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混沌開端
紅楓城,城外鮮血已經(jīng)被清洗干凈,只剩下滿地霜紅的楓葉。 神庭庭主自中原歸來,典刑司命、昭諭司命皆拱手站在一旁,誦經(jīng)執(zhí)事長,以及新任的戒律執(zhí)事長、裁決執(zhí)事長都在后方跪拜。 “那天行者趁亂帶走了妖女,我追查而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逃進了午夜之森,便沒有再追。至于醉花樓的眾人,他們以我們私自扣押醉花樓弟子為名,找神庭要個說法,但只是借口罷了,我們很清楚他們就是奔著解救那妖女來的。我們并沒有找到他們殺害云神宗九長老的證據(jù),而且從現(xiàn)場痕跡,以及九長老的傷口上判斷,似乎也的確不是他們所為。”典刑司命匯報著三天前發(fā)生的情況,接著說道“我以協(xié)助調(diào)查為名,扣押了醉花樓成員一天一夜,但由于沒有實際的證據(jù),為了不影響神庭的名譽,我只能將他們放走了。” “也就是最后妖女還是沒有抓到,殺害云神宗的兇手不但沒有抓到,反而讓云神宗九長老也死了?”一個平淡之中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像是一位站在山谷之巔的國王在喃呢著。 典刑司命頭顱壓低了一些,沒有解釋,而是直接說道“屬下無能。” “接著說。”庭主話語沒有任何情緒,平淡的像是一潭死水,卻依舊讓人感到一股如有實質(zhì)的壓迫感。 典刑司命說道“殺死云神宗九長老的兇手,極有可能是天行者姜陵,殺死云神宗弟子的人,會不會也是天行者?” “在前幾天姜陵出現(xiàn)在了白落城,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這種較大范圍的戰(zhàn)斗,天行者會一同降世,那個時間不會有天行者來這里。”神庭庭主有些不滿意典刑司命的回答,說道“云神宗雖是為了弟子死亡一事而來,之所以這么賣力,也不過是想將醉花樓拉下水,但好歹也是在幫我神庭做事,死了一位長老在紅楓城,我們總要給云神宗一個交代。那兇手畏畏縮縮,只敢挑云神宗的弟子下手,境界肯定不會太高。午夜之森那魔頭的殘魂你打不過,沒想到你連這種老鼠都抓不到?!?/br> 典刑司命頭顱更低,不敢說話。 “昭諭,這幾天你在做什么?”庭主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沉默無言的昭諭司命。 “我這幾天在思索如何對付午夜之森那惡魔殘魂?!闭阎I回答了一聲,道“那殘魂終究是個問題,而且他的存在也是我紅楓城神庭的恥辱?!?/br> 庭主沉默了片刻,沒有問是什么辦法,轉(zhuǎn)而說道“那魔頭果然還活著,不過他也只能待在午夜之森了,是絕不敢出來的?!?/br> “至于醉花樓,既然敢違逆神庭,絕對不可輕饒,若他們再不肯低頭,我們便將他們壓到塵土之中?!?/br> “不過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管他們,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br> 典刑和昭諭抬起頭來,看向庭主,神情嚴肅。 庭主緩緩開口道“靈元大陸的叛神者,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蘭茵國近乎舉國叛變,東北部的叛神者也開始有預謀地行動起來,在風隱大路和源法大陸陷入混亂,我們靈元大陸,也要迎來一場血雨腥風了?!?/br> 庭主沉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jīng)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風隱大 路,魏陽國神庭。 一道身披寬大紅色錦袍的裊娜身影站在神庭最高一層的頂室窗邊,俯視魏陽國國都。 在她身后,乃是昭諭司命百里疾,以及三位神庭執(zhí)事長。那么她的身份也便昭然若揭,那邊是神庭庭主。 這邊是由誦經(jīng)執(zhí)事長開始匯報道“青岳、夷川、越戎三國的神庭已經(jīng)調(diào)度完畢,而齊家也召回了所有在外的高手,大部分都收縮在青岳國境內(nèi),似乎要以青岳國為主戰(zhàn)地。明天齊家將派出代表與神庭進行最后一次會談,但從前三次的會談情況來看,我們依舊難以達成共識。齊家要求我們退出德城,并對杜琪峰以及齊泓奕的死負責,他們才會答應斷絕與叛神者的聯(lián)系。而我們要求他們交出齊芷夏,并立刻協(xié)助我們追捕叛神者的事情,卻不肯答應?!?/br> 誦經(jīng)說了一段,見庭主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想了想繼續(xù)道“西南樸家那邊,七天前曾在夏方古國乾元郡與我神庭起過沖突,樸五爺?shù)亩鹤訋е鴰孜粯慵铱颓渑c乾元郡典刑司命交手,一名樸家客卿死去,典刑司命也身受重傷,但隨即被樸家三爺止住了戰(zhàn)斗。而樸家表面上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暗中也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度樸家的高手向平湘國集結(jié)。” “秋田家依舊沒有動靜,甚至刻意減少了人員調(diào)度,明顯沒有參戰(zhàn)的意思?!?