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月光下的城堡(二十三)
姜陵將墻上那塊銘牌扣下來后,看到這正是一塊南燕武宗的弟子銘牌,也就是最后一塊。姜陵隨即還把另外九塊從乾坤袋之中拿了出來,隨后放在一起,十塊銘牌叮當作響。 姜陵說道:“你是南燕武宗的大師兄。” 堡主看那十塊銘牌,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勾起了他一些回憶,他刻意保持平靜說道:“沒錯,我是南燕武宗七代弟子之中的大師兄。” 聽到堡主親口承認,姜陵在原地定了幾秒,因為支線任務完成的消息傳達到了他的腦海。 聽到支線任務獎勵入賬,姜陵心里卻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激活主線任務,而他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如果能把這戰(zhàn)場真正的劇情挖掘出來,應該就會得到主線任務了。 沒錯,他覺得蘇唯的推測并不是完全正確。 其中幾點,1前堡主是個女性邪血術士,并且建筑了這座城堡,囚禁了一整個部落的人。2外來的幾位宗門弟子亦被囚禁,其中大師兄為了掙脫堡主的壓迫,偷偷鉆研血咒術,隨后找到對策,用某種手段擊敗了前堡主。而前堡主變成了目前幾位玩家手中的骨制品,至于是誰這么有閑情逸致地剝皮剔骨,是大師兄還部落中人,那就不得而知了。3大師兄陷入血咒術中無法自拔,成了第二位堡主,部落中人主要是因大師兄而死。 這三點姜陵表示贊同,想來與真相不會有太大偏差。 而還有幾點蘇唯沒有提到,姜陵覺得非??梢梢卜浅jP鍵的地方。 1這些骨制品的意義為何?難道僅僅就是染血之后激活主線任務么?這些可是出生點便找到的東西,而且平均分給每一位玩家,又是不可收入乾坤袋的特殊狀態(tài),按道理說必然還有更大的作用才對。 2大師兄是以何種手段干掉的前堡主呢?很明顯,大師兄等人與前堡主之間實力差距很大,所以只能先研究血咒術,再去想針對性的辦法。 若是玩家能找到這個手段,毫無疑問,可以玩一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再來對付目前的已經(jīng)成為邪血術士的大師兄。 這個問題姜陵本來是沒有頭緒,可目前已經(jīng)有了一點眉目,因為之前蘇唯得到最后一塊線索的布條并沒有和他共享,可在剛剛的話語里蘇唯已經(jīng)說了出來,透露出大師兄曾經(jīng)精通陣法,所以極有可能是以陣法為手段對付的前堡主。 這也引出了第三個問題。 3在整座城堡內(nèi),通過五塊殘角拼湊成的血色陣法,與目前血池周圍地上的這個陣法一模一樣。所以,有什么用呢?難道這就是他擊敗那堡主用的東西? 最后的疑問是,目前姜陵知道、而威廉和蘇唯不知道的兩條提示——和。 這兩句話的疑點不在它的內(nèi)容上,而是,它們究竟是出自誰的口中呢?。?/br> 關于‘惡魔’的字眼,原本姜陵以為只是一個比喻性質(zhì)的形容詞,但是目前這詞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三次,前兩次是: 目前姜陵要重新考量這個詞代表的意義了,會不會惡魔真的是指的某個人,或者是某種東西呢? 對于這一句話,并不是部落文字,而主語是‘我們’,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句話是大師兄或者另外幾位宗門弟子所寫,在推翻前堡主的統(tǒng)治后,大師兄并沒有成為一個六親不認、只讓自己高于一切的獨裁暴君,而是以他們南燕武宗十位弟子一同統(tǒng)治著部落中人。 這一點從‘為了師兄,犧牲再多人也值得?!梢缘玫阶C實。 最后可以確定的是,在殺掉前堡主之后,不止是大師兄變成了堡主,另外幾個南燕武宗弟子也成為了這城堡的主人,他們在最開始,是縱容甚至慫恿大師兄去拿普通百姓的生命做他修行的墊腳石! 他們是同樣冷血的幫兇! 所以姜陵才順著堡主的話,說了那句“你是被你的師弟師妹們逼著那樣做的”。 可是為什么,他們最后也死了呢? 姜陵一邊盯著堡主,一邊還以余光瞥著蘇唯和威廉,腦子里卻同時在過濾著整個戰(zhàn)場的信息。 不得不說的是,我們吊兒郎當?shù)闹魅斯谶@戰(zhàn)場的恐怖、懸疑、血腥的氣氛之下,終于激起了他作為一位高端玩家的潛能,所以縱使一心多用,他的腦子里也沒有亂,反而比以往更加清晰。 此時姜陵的情緒,處于一種冷靜之中壓抑著興奮的狀態(tài),也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tài)。 他感覺只要得到再多一點信息,他就能夠?qū)⒄嫦嗤诰虺鰜怼?/br> 所以他想聽聽這堡主說些什么。 他告訴蘇唯“我很好奇這堡里還有什么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的東西”,就是為了提醒蘇唯,他并不是真的要與堡主合作,他只是在找更多的線索。 堡主微閉雙眼,開口道:“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實非我本意?!?/br> 姜陵收起十塊銘牌,點頭道:“愿聞其詳?!?/br> “說來話長?!北ぶ鲝堥_眼看著姜陵,他那原本如同墓碑一般死板的臉上,終于閃過幾絲痛苦的表情,他緩緩開口道:“那前任堡主,名為弗爾薩,她來自玄武大陸,因為修習血咒術,被當?shù)毓俑?lián)合神庭截殺,她自知在那片土地再無她立錐之地,便一路逃亡,花了三年的時間,漂洋過海,最后成功踏足在了風隱大陸上。