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混亂之城(十三)
萊昂已經(jīng)變得渾身是血色,雙眸猩紅,青筋都是暗紅色,看上去猙獰恐怖,他像野獸一般向姜陵發(fā)起了攻擊。 但是他的左腿剛剛被一記藤矛殺陣刺穿,行動靈活性大幅縮水,但盡管如此,其殺傷力依舊駭人,姜陵只能不斷釋放藤矛與其周旋,不讓他近身。 而且萊昂剛剛說“本來這一招是留給王遠鷗的”,那么很明顯,這一招并不能無限使用,想來冷卻時間很長,或者是使用條件異??量蹋@種變身或者說b類技能,必然也是有時限的。 這一點從萊昂此時瘋狂無比的進攻上也能看得出來。 只要撐到時限一過,姜陵就會抓住機會進行反擊。 前提是姜陵的靈力能夠支撐到那個時候,接連不斷的釋放藤矛,姜陵的靈力快速下降,已經(jīng)消耗了七成,姜陵甚至感到了有些力不從心。 好在這個時候,魏贏擊斃了李掌柜。 萊昂貌似聽到了系統(tǒng)提示,面色微變,隨后他虛晃一招,轉身就跑。 姜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出招阻攔,萊昂已經(jīng)飛奔到了一處胡同,轉眼消失在了姜陵的視線。 姜陵著實是沒有想到剛剛還滿面猙獰,瘋狂進攻的萊昂竟然這么果斷就選擇了撤退,畢竟他疲于應對萊昂的突進,也沒有注意到那邊魏贏已經(jīng)取得了勝利。 等到姜陵想要追擊萊昂的時候,卻聽到了魏贏的聲音。 “莫追”魏贏聲音顯得很是虛弱。 姜陵不由腳下一頓,這片刻的猶豫也便喪失了最好的追擊時間,姜陵也便干脆跑到了魏贏身邊。 魏贏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兩顆藥丸,自己吃了一顆,剩下一顆交給了姜陵。 姜陵看了一眼是恢復念力和體力的藥,但他見魏贏面色蒼白,必然是受傷不輕,便說道:“這顆你也吃了吧?!?/br> “你快吃了?!蔽黑A的聲音像是嗓子塞了一塊棉絮一樣,他握著姜陵的手腕,說道:“送我去齊家?!?/br> 姜陵心中一凜,意識到了什么,急忙答道:“好?!?/br> 姜陵將丹藥送進口中,隨后背起魏贏,快步向齊家商行跑了過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系統(tǒng)提示傳進了姜陵的腦海,讓他心中一驚。 城東的某一處貧民區(qū),有著一間簡陋的屋舍,此時這棟屋舍竟是已經(jīng)坍塌了一半,顯然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屋前的空地上,則是站著一個人,坐著一個人,一旁的地上還躺著兩個人。 躺著的兩人,其中一位是個老嫗,正是那位花婆婆,此時她胸口插著一把劍,劍身已經(jīng)貫穿了她那瘦弱的身子,鮮血從她身下緩緩流出。此時的她奄奄一息,身子連動一下都難。 而在她的另一邊卻也躺著另外一人,這人是一位身披軟甲的中年男子,看相貌竟是之前神庭車隊之中的一位騎士! “老婆婆先前都已經(jīng)被沙幫雷長老打成了重傷,竟還有余力拼死一位神庭執(zhí)事。”有著一頭金燦燦短發(fā)和天藍色瞳孔的赫萊蒙德如此開口,冷然道:“不虧是樸家宗親,竟有這么多的底牌。想來一直是你在沙幫與樸家之間傳遞情報,今天殺了你,樸家就要變得非常被動了?!?/br> 花婆婆此時出氣多進氣少,根本沒有余力說法,只是眼皮微顫,渾濁的目光之中有些遺憾。 而在赫萊蒙德身前,穿著八卦道袍的島川勤靠坐在一棵已經(jīng)斷了一半的桂樹下。 這棵桂樹在離地三尺的地方被斬斷,斷面光滑無比,足見當時那一劍有多么的鋒利。 島川勤左肋下有著一道血口,甚至被斬斷了肋骨,而他的左腿也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身上最恐怖的傷,卻是那已經(jīng)掉落在一旁的左臂。 斷了一臂的島川勤盯著赫萊蒙德,面色難免有些痛苦,但他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真的要幫助神庭么?” “對不起,這是立場問題,我只能選擇擊敗你不是么?”赫萊蒙德向前走了半步。 島川勤苦笑了一聲,隨后又問道:“所以你只是這一次不得不幫助神庭?” 赫萊蒙德止住步伐,看向島川勤,有些敬佩道:“到了此時你還能關注這件事,您真是讓我佩服?!?/br> “輸在你手上我并不遺憾?!睄u川勤咽下喉嚨涌上的鮮血,喘了口氣,道:“但是我希望你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不要站到神庭那邊,雖說我們玩家互相競賽,但我希望我們對待這個世界的態(tài)度是一樣的,這樣對我們大家都有利?!?/br> 島川勤此話滿懷深意,赫萊蒙德也明白島川勤的意思,這也是他佩服島川勤的原因。 島川勤沒有介懷自己在這一局游戲的生死,也沒有站在私人的立場求赫萊蒙德什么,而是站在所有玩家的角度,勸阻赫萊蒙德不要站到神庭那邊。 因為在島川勤眼里,在很多玩家眼里,他們這些天行者真正的敵人,必然是神庭。 島川勤不希望會有一部分玩家站到神庭那邊,這不僅關乎他個人的勝負,而是影響所有玩家攻略這個游戲的難度,更會使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能夠想到這一點,并且在臨死之前還如此誠懇地勸阻赫萊蒙德,這島川勤的確是足夠令人欽佩了。 