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潛風鎮(zhèn)終了
場間安靜了下來,只有陣陣清風吹動樹葉作響,眾人屏息凝神,看著花茗為蘇正星治療。 姜陵心中默默想了想,距離戰(zhàn)場宣告結(jié)束還有10分鐘了,如果花茗還不能治療好蘇正星的話,姜陵便只能和蘭安岐告別了。 “還想隨便要點好東西的?!苯晷闹杏行┰鼓畹南氲剑骸安贿^已經(jīng)這么慘烈了,也不好意思談報酬了啊。這一局打的這么辛苦,還得里美櫻死了一次,又沒能打贏。”姜陵不由嘆了口氣。 因為大家都壓低呼吸靜靜等待,姜陵這一聲嘆息就有些突兀了,姜陵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不由尷尬地捂住了嘴。 蘭安岐看了他一眼,勉強地浮起一個笑臉,問道:“怎么了?” 姜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我有點事情要說?!?/br> “需要和師叔說么?”蘭安岐關(guān)心地問道:“什么急事么?” 姜陵點了點頭,打算和蘭安岐告別,誰知這時花茗也站起了身。 幾人頓時把視線移過去了,緊張地靠近了一點,花茗轉(zhuǎn)頭看向眾人,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說道:“幽冥石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死氣雖然沒有被清除,但已經(jīng)成功抑制其蔓延了。” 此時蘇正星也緩緩坐起了身,他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個黑色圓形的印跡還在,但是黑色的死氣卻沒有繼續(xù)蔓延。 花茗勸慰說道:“死氣的印跡還在,恐怕還會有爆發(fā)的可能,不過似乎一段時間內(nèi)不用擔心?!?/br> 但是蘇正星卻沒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悅,他目光顫動地看著花茗,欲言又止。 姚白鳳也是捂住了嘴,已然淚目。 蘭安岐緊握拳頭,顫聲問道:“可是師叔,你的手” 花茗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握著幽冥石的左臂,那原本白皙的玉臂,此時前端已經(jīng)一片漆黑,如同浸入墨水中一般。 花茗面容蒼白,虛弱地搖了搖頭,道:“沒關(guān)系,暫時可以控制得住。” 雖然花茗話中說的輕松,但蘭安岐聽出的話中關(guān)鍵——僅僅是‘暫時’控制得住。蘭安岐急忙說道:“那我們快回宗門想辦法解決。” 花茗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后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比你們清楚宗們有沒有辦法清除這樣的死氣。” “那”蘭安岐有些怔住了,突然有著不好的預(yù)感,難以相信地問道:“師叔你什么意思?!?/br> “我先不回宗門了?!被ㄜ粗m安岐和姚白鳳,說道:“你們先回去。” 姚白鳳聞言也眼神驚愕,焦急說道:“雖說被死氣侵蝕難以醫(yī)治,但不回宗門又能去哪里呢?等到這暗藏的死氣爆發(fā),到時恐怕您有生命危險??!”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回宗門?!被ㄜ粗约旱氖直埙鋈坏溃骸肮硇呐R死前打出的死氣無比精純,我動用幽冥石引渡這死氣,使得其侵染至了我自己的手臂。這幽冥死氣侵蝕能力太強,遠不是季風遠身上那殘留的死氣能比擬的。即使回了宗門也很難解決,等到有一天壓制不住,若是爆發(fā)起來,不但會讓我徹底被侵蝕,還會連累宗門中人?!?/br> 聽聞此言醉花樓弟子都無比焦急,一時幾名女子都要哭了出來。 蘭安岐肩頭顫抖,問道:“那師叔你要去哪里?” 花茗低頭看了一眼蘇正星,微笑道:“去尋找能解決幽冥死氣的地方?!?/br> 蘭安岐問:“哪里能解決幽冥死氣?” 