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花郎伴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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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谷滿地積雪,地面結(jié)冰,也沒有坐的地方,姜陵和屈坤坐在離人群稍遠(yuǎn)一點的地方。 那邊孫小樓好奇的打量雪谷,企圖找找雪貂和雪谷特有的靈藥,背著大劍還能蹦蹦跳跳?;袅级自谝慌宰聊ブ裁矗坪踉谠囼炞约耗芊襻尫欧ㄐg(shù),想來姜陵剛剛揮手喚出藤蔓之后,他受了一定激勵。鮑伯爾則是閉著眼睛靠在墻壁上,看似是在隨意休息,實際一直聽著周圍的動靜。 屈坤想起剛剛得中狀元,入職宣文殿,竟是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獲批返鄉(xiāng),使得自己錯過了青梅竹馬的女子,不由嘆了口氣,白霧飄忽。 “不許狀元返鄉(xiāng)的確不對,可是我初入guan g,陛下對我的禮遇已經(jīng)足以羨煞旁人,我一時也沒有琢磨清楚?!鼻u了搖,略微痛苦說道:“等到我終于求得批準(zhǔn)返鄉(xiāng),已經(jīng)是一年后,到了家鄉(xiāng)后,卻是根本尋不得她的蹤影,甚至被告知她已經(jīng)死于瘟疫。” “您信了?”姜陵問道。 屈坤搖頭,目露悲苦道:“我當(dāng)然不信,我?guī)缀跏怯帽M手段去打探消息,但不得結(jié)果。而且當(dāng)時我也想不到會有人針對她出手做什么事情,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出手害她?!?/br> “幾天之后我不得不返京,直到回到京城我才模糊的猜到了一些事情,一經(jīng)打探,我是茅塞頓開。”屈坤眼神復(fù)雜,苦笑道:“皇帝要招我做駙馬,迎娶當(dāng)朝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三公主。而且這個決定是早就定下的,甚至可以說我是最后一個知曉的?!?/br> “你猜測是陛下”姜陵有些避諱的開口。 “不會,雖然陛下對我青眼相加,寄予厚望,但陛下宅心仁厚,絕不會做出此等齷蹉事?!鼻の站o了拳頭,開口道:“應(yīng)該是當(dāng)朝一些官員,為了確保我承下駙馬之位,才要瞞著我不讓我得知此消息,也極有可能是他們?yōu)榱俗屛覕嗔诵乃?,才對她下的手。?/br> “什么?”這一次姜陵有些疑惑了,加害那個女子,或殺死或藏匿或改嫁,逼迫屈坤斷了思念,從而確保他能接下駙馬之位,這的確能說得通,但是為什么是一些朝中官員下手呢?這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 屈坤抬起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幾具死士尸體,道:“這就要說地上的這些人的身份了?!?/br> “他們也是那些大臣的人?”姜陵問了一句,隨后自己便意識到并不對勁。 “當(dāng)然不是,那兩位性格偏激的大臣,其實說到底,是比誰都希望我活下去的?!?/br> “啊?”到此姜陵聽的一頭霧水。 “原因很簡單,他們想篡位。”屈坤冷漠地開口。 “什么???”這一次姜陵頓時一驚,謀朝篡位,這可不是小事情!王朝里就沒有比這個更嚴(yán)重的罪過了,稍有差池被人發(fā)現(xiàn),管你是幾品要員,功勛多少,那都是全家死光光的結(jié)局。想那被稱作鐵卷丹青的免死金牌,也是明確地說是“免除謀逆以外的死罪”。 可謀逆和當(dāng)上駙馬爺又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么? “原本文武雙全深得人心的當(dāng)朝太子、國之儲君,卻在四年前尋訪南疆時突發(fā)頑疾而暴斃,頓時皇位繼承者空懸。而其他幾位殿下,二皇子羸弱多病,恐難長命,三皇子性情惡劣,縱橫跋扈不得人心,五皇子唯唯諾諾,時??奁?,舉止如若婦人。四皇子六皇子早年夭折眼看陛下身體漸衰可竟無一皇子能夠服眾,得以繼位太子?!鼻ぶ苯诱f出了一襲大逆不道的話,卻是面色淡然,繼續(xù)道:“而我,與當(dāng)年深受器重的太子很像,外貌和性格都像,故得陛下青睞,所以那兩人有了推我繼位的荒唐想法。而施行此事,最基本的一點,就是要我擔(dān)任駙馬,成了帝胥,當(dāng)上皇親國戚,才方便更進(jìn)一步?!?/br> 屈坤指著地上的尸體,說道:“此事雖隱秘,沒有證據(jù),但蛛絲馬跡之中,終究會引起那幾位皇子的不滿。這些人,應(yīng)該就是三皇子手下的死士,他曾經(jīng)入軍一段時間,也僅有他才有如此狠心?!?/br> 這一席話語出驚人,駭人心魄。 不難想到如果這個驚人的秘密傳出去,足以引起天下霍亂,姜陵和屈坤可是頂多算是雇傭關(guān)系,聽到這樣的辛秘,可謂sha ren滅口一百次都不見怪。 姜陵咽了一下口水,小心道:“您把如此辛秘之事說給我聽,不妨事么?” “放心,我不會加害你們。”屈坤搖了搖頭示意姜陵不要擔(dān)心,隨后神色黯然道:“這一次,不管尋得到尋不到她,我都不打算回京了?!?/br> 姜陵至此終于是有些理解了面前這位男子了。 