赫萊蒙德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還有么?” 島川勤看著赫萊蒙德,誠懇道:“不要殺無辜的人?!?/br> “你對這個世界的人很有感情啊?!焙杖R蒙德眼神有些復雜。 島川勤嘴角帶血,卻是笑著說道:“你也應該體會的到,雖然這里是數(shù)據(jù)的世界,但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擁有獨立思維的人?!?/br> “一些逼真的n,不至于讓你如此掛懷,那樣會影響你走到最后?!焙杖R蒙德如此搖了搖頭。 島川勤嘆了口氣,道:“我并不這樣認為?!?/br> 赫萊蒙德點了點頭,道:“我尊重你的觀念?!?/br> 下一刻,赫萊蒙德提起了一把通體暗金、鋒利無比的長劍。 “不虧是戰(zhàn)榜第九十五的高手,你傷到了我的內(nèi)臟,在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里,我的實力都要縮水接近一半?!焙杖R蒙德如此開口。 島川勤釋然點頭道:“我就當你在安慰我了?!?/br> 唰! 一道寒光閃過,島川勤的人頭落地。 赫萊蒙德收劍入鞘,隨后瞥了一眼那已經(jīng)塌了一半的房屋,開口道:“你的第二個條件,我可以答應?!?/br> 言罷,赫萊蒙德轉身便走了。 毫無疑問,這個男子剛剛竟是穩(wěn)穩(wěn)地贏下了戰(zhàn)榜第九十五位的島川勤! 至于他所說,因為島川勤對他造成的損傷,使他實力縮水一半,那倒真的算是安慰了,實際上對他的影響肯定是有的,但也就是使他暫時損失三成的戰(zhàn)力而已。 他完成任務,瀟灑離去。 而片刻后,那倒塌了一半的房屋里,爬出了一個姑娘,那姑娘撲到花婆婆身邊,卻是發(fā)現(xiàn)這位老者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她又轉頭看向已經(jīng)尸首分離的島川勤,頓時嚎哭了起來。 看來島川勤所謂的不要再殺無辜的人了,便是希望赫萊蒙德不要殺了這位根本沒有什么特殊身份的普通姑娘。 而赫萊蒙德也的確選擇了放她一馬,可是下一刻,卻有一道一身漆黑,面帶紗巾的女子來到了姑娘身后。 姑娘的哭聲戛然而止。 那黑衣女子聲音冷漠自語道:“沒想到這個天行者,還挺心軟的?!?/br> 她正是馬車中為那神庭司命奉茶的女子。也正是一位神庭執(zhí)事長。 她在監(jiān)視赫萊蒙德。 隨便殺掉了一個無辜的女子。 系統(tǒng)提示:我方玩家已有一位陣亡,目前剩余四人。 “怎么了,發(fā)什么愣?”那面生橫rou,性情粗獷的屠夫如此開口。 “沒事?!蓖踹h鷗搖了搖頭,隨后輕聲自語:“竟然死了一位隊友?!?/br> “沒事就趕緊解決了他,老子撐不了多久了?!睂嶋H身份曾是橫津國三皇子,實力足有天變中境的屠夫,此時捂著胸口的傷口,說道:“趕緊解決了這小子,送我去金家酒樓,到時你的獎勵只多不少。” “好?!蓖踹h鷗淡然回了一個字。 在屠夫的面前,有一位沙幫的長老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有著很多傷口,那些傷口寬而深,是屠夫用他平日里切rou剁骨的菜刀砍下的。但還有一處腰后的傷口,僅有寸寬,看上去有些不起眼,但實際上刺的極深。 那代表著王遠鷗一次成功的背刺,也是這一記背刺讓屠夫取得了勝利。 至于和這位沙幫長老一起來的另一人,自然是一位玩家。 此時這青年的玩家側臥在地,身下一片鮮血,他目帶憤恨和一絲驚懼地看著王遠鷗,厲聲道:“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字!” 戰(zhàn)局的開始,自然是沙幫長老對付屠夫,而他來對付王遠鷗。 他是一位技藝精湛的法師,本來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 但王遠鷗是一名念武者,從他的作戰(zhàn)風格來看,也可以說他是一名強大的刺。 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王遠鷗便將對手重傷,使他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而后王遠鷗竟是突然跑到沙幫長老身后,幫助屠夫擊斃了那名長老。 要是來形容這位法師玩家這幾分鐘的心情,那只能是“游戲體驗極差”,要是形容剛剛的戰(zhàn)局,只能說他是被吊起來錘、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位。 他想知道對方的名字,他要知道是誰竟如此強大,是不是積分榜上前幾名的變態(tài)。 但王遠鷗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身形一閃,便來到了他的身旁。 鋒芒劃過。 王遠鷗抬起手抖了抖短劍上的血跡,自語道:“這樣對面就也死了一位玩家了?!?/br>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