花茗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br> 就在這時,茶郁也靠近了過來,輕咳了一聲示意一下,隨后才繼續(xù)向前走了幾步,朝向花茗以單手握在胸口行禮,說道:“打擾一下,這里是從歐陽成翼身上搜出的乾坤袋,輕花仙子過目?!?/br> 花茗見茶郁主動送過乾坤袋,也是心生感激,抱拳道:“多謝茶前輩信任,這乾坤袋之中的東西,鐵血堡與醉花樓可以平分?!?/br> 茶郁搖了搖頭,道:“之前鐵血堡貪心作祟,多有得罪,望仙子海涵,這乾坤袋中東西,全由仙子定奪。” 聽到原本唯利是圖,之前還與醉花樓針鋒相對的茶郁說出此話,一時眾人有些驚訝。而鐵血堡少堡主付一彪站在一旁,低著頭也沒有言語,看樣子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對他觸動很大。 花茗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茶郁那血淋淋的斷臂,輕嘆一聲,真誠道:“我們共同經(jīng)此大難,能活下來已實屬不易,既然茶長老有此悔心,那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希望鐵血堡與醉花樓如后能he ping共處?!?/br> “那是自然。”茶郁再次躬身致謝。 等茶郁站直了身子,望了一眼花茗的手臂,說道:“我再多一句嘴,這幽冥死氣極難徹底清除,為此我不惜自斷手臂。但花仙子手上這死氣卻不知為何沒有蔓延開來,雖說不知這種情況是好是壞,但至少留有時間去想辦法處理。不知仙子有何打算?” 花茗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坦誠說道:“雖然外表上看我只是這條手臂被死氣侵染,但實際上,我感受得到,死氣已經(jīng)潛入了我的靈絡(luò)之中,即使此時我斬斷手臂也無濟于事。”此話一處,周圍幾人再次驚愕,沒想到花茗的情況比看上去還要遭,怪不得她不打算回宗門。花茗繼續(xù)道:“再說蘇正星身上的死氣也并非常規(guī)方法可以消除。至于打算,我也不清楚,隱姓埋名四處打探一下吧,能有希望便努力爭取,若是沒有希望” 花茗說到此停下了言語,但這說一半的話,卻有著一絲絕望的味道,卻讓眾人心生悲傷。 茶郁輕輕搖頭,說道:“我倒是想起很多年前看過的一本古籍,其中提及了這幽冥石的來歷?!?/br> 聞言花茗眼神微亮,說道:“請前輩指點。” 茶郁接著道:“關(guān)于這幽冥石,一種說發(fā)是它來自極陰之地,是一塊吸納了千百年陰死之氣的靈石。而還有一種更為詳細的說法,是說它出自于一個地方。由于看此書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剛剛恍然以為那個地方是禁地枯骨嶺,但是我仔細想了想,回憶起那邊書上說記載的,是幽冥石來源于午夜之森?!?/br> “午夜之森?!”聽到這個地方,蘭安岐和姚白鳳都面容驟變,就連花茗也眼神閃動。 茶郁對眾人如此表情也早有預(yù)料,低頭道:“老朽也只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仙子,如何定奪還請仙子自行斟酌?!?/br> 姜陵聽出了這午夜之森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地方,無論從名字還是從眾人聽到這個名字時的表情都能看出來這一點,他不由好奇地向蘭安岐問道:“午夜之森是何地?” 蘭安岐看了一眼姜陵,有些意外他竟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卻還是耐心解釋道:“地處靈元大陸西南,據(jù)說是一片籠罩在陰影之中的森林,那里的樹木長相奇特,枝葉茂密,林中常年不見陽光,一片黑暗。玄極之下不可進入,一旦進入就再也不能活著走出來。是靈元大陸上最兇險的地方之一,其讓人畏懼的程度,僅次于六大禁地?!?/br> 姜陵這才明白這午夜之森所代表的意義,也明白了茶郁為什么說請花茗自行定奪。畢竟給出的線索指向一個如此危險的地方,的確有著不安好心的嫌疑。 但從茶郁方才的表現(xiàn)來看,似乎他沒有必要做坑害花茗的事情。 花茗也明白這一點,抱拳稱謝。 