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這位帶著半截面具的神秘青年,揚言只挑戰(zhàn)云神宗弟子,此等言語自然引得云神宗眾怒,數(shù)位實力不俗的年輕弟子憤然上臺,但還是讓這位散修連勝了四場。 隨后唐風(fēng)辛上臺。 圍觀的眾人都覺得這為散修雖說強大的出乎意料,但也到此為止了。 唐風(fēng)辛是云神宗年輕一代弟子之中名聲在外的嬌子,同輩人之中少有能及者,可謂出類拔萃,這兩日他僅下場兩次,皆是與其他門派頭角崢嶸的天才切磋,并且勝之。 唐風(fēng)辛這一次又踏上擂臺,讓不少看為之驚呼。 不過想來也是,這不知哪里來的散修如此狂傲,竟敢針對本次的東道主云神宗,若是真叫他連勝五場,云神宗顏面何存? 唐風(fēng)辛上臺便是要讓這位散修明白明白云神宗是沒有人能挑戰(zhàn)的。 但是,結(jié)果卻是出乎意料。 當唐風(fēng)辛喚出那只靈力凝實,雁鳴震耳的靈雁時,姚白鳳忍不住道:“這一手孤雁南歸形神具備,簡直不像是一個年輕弟子能施展出來的,唐風(fēng)辛不虧是云神宗年輕一代的翹楚。” 誰知下一刻一只大魚凝聚成形,魚尾擺動,如同在大海中遨游一般,徑直迎上了展翼飛來的孤雁。 “北冥魚龍決!”連姜陵都認出了這一招。 這是出自北域,并且十分強大,亦是非常罕見的一種靈術(shù)。 但是姜陵在狹間商店見到過,也曾經(jīng)在潛風(fēng)鎮(zhèn)之中,見過由已經(jīng)變成死靈的梁武王施展的北冥魚龍決。 梁武王手中的北冥魚龍決,其大魚足有一人高,游動之時空氣都要泛起漣漪,氣勢如同裹夾著波濤巨浪,有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李當歸手中的魚龍決雖然差了很多,但已經(jīng)是悟得幾分精髓,氣勢一樣不同凡響。 但也正是這一條大魚,讓李葉想起了在哪里見過此人。 “我在潛風(fēng)鎮(zhèn)見過他!”李葉又驚又疑地呼喊了一聲。 “什么???”蘭安岐本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的切磋,但是聞言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李葉回憶了一下,說道:“你記不記得,那時發(fā)現(xiàn)云神宗兩位弟子身死,因為怕鐵血堡將此禍事栽贓到我們頭上,我便和姜陵哥哥去尋找季風(fēng)遠。隨后在一個屋子里,見到了他和季風(fēng)遠?!?/br> 姜陵這時轉(zhuǎn)頭看著臺上,眼神有些凝重,看上去似乎也在回憶那時的情景。實際上他心里則是在思索怎么和云神宗的人解釋這件事。 蘭安岐聞言眉頭微皺,道:“你當時提過此人,是他打暈了季風(fēng)遠,而后便逃離了出去,不知是何身份。重要的是,無窮碧很有可能在他身上?!?/br> 李葉點頭道:“當時我回去找你們,是姜陵哥留下看著他,但是被他逃走了?!?/br> 幾人自然又看向姜陵,姚白鳳問道:“姜兄可記得此人?” 姜陵知道自己裝傻也沒用,若是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想來一會無論云神宗能不能放李當歸安然離去是未可知,反正醉花樓是不會放任他走了。 姜陵輕嘆一口氣,道:“我認識他。” “你認識他?”蘭安岐幾人有些意外。 姜陵想了想,說了實話:“他是我?guī)煹?。?/br> “什么?。俊边@次幾人完全是震驚了。 姜陵說道:“說來話長,簡單的來說,你們也知道我乃天行者,在凡世逗留時間很短,且行蹤乃是天意決定,但在我第一次下界的時候,拜了一位隱世的前輩為師。