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雪塵鄭重其辭道：‘章莪君言重，雪塵現(xiàn)在只想能修煉一刻是一刻，好在入門考核上拿到魁首。’”

    “章莪君聽罷心中感動，道：‘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徒弟。’”

    朝云處的石洞內(nèi)，荊雪塵聽姚潛澍復(fù)述完講故事的場景，捂著肚子翻倒在地，笑得直打跌。

    “他、他們真信了？”他氣喘道。

    “將信將疑罷……各個表情都挺凝重的，還有人給家里寫了封信，提前大哭一場，說傍不上章莪君的?！币撲掳偷?，“不過話說回來，章莪君真的這么說了？”

    “嗯嗯，當(dāng)然，我怎么可能騙你，哈哈哈哈哈……”荊雪塵笑得滿地打滾。

    姚潛澍見他笑成那副鬼樣子，怎能不知自己被騙了，按著額頭嘆了口氣。

    其實(shí)他近來越來越不怕章莪君了。自從第一夜開始，他和本家每隔兩個時辰都會互相報(bào)一次平安，這快十天過去，兩方都是平安無事。

    當(dāng)然，他也不認(rèn)為章莪君那句“你該回家探望父母”只是簡單的威脅。

    那個神秘又強(qiáng)大的仙君或許真的打算做些什么，而他最終沒有施行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他成為了雪塵的好友。

    ……如果不是雪塵，憑他對朝云處的執(zhí)著和奇門遁甲的知識，恐怕早就死了。

    當(dāng)然，他與雪塵做朋友并非只為感激，而是這個少年本身就很招人喜歡。

    想著想著，姚潛澍又塞給卷發(fā)少年一整只燒雞，然后默默注視著他一頓狼吞虎咽，在數(shù)息之后“噗噗”吐掉了完整的雞骨頭。

    和少年幼弱瘦小的身材不同，他的胃……或許有一座山那么大。

    姚潛澍早就麻了。

    荊雪塵舔去唇邊的雞油，整只豹子沉浸在幸福的燒雞海洋之中。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十七八個壯漢才能吃掉的rou，小肚子卻還是很平坦，瘦小白凈的臉也不見胖。

    甚至……還想接著吃。

    姚潛澍面無表情地遞出一盤醋溜豬耳朵，給他解膩。

    “不過，雪塵你把話說得那么滿，如果……”他有些擔(dān)憂，“我是說萬一，萬一你沒在比試上拿到魁首，豈不是很丟面子？”

    “怕什么?！鼻G雪塵吃了兩片覺得味道不錯，給他也塞了一片。

    姚潛澍邊吃邊“嗚嚕嗚嚕”道：“可是你還沒筑基嘛……”能吃升靈丹只是因?yàn)轶w質(zhì)特殊。

    “放心，就算我還沒筑基，也比他們厲害多了，商夢阮絕對會乖乖給我當(dāng)師父的?！?/br>
    荊雪塵又連吃了三片豬耳朵，瞇起貓眼滿足道：“真香?！?/br>
    不知為何，姚潛澍想起了前些天發(fā)毒誓絕不拜師的少年，什么“跳下去，死下邊，摔死”之類的，忽然感覺很微妙。

    “想什么呢?！鼻G雪塵叼著rou片瞪他，“我說的是rou香?！?/br>
    他信心滿滿，倒不是因?yàn)樯虊羧钫娴脑S諾他“只收你一個徒弟”之流，而是這十天中吃了很多苦頭，不贏都對不起他自己。

    八日前，他照貓畫虎學(xué)會了《蓮華九歌圖》中的第一套拳法，興致勃勃地找到商夢阮，表面上乖乖請他指點(diǎn)，本質(zhì)就是炫耀。

    結(jié)果商夢阮只用了一根指頭，就支使銅走狗，把他打得翻了好幾個跟頭。

    荊雪塵咬牙連敗連戰(zhàn)，半日過去，才氣喘吁吁地揍翻了銅走狗。

    這回總該承認(rèn)他的實(shí)力了罷？

    誰料商夢阮只是搖了搖頭：“今年入門考核世家子弟人才輩出，若你仍是一味憑體力和細(xì)枝末節(jié)的武斗技巧比試，不如現(xiàn)在就熄了拜師的念頭?！?/br>
    荊雪塵不開心地甩了甩尾巴：若不是跟著你有rou吃，誰稀罕當(dāng)你徒弟？不過……

    在與銅走狗的武斗中，他確實(shí)發(fā)現(xiàn)，對戰(zhàn)妖與對戰(zhàn)人區(qū)別極大。

    妖獸之間很少使用腦子，誰力氣大修為強(qiáng)，誰就是老大。但銅走狗不同，它會使用各種技巧，很多時候出其不意的一招，都讓他難以招架。

    “……那我。”荊雪塵蔫蔫道，“那我該怎么做，才能贏？”

    商夢阮指尖冒出一豆太陰離火。

    “你是說，要把靈氣結(jié)合使用？”荊雪塵道，“可是我還沒筑基，靈氣存儲量不夠多，氣海用一用就空了。”

    太陰離火飛到他面前。

    “是你不會用?！鄙虊羧罾涞?，“用冰包裹它，厚度一厘，球形，維持一炷香?！?/br>
    “哈，這不簡單？”荊雪塵挺起胸脯。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不簡單。

    且不說要一炷香的時間，就說另外兩個要求，球形和厚度一厘，都是極難cao控。

    他將其中一個角按回去，就有另外三個角冒出來，顧得了這個又顧不了那個，總是結(jié)出奇形怪狀的冰塊。

    看著那朵呼呼跳躍的火苗，就像在蔑視他一般，荊雪塵惡狠狠地吃掉一顆升靈丹，再度投入了嘗試之中。

    時間在緩緩流逝，他逐漸想到一個問題：為什么商夢阮要他凝結(jié)成球？

    捉弄？為難？不，冰塊臉絕不那么無聊。

    應(yīng)該是訓(xùn)練他控制使用靈氣的精確度吧，這樣在戰(zhàn)斗中，每一絲靈氣都用得恰到好處，才能最大程度節(jié)省靈氣。

    但控制必須是在具體想象的前提下進(jìn)行，而球體沒有一條棱角，他連想象一顆完美的球都做不到……

    問題就是，他該如何想象一個球？或者說，他該如何理解一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