軍不會忘!” 常瀟笑道:“那可不一定!府里的仆人都知道,將軍酒后會斷片?!?/br> “酒品不好……只是我讓他們以為的?!焙者B瑾抿了口酒,淡淡道,“我記性好得很?!?/br> 常瀟僵住,手中的杯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所以,你是否要解釋一下,上次酒后的所作所為?”赫連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瀟兒?!?/br> 小瀟兒是常瀟的小名,長大之后,再沒人叫過。 片刻之間,常瀟歷了兩次劫,五雷轟頂?shù)哪欠N。 他干澀道:“……將軍記得上次酒醉的事?” “你若是指吻我一事……”赫連瑾挑眉,“自然記得?!?/br> 常瀟:“……” “本將軍還記得,有人說將來要跟我一起當(dāng)大將軍,一起保家衛(wèi)國,一起吃飯,”赫連瑾頓了頓,“睡覺?!?/br> 常瀟:“……” 他原是忘了,經(jīng)赫連瑾這么一提醒,全都想了起來,此刻臊的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 赫連瑾捉住他的手腕,目光深邃道:“你放著好好的探花郎不做,非要參軍,去哪里不好,偏偏要來函關(guān),成日在我眼前晃悠,做些讓人誤解的舉動……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么?眼下,我要離開函關(guān)了,你的欲擒故縱還要玩兒到什么時候?” 常瀟心道,這……這真是天大的誤會!他什么時候?qū)者B瑾有那種心思了?“將,將軍說笑了。我對你真,真沒有……我只把將軍當(dāng)做朋友罷了!” 赫連瑾握住他的手,猛地用力,疼的常瀟幾乎飆淚。 “你再說一遍!” 常瀟掙開他的手,“我對將軍只有朋友之誼?!?/br> 赫連瑾神情古怪地看了他好半晌,緩緩松開手。 常瀟從他眼里看到一絲落寞和痛楚,胸口不由得一滯,“將軍……” “你走吧!”赫連瑾極快地恢復(fù)了往日的冰冷,“今日一別,你我往后也不必再見!” “將軍……”常瀟欲言又止。 “出去!” 常瀟嘆了生氣,離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