這位也是同時拜入恩師門下,而且他一直陪著師父身邊,不久后后恩師去世,師弟便下山修行。那次在潛風(fēng)鎮(zhèn)我們也實屬偶遇,當時局面混亂,他也并無意得罪幾大宗門,為了避免將他牽連其中,所以我便讓他離開了?!?/br> 醉花樓幾人聞言沉默了片刻,蘭安岐看了一眼姜陵,忍不住說道:“姜兄所言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不知那無窮碧” 姜陵知道此事說謊也無益,便開口道:“的確在我?guī)煹苌砩??!?/br> 若是旁人聽到這令所有靈師都眼紅的寶貝就在眼前,恐怕難免回生覬覦之心,更何況當時醉花樓與鐵血堡、云神宗明爭暗斗,付出不小的代價,就是為了這塊無窮碧。 不過大宗風(fēng)度、君子氣節(jié),蘭安岐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師弟好運氣?!?/br> 李葉有些傷感道:“我們?yōu)榱藷o窮碧爭了那么久,不惜與云神宗大打出手,甚至還害得花茗師叔落得那般田地原來真是被他拿走了?!?/br> 姜陵知道李葉說的是事實,不由慚愧道:“對不起?!?/br> 姚白鳳卻是輕輕搖頭:“姜兄無需道歉,此事實際與你師弟并無關(guān)系?!?/br> “沒錯?!碧m安岐也平靜接道:“當時與云神宗出手,是因為他云神宗霸道無禮,而花茗師叔身染死氣,是為了剿滅魔頭鬼心,為的是俠義,都與無窮碧無關(guān)?!?/br> 姜陵不由再次被這一蘭一鳳的氣度與品德折服了,這二位不但是醉花樓年輕一代實力最強的佼佼者,亦是道德上的標桿。年輕一代有如此優(yōu)秀的弟子,顯而易見醉花樓未來定會更加強大。 姜陵沒想到三言兩語之間醉花樓便接受了這件事情,完全沒有追究李當歸身份的意思,而此時那條大魚早已經(jīng)突破了那只南歸的鴻雁,并且?guī)颖剂髦北继骑L(fēng)辛。 唐風(fēng)辛雖說也是驚才艷艷之輩,但依舊被這一只靈魚砸得連退三步,臉色驟青。 也因此那兩只在他身旁徘徊守護的靈雁也受到影響,被飛鳶突破,五只飛鳶就停在唐風(fēng)辛眼前。 姜陵此時心頭驟緊,恐怕李當歸不知輕重,真的重傷了這位云神宗的嬌子。 你可以挑戰(zhàn)云神宗的弟子,因為這時靈道大會,大家可以隨意切磋,但是你點名要只挑戰(zhàn)云神宗弟子,已經(jīng)是不尊敬。若是再出手狠辣,重傷了云神宗的弟子,到時云神宗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讓云神宗真的注意到李當歸,說不定就會查出他是李輕舟的徒弟,到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 畢竟李輕舟現(xiàn)在雖說可以擊敗云神宗翹楚,已經(jīng)證明其實力強大,但與云神宗這座龐然大物相比,他還是渺小的可憐。 但是好在李當歸沒有那么冒失,那五只飛鳶停留在唐風(fēng)辛的面前,并沒有撲殺出去。 唐風(fēng)辛滿面驚愕,難以相信自己被一個散修擊敗的事實。 片刻之后他才倒退一步,失魂落魄地問道:“你究竟是哪家的弟子?” 李當歸沒有答話,收起了飛鳶,邁步下臺。 場間觀眾的議論聲不斷響起,遠比姜陵擊敗許拓時還要熱烈。 這位散修可是接連戰(zhàn)敗了云神宗五位弟子,中間沒有休息! “怎么現(xiàn)在散修都這么厲害了?” “原本以為是個狂妄無知的后生,沒想到真的讓他連贏五局,連唐風(fēng)辛都沒能攔住他?!?/br> 也有人幸災(zāi)樂禍道:“如此囂張之輩云神宗會放他安然離開?” “這可是靈道大會,主旨本就是相互切磋,云神宗乃是名門正派,豈會因為幾局失敗就老羞成怒?” 