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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高興,沈修瑾也淡淡嗯了聲,眼神和緩。 “沈師兄?!庇腥硕酥票^來,打斷了他倆的話。 謝孤懸往旁邊看了過去。 站在長桌后面的沈修瑾喉結微動,壓下剛才生出的些許躁動。 夜晚還長,這宴席一夜不歇,酒水靈蔬靈rou源源不斷供來。 有關系好的,湊在一起喝酒笑談,還有喝到興起而舞劍吹笛,甚至朗聲高歌的,碰到知心可談的人,甚至能坐在這里暢談一晚,拋去平日里所有煩惱,好不熱鬧。 他不擅長這些,好在來的人大多只是跟他寒暄一兩句就走了。 但酒已喝了許多,若是再待下去,還得繼續(xù)應對來道賀的人,想到這里,沈修瑾便生了退意。 “師兄,要不要走?”看出他猶豫的眼神,謝孤懸就笑著問他,還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人聽到。 “嗯?!鄙蛐掼獩]有考慮,直接點頭應道。 “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去處,師兄同我去看看?” 謝孤懸眼睛彎彎,笑得很甜,見他沒立刻答應,又嬌嬌軟軟說:“師兄,反正今夜無事,就陪我過去,好不好?” 熟悉的撒嬌語氣,沈修瑾已經習慣,他說得也是,今晚沒有打坐修煉的念頭,于是就點了頭。 兩人往朝日峰后山方向走,這里再無長輩,便沒了那么多拘束,到處都有人影。 路上燈火不如前殿明亮,可微風吹拂,樹影搖曳,倒也悠閑自得。 只是很快,就有不速之客煞了路上風景。 “我當是誰來了。”謝禹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斜后方傳來。 “原來是曾被稱為天才的小叔叔?!彼仙险凵?,笑里全是惡意。 “可惜,十一年過去,除了五叔依然是第一人,小叔叔這些年來,還只在煉氣期吧?” 他走上前,語氣中滿含嘲諷,哪里是詢問。 臉上笑意消失,謝孤懸低下頭,并不理他。 見他不搭腔,謝禹冷笑一聲,壓低了聲音狠狠說道:“謝孤懸,你這輩子廢了,幼時再風光又如何,你注定永遠要被五叔踩在腳下。” 沈修瑾一言不發(fā),拔出背上長劍,劍刃抵著謝禹脖頸。 “師兄?!敝x孤懸這才出聲,他拽著沈修瑾衣袖,一副不敢惹事的模樣。 “小叔叔,你這姘頭倒是護你,想來也是小叔叔□□的好,甘愿為你……” 謝禹話還沒說完,沈修瑾收回長劍,一掌打在他胸口。 兩股靈力相撞,頃刻間席卷周遭。 謝禹依舊站在那里,他身上有秘寶相護,胸膛中翻滾著痛意,卻沒有受傷。 “比武臺?!鄙蛐掼淅湔f出這三個字,這里不好動手,但比武臺就不一樣了。 靈力碰撞的動靜不小,謝無晦趕來,他熟悉謝禹身上秘寶,自然知道是他在這里。 “二叔?!敝x禹見他到了這里,只得不情不愿喊了聲。 “沈道友見諒,小侄莽撞了?!敝x無晦雖說是道歉,可他年紀大,在只有十七歲的沈修瑾面前還是比較端著,隨即又皺起眉看向謝禹,對他再次惹是生非感到不悅。 “回去歇下,明日一早啟程。”他看著謝禹說道,語氣明顯不滿。 此來云嵐宗道賀,又有靈脈生意要做,自然不能在這里起沖突,傷了臉面情分,謝家這些年雖依舊強大,可和一個在鼎盛期的大派交惡,總是弊大過利的。 “是,二叔。”謝禹低頭說道,跟在他后面離開了這里。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還是回頭冷冷看了謝孤懸一眼。 第42章 夜幕如同穹廬, 站在山巔一處小小石崖上,視野再無遮擋,抬頭就見滿天星河璀璨。 掩蓋在一叢樹木之后的石崖不大,堪堪能站兩人, 一左一右站著, 便將這里占據(jù)。 沈修瑾抬頭看了看天, 眼中倒映出星河。 謝孤懸說帶他來個好去處,這里視野遼闊, 景色甚好。 可旁邊的人卻在難過, 不像平時那樣話多。 如果不是謝禹出現(xiàn),沈修瑾想,或許現(xiàn)在謝孤懸會嬌氣問他, 這里好不好看。 但他不知該怎么安慰, 心下幾番猶豫,還在想措辭, 就聽見謝孤懸低低喊他。 “師兄?!?/br> 聲音都是低落的,沈修瑾看著他,薄唇微張, 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打架也好,上比武臺也好,這些對他來說沒有難做的,可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要說什么話。 他挫敗似的微抿起唇,心中有些懊惱。 只是忽然,站在旁邊的謝孤懸抱住了他。 石崖太小, 這個師弟在他眼里又過于嬌氣, 哪里敢在這里推開。 身體僵直的沈修瑾不得已緩緩轉身, 和謝孤懸面對面站著。 “師兄。”帶著哭腔的軟糯嗓音悶悶的,謝孤懸抱緊了他的腰,還將臉埋進他胸膛,動作十分嫻熟。 帶了哭腔的聲音讓有些想掙開的沈修瑾猶豫了。 謝禹的話太過,把別人的傷痛當作攻擊的話語,而且要不是他那日在摘花臺前說出謝孤懸經脈被廢的事情,也不會弄得幾乎人人都知道。 光是他在這一個月里,就有意無意聽到好幾次旁人談論謝孤懸經脈的事情。有人同情唏噓,可也有人貶低,說什么原來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徒有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