身為帝胥就有機(jī)會從幾位廢材皇子手中奪得皇位,這種機(jī)會的確不是尋常人能擁有的,哪怕最后可能僅是一個傀儡皇帝,也是極具you huo力的。 畢竟那可是萬人之上的至高位置啊。 而現(xiàn)在屈坤要放棄這種機(jī)會,去尋找那位曾經(jīng)在家鄉(xiāng)等他的姑娘,彌補(bǔ)之前犯下的錯。 原來這是一個埋藏了三年的誤會,他并不是有了富貴便忘了舊愛,也不是為了駙馬之位便拋棄了當(dāng)初的約定,他只是一個初入guan g陷入帝國頂端紛爭的狀元郎。三年之后終于打探到了女子的信息,便不顧一切趕來尋找,哪怕拋掉所有榮華也要兌現(xiàn)諾言。 且不說他能否那么順利脫身guan g渾濁有一個問題一開始就困擾著姜陵。 姜陵在屈坤身邊,看了一眼白雪覆蓋的山谷,低聲問道:“我能問一下為什么那位女子會來雪谷這種地方么?是哪里來的情報?” 一個普通的女子,會來到這種冰天雪地的荒蕪之處?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啊。任務(wù)里表明了成功條件是找到那位女子,那就說明女子的確在此地,可會不會是誰挾持了女子給屈坤設(shè)下的局?如果不是,那么這個自愿進(jìn)入雪谷的女子本身就不正常了。 屈坤看了眼姜陵,似乎自己也有幾分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我這三年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她的訊息,最后得到的確切消息,就是有采藥人曾眼看著她向雪谷深處走去了?!?/br> 姜陵聞言開始低頭沉思,這個關(guān)于女主的情況姜陵覺得最好還是弄明白為好,天知道這三年在女子那邊的劇情是怎樣的。要是女子苦等男主不得,一時對世界失望,意圖遠(yuǎn)離塵囂,身披三層棉衣棉褲藏身雪谷,最后被屈坤找到,一番狗血的久別重逢,隨后相親相愛私奔到月球,那是完美的結(jié)局,但是好像不太可能 目前姜陵認(rèn)為最可能的情況是與屈坤有利益沖突的三皇子之流挾持了那女子,以此為誘餌,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了屈坤,來一招請君入甕,前方還有一批死士,再配合敵對玩家一同絞殺屈坤,出了雪谷雙方就是一場血戰(zhàn)。這樣的正面肛一波的情況也算可以,至少劇情不會太虐。 虐一點的話,就是另一種情況了,比如女主已經(jīng)黑化了 想到這種可能,姜陵作為一個玩家都覺得有些蛋疼,萬一要是真的要和那個苦命的女子打起來,難免可能不忍下手。而最后結(jié)局要是男主女主同歸于盡,那就有點f團(tuán)入侵游戲公司編劇組的節(jié)奏了 姜陵思量了好半天,屈坤沒有打斷他,最后只是平靜說了一句:“我知道這件事情本身很可疑,但是我別無選擇,我只有相信她就在雪谷深處,而我要找到她。你們受我雇傭,盡好本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過河拆橋,會讓你們得到應(yīng)得的報酬?!?/br> 姜陵也很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好?!?/br> “合作愉快?!鼻ど焓趾徒晡樟宋?,還說道:“一不小心和你說了這么多?!?/br> “感謝您的信任?!苯晷α诵?。 屈坤也笑道:“如果以后有機(jī)會,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br> “我們現(xiàn)在就是朋友?!苯暾鎿吹攸c了點頭。在聽過了故事的前因后果后,姜陵對屈坤的印象大好,不介意多向其露幾個笑臉。 而屈坤滿口胡言編出故事來騙自己,最后實際上不是什么好人的概率也是有的,不過目前從姜陵的觀察來看,應(yīng)該不是這樣,在沒有其他證據(jù)之前,姜陵愿意相信屈坤所說的一切。 姜陵走后,屈坤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白雪落在他的肩膀。 “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br> 屈坤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擦著腰間的破舊酒壺,望著遠(yuǎn)處的風(fēng)雪,眼神恍惚,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當(dāng)壚賣酒的那位姑娘飄舞的裙角。他想著這幾年自己內(nèi)心對女子的思念和愧疚,回憶著自己在家鄉(xiāng)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喃喃道:“當(dāng)我前些天聽到有關(guān)她的消息之后,我才恍然明白,原來我曾經(jīng)苦苦追求的并不是功名利祿,只是想有朝一日能夠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她過門?!?/br> 高官俸祿錦衣玉食我都不要了,只要讓我找到你,讓我能把我寫的詩念給你聽,讓我能再喝上一口你親自釀的花郎,讓我接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