眾人一邊討論著,目光一直盯著那散修的背影。 那散修來到了擂臺邊上的桌子旁,看向桌后負責(zé)登記的云神宗成員。周圍還有幾位云神宗弟子,看向李當歸的目光中多是有些憤恨,卻也夾雜著一絲畏懼。 那位負責(zé)登記的云神宗成員是個女子,她面無表情盯著李當歸看了片刻,隨后才緩緩道:“恭喜少俠連勝五場,可獲得青玉養(yǎng)神丹一枚,和進山觀看前輩切磋的資格?!?/br> 李當歸接過青玉養(yǎng)神丹,轉(zhuǎn)身便走。 而他走的方向,卻不是山上。 大家又是一片驚詫之聲,有多少修行者恨不得天天看前輩比試,觀摩學(xué)習(xí)經(jīng)驗和技巧,這人竟然放棄了進山觀戰(zhàn)的大好機會!? “拿了獎勵就要走?。俊币宦曒p喝傳來。 只見一位青年男子龍驤虎步而來,他一身深藍色長袍,長發(fā)束成發(fā)髻,劍眉星目,冷冷地盯著李當歸的背影。 “譚風(fēng)雨。”姚白鳳看向這個男子也不由面色微變,低聲道:“與魏風(fēng)晨不相上下,是云神宗年輕一代最強的弟子?!?/br> “不,他比魏風(fēng)晨更強?!碧m安岐筆直地盯著這個男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戰(zhàn)意。 倒不是他與譚風(fēng)雨有仇怨,只是因為譚風(fēng)雨的確是非常強大,蘭安岐一直想與其較量一番。 但是姜陵哪管這些,他見譚風(fēng)雨來者不善,恐怕他不會讓李當歸輕易離去。 李當歸聞言只是腳步微頓,隨后繼續(xù)前行。 “怎么?不準備再與我這位云神宗弟子切磋一下么?”譚風(fēng)雨高聲喝道。 李當歸如若罔聞,邁步遠離了人群,向天水郡的方向走了過去。 譚風(fēng)雨輕哼一聲,隨后邁步上臺,朗聲道:“還有沒有要挑戰(zhàn)云神宗弟子的人,我來奉陪?!?/br> 這位年輕的男子如同一般利劍釘在臺上,透漏著鋒芒。 蘭安岐本是想與其一戰(zhàn),但是此時譚風(fēng)雨明顯是為了找回云神宗丟掉的顏面,他此時上去極為不妥。 姜陵沒有心思想這些,他對蘭安岐說道:“蘭兄,我馬上就要離去,剩下的這點時間我要去尋我的師弟,我們有緣再相見?!?/br> 蘭安岐聞言把目光從譚風(fēng)雨身上移開,遺憾地看向姜陵:“真想與姜兄把酒言歡,也想與你切磋一番,但你貴為天行者,來去皆有天意,我便不挽留你了?!?/br> 姚白鳳也欠身道:“姜兄保重?!?/br> 紫兮急忙抬頭說道:“姜兄若有機會記得來找我們?!?/br>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苯暌灿行┎簧岬乜粗砘堑膸孜慌笥眩溃骸氨V?。” 姜陵帶著孫小樓匆匆離開了。 醉花樓幾人目送二人遠去。 鹿蝶兒輕聲道:“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是位天行者,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都沒有?!?/br> 蘭安岐目光深邃,開口道:“天行者又不是在天上行走的人,而是順從天意游走世間的人?!?/br> 姚白鳳喃喃道:“你說他們會成為擾亂世間的兇手,還是守護四海的游俠呢?” 蘭安岐聞言沉默了下來,縱使他天生奇才,熟讀經(jīng)史,心智成熟遠超常人,但他也無法確認答案。 紫兮看著姜陵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人群,小聲說道:“別的天行者不知道,但姜陵哥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