/br> “至于魏家,少子魏葉秋主力支持幫助齊家,而大兒子魏衍則希望魏家不去摻和這場戰(zhàn)斗,家主魏國印卻并沒有明確表態(tài),大有坐山觀虎斗的意思。我們赤夕國的神庭已經(jīng)安排人手緊盯魏家的動向,只要有異常便可直接出手。” “金家”誦經(jīng)執(zhí)事長還在認真的匯報,這邊百里疾突然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誦經(jīng)執(zhí)事長便停了下來。 百里疾望向庭主的背影,說道“庭主,請下指示吧?!?/br> 庭主開口,聲音如清泉流響,直入人心“世家底蘊深厚,他們做的準備,會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多。世家們?yōu)榈氖窃诖箨懮系陌灾鞯匚缓徒^對的利益掌控,我神庭為的是神威不可挑戰(zhàn),雙方都不會讓步的。世家稱霸了太久,我們神庭也沉寂了太久,他們已經(jīng)忘了神庭的強大,必須要打到他們感到痛,才重新會明白什么叫敬畏。齊家與我西南神庭最后一次交談,會變成一個交戰(zhàn)的信號。” “金家。”庭主再次俯視眼前的皇都,喃喃道“金家四爺?shù)乃?,足以激起他們的怒火,看似沉默隱忍,只是為了一次致命的爆發(fā)。” 裁決執(zhí)事長怒目道“他們還敢主動對我神庭出手?” 就在這時,庭主面色微變,她突然開口道“那個小孩,真的有神子之姿?” 三位執(zhí)事長聽聞此言皆是一愣,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而后倍感驚異。 百里疾拱手道“以我百年修為擔保?!?/br> “好?!蓖ブ髡f道“你帶他走吧,先去東南秋田家的領地。” 百里疾蒼老的面容上皺紋瞬間增多,他雙眸露出震撼之色,道“庭主!” “我判斷錯了,世家已經(jīng)不準備再等下去了?!蓖ブ鬏p嘆口氣,道“走吧,把燕北凜也帶著?!?/br> “讓北凜帶小鷹走就可以?!卑倮锛裁C然道“我留下來陪你?!?/br> “走吧,師父?!蓖ブ魍蝗黄降卣f出了這樣一句話。 后方的三位執(zhí)事長更加驚愕,百里疾身為神庭昭諭司命,不但擁有極高的智慧,且在已經(jīng)神庭擔任了三十年的昭諭司命,境界高超,功參造化,教育出了數(shù)位出色的弟子,誦經(jīng)執(zhí)事長和戒律執(zhí)事長燕北凜便皆是百里疾的徒弟,而他半年前又帶回來一個年級幼小的蒼月鷹收做關門弟子。 沒有人知道,原來神庭庭主也是百里疾的徒弟! 庭主一揮手,道“我便不送您了?!?/br> 百里疾沉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轉(zhuǎn)身帶著燕北凜,走了出去。 “你們怕么?”庭主說了這樣一句話。 裁決執(zhí)事長和誦經(jīng)執(zhí)事長站了起身,面容平常,眼露狂熱道“為神明而戰(zhàn),自然無懼?!?/br> “他們以為我魏陽國神庭少了一位典刑司命,便好欺負么?”庭主冷笑一聲,寬大的紅袍無風而動,她那裊娜的身形突然變得猶如山岳一般巍然,只聽她說道“這是風隱大陸陷入混沌的開始,但不經(jīng)歷這一場混沌,便無法迎來黎明?!?/br> 隨著她一撩袖袍,神庭頂室無聲打開了一個口子。 她邁步走了出去,踏足在半空,紅袍迎著陽光,如若神祗下凡。 在山下,是十道渾身閃爍著金光的身影。 那十人一躍而起,如同十輪太陽圍住了那一襲紅袍。 “不滅金身?呵,今天我就將你們一個個挫骨揚灰!” 轟! 整個魏陽國度都感到了一場激烈的振動,霎時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濃厚的云層緩緩打開了一個口子,一道光束撒下,落在了一桿在冷風之中招展的旌旗上。 旌旗下是一位帶著盔甲的女子,她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難得從云層中探出頭的太陽,但轉(zhuǎn)瞬間烏云再次壓過,大地再次變得昏暗了起來。 “陛下?!鄙硇慰嗳缤F塔一般的男子湊了過來,低著頭說道“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br> “神庭的人來了么?”被稱作陛下的女子轉(zhuǎn)過頭問道。 “來了?!笨嗄凶诱f道“陛下無需擔憂,自有人會對付他們。” “好?!迸狱c了點頭。 一位年輕的男子騎馬湊了過來,這男子身上只穿了一身布衣,在這勁風呼嘯的環(huán)境下似乎也感覺不到寒冷。他望向女子,開口道“還是有些擔心?” 女子咬了咬下唇,而后道“你父親是神明的使徒,現(xiàn)在我們要與神庭為敵,你不會不高興么?” 年輕男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來向自己表達自己明確的態(tài)度,他說道“我父親生前也不喜歡這些家伙?!?/br> “嗯?!迸討艘宦暎筠D(zhuǎn)頭道“塔冬將軍,歸隊吧?!?/br> 魁梧男子恭敬抱拳,轉(zhuǎn)身離開。 “下令吧?!蹦贻p男子笑著遞來一把薄劍,道“亞斯娜陛下。” 亞斯娜接過佩劍,轉(zhuǎn)頭看向前方,那略顯稚嫩的眸子里,再也沒有別的色彩,有的只是堅毅的光芒。 “維洛的勇士們,為了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