隨后她意圖找一處僻靜地,苦心修行,直到功力大成,無懼神庭截殺才肯出山。所以她選擇了這里,這里是一片荒原,方圓百里僅有這一個七八百人的原始部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br> 此時堡主緩緩開始從頭講述這個故事,蘇唯也沒有在此時發(fā)起攻擊,但也沒有松開扶搖劍,她一邊休息恢復體力,一邊也想聽聽堡主能說出什么來。這邊威廉殺死了一些血蝠,余下的血蝠回到了墻邊,沒有繼續(xù)進攻,威廉便也豎起耳朵聽堡主的講述。 “弗爾薩實力強大,超出了那些過著原始生活的族人的認知,奉其為神。弗爾薩征服了這個部落,又按照他們玄武大陸一位大人物的城堡模樣,在此地奴役百姓用了很長的時間建造了這雄偉的建筑。隨后便將七百余人帶進城堡之中,過上了真正于世隔絕的生活。當然,弗爾薩的目的,便是可以隨時取用這七百余人的鮮血,以便修行血咒術。” “后來我們師兄弟十人,聽從師長安排,下山歷練半年。一位師弟說曾有人見過南方兩百里外有著一座城堡,甚是雄偉,便提議我們十人來此尋機緣。畢竟我們南燕武宗在這風隱大陸南方算得上是實力超前,名頭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人禮敬三分,我們又是十人一起行動,便沒有考慮到太多的忌諱,直奔此地而來?!?/br> “沒想到,這一進來,我們就再沒有出去?!北ぶ鬏p輕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那弗爾薩實力遠高于我們,已經(jīng)是玄極下境的大修行者,我們十人之中最強的也不過是天變中境,還有許多為地轉境的師弟,哪里是她的對手,我們只能選擇臣服,從此過著豬狗一般的日子。” “可我們都是大宗子弟,哪里能就此絕望,我們一直在尋找反抗的機會。而想要反抗,總要先去了解那堡主的功法,才能知己知彼,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人去研究血咒術。” 堡主無奈地苦笑一聲,道:“而他們以我是大師兄為由,一致表示要我去學習血咒術。我只好以身試法,開始鉆研血咒術。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察覺到,這堡主的修行陷入了一個瓶頸,停在玄極中境的門口,屢次突破都沒有成功?!?/br>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我已經(jīng)參悟了血咒術,也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邪血術士。但我也清楚了血咒術修行的一些關鍵點,隨之我想到了一個能夠除掉堡主的辦法?!?/br> “我曾研讀過幾本陣法類的書籍,我向堡主提出要幫她布置一個能夠加速念力凝結、并且穩(wěn)固心神的法陣,那樣可以極大提高她破境的成功率?!?/br> “一開始她并不信任我,但因為屢次突破都沒有成功,她便開始試著接受。幾天之后,她發(fā)現(xiàn)我布置的陣法的確有效,但總覺得強度不夠,便問我能夠布置出更強的陣法?!?/br> “這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便告訴她,以我的功力,布置出更強的陣法也可以,但持續(xù)的時間很短,而且對我消耗很大,一月之內(nèi)不能施展第二次。急于突破的她果然中計,要我立刻布下陣法助她破境?!?/br> “所以,我以自己的精血布下了一個大陣,而她坐在法陣中央開始突破。” “就在最為關鍵的時刻,我突然變陣,逆轉了陣法,使得那堡主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干擾!” “她正在突破的關口,遭此突變,頓時念力反噬,鮮血倒轉,她的突破大業(yè)的不但功虧一簣,還使她身受重傷?!?/br> 堡主緩緩吐出一口氣,凝重道:“之后,我便以血咒之術,殺了她!結束了這女魔頭的統(tǒng)治。” “為了宣泄部落中人的怨氣,我的幾位師弟將這女魔頭剝皮抽筋,將她的頭顱做成酒樽,將她的筋骨制成豎琴,使其死無全尸?!?/br> “我也曾以為,在那之后我們會變成拯救部落的英雄,而我們也可以重獲自由?!?/br> “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的師兄弟們竟卻貪心作祟,不愿就這么回去,他們勸說我繼續(xù)留在這城堡,奴役這七百多人,從而享受君王的待遇?!?/br> “曾經(jīng)弗爾薩對我們的壓迫,沒有讓他們學會體諒底層受害者的悲哀,反而讓他們向往奴役他人的絕對權力。他們繼續(xù)封鎖著城堡,放肆地壓迫部落眾人,將他們當作下等人使喚,甚至jianyin部落中的女子?!?/br> “而我,則別無選擇的繼續(xù)修行著血咒術。他們也想讓我成為能夠獨霸南疆的絕世高手,這樣一來,他們能夠奴役的就不僅僅是這部落的七八百人,而是更多的人了?!?/br> “你要知道,即使我不愿這么做,可以我邪血術士的身份也必然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甚至還會連累宗門和親屬。不如就一路走下去,走到巔峰,無人敢不從?!?/br> 堡主自嘲地笑了一聲:“所以,我便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