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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頓覺自己回到了陽間,大出一口氣,脫力地趴倒在石棺邊。 “商夢阮你嚇?biāo)牢伊耍瑖標(biāo)牢伊恕€以為我剛變成了富豪,就一輩子都沒地方炫耀呢?!?/br> 他重重拍擊自己的胸口,沒拍兩下就被人拉過去, 深深吻住。 兩人靠在石棺邊接吻, 商夢阮的心跳聲清晰地敲打著他的耳膜。 吻著吻著,荊雪塵就忍不住笑了。 “剛才阮哥哥肯定害怕了吧?結(jié)果是自己嚇唬自己。沒想到你也有蠢憨憨的時候?!?/br> 商夢阮微垂著眼,手指擋在臉前, 發(fā)出沉悶的低笑。 荊雪塵拉走他的手,視線與仙君相觸,真切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 向來凌厲的鳳眸略微彎起一個弧度,眼角薄紅,如同含苞千年的花骨朵忽然一夜綻放,清麗不可方物。 “真稀罕。”荊雪塵被美色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心如止水呢?!?/br> 商夢阮笑道:“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他心中的那潭水,早就被霓虹吹起了波瀾,染上了綺麗的色澤。 …… 商氏墳冢中不分晝夜,外界已經(jīng)過了十日。日暮時分降下了濛濛細(xì)雨,雨網(wǎng)如織,在晚霞中架起長虹。 奶豬守在光禿禿的章莪山一角,渾身的長毛都沾著水珠。 他從昏迷中醒來后,四處不見荊雪塵,因為殿下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他不管,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殿下被困在墳冢里面了。 他像最討厭的狗一樣刨坑挖洞,什么方法都試過。沒用,但他沒有放棄。 直到今日早些時候,他在空氣中聞到了荊雪塵的味道。 奶豬順著味道狂奔過去,在山體外憑空看到了荊雪塵的一只手,連猶豫都沒猶豫,就一把握住了那只手。 ——結(jié)果,殿下驚慌失措地逃跑了,還嚇得撓了他一爪子。 第二次奶豬就學(xué)乖了,用了殿下最喜歡的貓爪rou墊。 ——認(rèn)親成功。 現(xiàn)在,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塊光禿禿的山體,等它什么時候把他家軟乎乎的小豹崽吐出來。 到時候,他一定要把小豹崽抱在懷里好好疼愛…… 奶豬等得又蕩漾又焦心,一恍神,就被憑空飛來的一腳踩在了圓臉上。 荊雪塵意識到腳下綿軟的觸感,連忙抬起了腳,把他家軟乎乎的小貓崽抱在懷里一頓疼愛。 “奶豬!對不起我踩到你了!”少年對著獅子貓的臉狂蹭一頓,“我好想你啊?!?/br> 奶豬臉上凹下去的腳印彈了回來,用rou墊拍了拍荊雪塵。 ……罷了,反過來就反過來吧??傊撬牡钕掠只氐搅怂磉?。 安下心之后,戲就多了起來。 “殿下你看我的爪子!”奶豬晃了晃被荊雪塵撓出三道爪印的rou爪,開始訴冤。 他嫌傷口埋在毛里不夠明顯,又變成人手,讓那血痕大喇喇地呈現(xiàn)在白嫩的手背上,委屈巴巴道:“微臣好傷心,要親親抱抱才起來,嚶嚶嚶?!?/br> 荊雪塵一陣心疼,正想好好安慰他一下,就見一只手揪著奶豬的頭毛拎了起來。 “我要禿了!禿了!放開!愚蠢的人族!”貓耳少年張牙舞爪地叫囂著。 商夢阮將他扔在一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的手指和荊雪塵胸前施了一個清潔符。 “阮哥哥?”荊雪塵疑惑。 商夢阮面無表情道:“赤|身裸|體,成何體統(tǒng)?!?/br> 荊雪塵接過變回胖貓的奶豬,笑道:“他是奶豬嘛,沒關(guān)系的。” 商夢阮不再說話。 奶豬嗅出了酸酸的味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故意用粉舌頭在荊雪塵臉頰邊一舔。 少年渾然不覺,轉(zhuǎn)過身去欣賞長虹,奶豬就趁機趴在他肩頭,一副小妖精得寵的神情,朝商夢阮擠眉弄眼。 仙君視若無睹,然后抬起手按住胸口,悶哼一聲。 荊雪塵瞬間“回心轉(zhuǎn)意”,跳到商夢阮身邊,關(guān)切地望著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無礙?!毕删怪拥馈?/br> 荊雪塵怒氣沖沖地皺起小眉毛:“又騙人?明明都疼出聲兒了!” 仙君微微一笑,撫摸少年的頭:“沒騙你?!?/br> 被丟棄在一邊的奶豬目瞪口呆。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這個人族不是一直都端著架子不近人情嗎?這爭寵的段數(shù)也太高了吧! 獅子貓妖頓感前路灰暗。 心機仙君固然是裝模作樣,但荊雪塵卻當(dāng)了真,仔細(xì)一思量,憂心道:“是不是猙那里出了問題?” 數(shù)日前,若不是寰宇尊者用猙牽制商夢阮,他們也不必困在墓中這么長時間。 商夢阮一頓,淡淡道:“它已經(jīng)死了。” 見少年臉色發(fā)白,他又道:“內(nèi)丹中蘊含著猙的絕大部分力量,天鳶宗的猙不過是一具空殼,一個轉(zhuǎn)移注意力的幌子?!?/br> “那你的魂魄呢?”荊雪塵問,“阮哥哥的一部分欲魂不是在猙身上嗎?” “頭七已過,或許已經(jīng)自然消散了罷?!睘榱舜_認(rèn)自己的猜測,商夢阮閉眼感受分魂,卻面色一凝,轉(zhuǎn)頭看向北方。 “怎么?” 仙君沉眉:“……有人困住了我的魂魄。” 荊雪塵大驚:“什么?!” “確實如此。欲魂還在三界之內(nèi),卻召不回來?!鄙虊羧钣衷嚵藥状?,口中念決,將意識與留在天鳶宗的小紙鶴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