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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仙境只有元嬰以下修士能進,金丹修士便是頂天,而大多數(shù)年少弟子,修為不是筑基就是煉氣。 獨來獨往慣了,在謝孤懸開口之前,沈修瑾未曾動過與人同行的念頭。 眼下突生意外,他想要不要帶上對方。 同為云嵐宗弟子,照顧一二也并非不可,可謝孤懸看上去這般嬌弱,又因相貌會引來不少人注意,著實麻煩。 許是在寒山澗待久了,本該是在思索的表情,卻因為冷冰冰的氣勢讓人以為是不悅。 沉默引來有的弟子不滿,尚未說出口,溫婉柔弱的宗主夫人飛下來,落在他二人面前。 “夫人?!?/br> 眾弟子紛紛拱手施禮,沈修瑾同樣如此,甚至神情更為敬重。 “修瑾,”宗主夫人溫婉開口:“師叔知你心切,只是懸兒修為低下,在仙境中縱使有法寶護身,也難讓人放心,看在師叔面上,還請相助一二。” 一個“請”字讓沈修瑾立刻拱手,說道:“夫人言重了,弟子理應(yīng)照顧好謝師弟?!?/br> 說完,他直起身子,就看見宗主夫人帶了歉意的笑。 夫人曾與他有恩,謝孤懸又是宗主最小弟子,不論宗主如何,只憑夫人平日里對謝孤懸的疼愛,他在剛才便已有了決定。 兩三句話就定了謝孤懸跟著誰,原本還想獻殷勤的弟子只得歇下心思。 不過依舊有不甘心的。 未滿十六歲的謝孤懸年初就長開了些,一張臉堪稱絕色,男生女相,比那玄月宮的女修還要動人,在宗門里幾乎男女弟子通吃。 余光察覺到三長老之子蕭元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沈修瑾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身后長劍出鞘。 他不想再多來幾個人跟著,同夫人道了聲,在旁人沒有開口之前,一手抓著謝孤懸胳膊帶他上了劍身,便御劍進了入口。 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 小飛仙境內(nèi) 穿過那層混沌,眼前豁然一亮。 祥云浩渺,白鶴穿梭其中,遠處仙山霧氣纏繞,從不斷聚攏又分散的薄霧中,偶爾閃過縷縷祥瑞寶光,碧海翻騰,似有蛟龍?zhí)S,再細看時,卻只是虛影。 這里儼然是一方廣闊無垠的天地,難以在短短十日內(nèi)探全。 沈修瑾帶人穿了過來,混沌入口在半空中。 不愧是仙境,除了充沛靈氣外,偶爾還能察覺到幾絲仙靈之氣,著實讓人心神舒爽愉悅。 只是這種愉悅沒有維持多久,沈修瑾感受著四面八方而來的重壓,維持御劍飛行的狀態(tài)有些艱難,便落了下去。 百年一開的小飛仙境在修士初入之時,會壓制境界,空中更有禁制在,扛著如山般的重壓根本無法飛出百里之外,只有煉化這里的特殊靈氣為已用,方可重拾境界。 “師兄?!敝x孤懸站在地上,抬起臉叫了聲,似有不安。 沈修瑾收劍回鞘,聽見聲音就看了過來。 矮了他半頭的白衣少年稍有無措,一雙桃花眼含著怯意,卻還是朝他露出個淺淺的笑。 與剛才秘境外的那個笑相比,帶了些羞怯,卻生出一種讓人越發(fā)憐惜的柔弱。 沈修瑾看他一眼,便微垂了眼眸,薄唇微啟:“何事?”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冷冰冰的模樣分外不解風情。 可身側(cè)微蜷又舒展的手指只有極為熟悉的人知道,面對這樣一個比師姐或師妹還要嬌氣的師弟,他有些不知該如何與對方相處,畢竟不熟。 被問道的謝孤懸這會兒越發(fā)羞澀,他仰起臉,用那雙極為漂亮的桃花眼看著面前的師兄,小聲說:“沒什么,只是想叫叫師兄,我修為低微,有些害怕?!?/br> 話說著說著,他就沮喪地垂下頭,為自己這樣的弱小感到難過。 害怕。 沈修瑾聽見這個詞,看著這個小師弟。 弱不禁風的身骨,又是這樣一副“禍水”般的相貌,從頭到腳都寫著膽怯柔弱,把害怕這種話說出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不用怕。”他開口,本意是想安慰,聽起來卻干巴巴的,于是沉默了一瞬后,又說道:“劍拿出來?!?/br> 謝孤懸聞言,反手便從背上緩緩抽出劍。 兩人使的劍倒是有那么點相似的地方,都是長劍,只是握著劍時氣勢截然不同,一個凜然,一個無害。 “有危險就用手里的劍反抗,一味退縮只會更害怕。” 沈修瑾簡單說了兩句,于心而論,他并不會安慰人。 看著自己手里的長劍,謝孤懸又抬頭看他,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問:“那,師兄會保護我嗎?” 他問完后,眼里有點點光芒,像是在期待什么,只是這樣的光在等來沉默以后,便一點點消散,化作滿眼失落。 世人就是這樣庸俗,哪怕已是修行之人,可見到這般容顏的美人被自己弄得失落難堪,不少都會寬慰兩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并非是什么令人詬病的事情。 “也是,是我逾越……” “會。” 訕訕的話音未落,謝孤懸就聽見這個淡然卻清晰的回答。 沈修瑾看著眼前這個需要他保護的師弟眼中如星辰般的光芒重聚,亮晶晶地看著他,薄唇微微抿了抿。 因為他沒想到,謝孤懸會如此,嬌弱,會向他尋求庇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