這時姜陵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不能耽擱了,急忙看向花茗。 而不等姜陵開口,花茗也轉(zhuǎn)頭看向他,柔聲說道:“姜小弟,這一次你兄妹二人出力頗多櫻mei mei”花茗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哀傷道:“櫻mei mei的死,還請你節(jié)哀順變。本來你兄妹來此歷練,應(yīng)該也是奔著無窮碧而來,但卻陪我們一起遭遇了這樣難以預(yù)料的事情。大難當前,你兄妹二人拼死戰(zhàn)斗的樣子大家都看在眼中,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會挑選幾樣寶物以表謝意,若是姜小弟有什么別的需要,我也會盡量滿足你?!?/br> 這邊茶郁也轉(zhuǎn)身看向姜陵,說道:“這位小哥方才也幫了我不少,我茶郁也愿意贈予小哥些東西致謝,還請小哥不要嫌棄。” 這邊花茗打開了從歐陽成翼身上取下的乾坤袋,看了一眼其中的東西,即使是她也不由有些驚訝于歐陽成翼藏寶之豐。 這老賊行盜三十余載,果然里面藏有不少寶貝,比如皇宮重寶琉心珠就赫然在列,還有能夠加持靈力之后擲出的,以及曾經(jīng)某個二流宗門的寶貝等等。 片刻之后,姜陵收到了三樣東西,分別是、和。 而此時花茗再次開口邀請姜陵加入醉花樓。 時間已剩不多,姜陵想了想,對花茗抱拳道:“有一件事我還是要和你說一下,是關(guān)于我的身份的?!?/br> 花茗意外地看向姜陵,她自然對這對來歷不明的兄妹充滿了好奇,此時見姜陵愿意主動提及,她點頭問道:“終于要坦白了么?說吧,你們倒底什么來路?要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擠破了腦門都想加入我們醉花樓,為什么你不愿意加入我醉花樓?!?/br> 姜陵道:“因為我是天行者?!?/br> “?。?!”花茗聞言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后道:“姜小弟可是認真的?” 姜陵點了點頭,誠懇道:“我與里美櫻皆是天行者,里美櫻并沒有真正死去,而我也馬上就要離開這片天地了,若是有緣,還望能再見。” 花茗盯著姜陵看了半天,似乎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突然她抬起手,想要捏一捏姜陵的臉頰,但是姜陵的身影卻是瞬間在她眼前消失不見了。 花茗的手停在半空,她愣了片刻,才緩緩放下了手,喃喃道:“有緣再見?!逼毯笏谛闹心a了一句:“如果那時我還活著的話?!?/br> 一個月后,位于潛風鎮(zhèn)西南方向的紅楓城之中駛出了一架馬車。 拉車的馬兒看上去還算不錯,渾身雪白,鬃毛光鮮,可這馬車卻是寒酸了些,普普通通的木板訂制而成,車窗處掛著一塊紅簾,遮擋外界的視線。 趕馬的車夫是個年輕的男子,他嘴角帶著笑意,吊著一根小草,嘴里哼唧著小曲。 不一會馬車的簾子打開,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女子望了一眼道路兩旁的田野,輕輕打了個哈欠,隨后看向男子的背影,笑罵道:“你哼哼的什么鬼東西呢?” “家鄉(xiāng)的小曲啊?!蹦贻p的車夫回頭看了她一眼,傻笑著說道:“你想聽我唱給你聽?!?/br> “誰說想聽了?!迸計趁牡胤藗€白眼,卻沒有阻止。 車夫大聲地唱起了家鄉(xiāng)的小曲,雖然稱不上好聽,但也透著幾分豪邁的味道。 女子愜意地瞇著一對美目,如癡如醉的可人模樣,而她隨后拿出一個酒葫蘆,很不顧及形象地灌了一口。 女子突然笑著提醒道:“少俠你別唱了,這到了郊外,山匪可多嘍,萬一引來歹人,xiao jie姐我這黃花大閨女可是玉身不保喲。” “xiao jie放心?!避嚪蚺牧伺难g掛著那把鐵劍,昂然道:“有本少俠在,這一路定護xiao jie周全?!?/br> 女子趴在車窗上,看著男子那并不魁梧也不偉岸的背影,卻有著無比的安全感。 她笑顏如花,清香若茗。 隨著這位仗劍少俠,一路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