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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幾日以來兩人都沒怎么見過,總是匆匆一面就離開,也總是謝孤懸用傳訊符找他說幾句話。 薄唇微抿,他想好措辭后開口:“謝師弟,今日如何?” 說完后他忽然意識到,謝孤懸總是喊他師兄,仔細(xì)想想,好像從未叫過沈師兄,稱呼就和別人不同。 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也要改個稱呼。 師弟。 這兩個字在心中反復(fù)出現(xiàn),只是想著想著,耳朵就變得微紅。 還是謝師弟叫的更順,他說服了自己,手里捏著傳訊符等待。 傳訊符亮起的同時,不尋常的動靜讓他往那邊看了過去,眼神警惕凌厲,與剛才的和緩截然不同。 那人退走了,并未現(xiàn)身。 失去對方蹤跡后,他眉頭輕皺,如此小心謹(jǐn)慎,還遮遮掩掩的不敢露面。 “師兄,我正在煎藥,聽人說你們就要回來了是不是,天霄師伯和浮屠師姐還在布陣,師兄不用擔(dān)心。” 謝孤懸嬌嬌氣氣的聲音響起,完全能想到他說話時眉眼含笑的表情。 “最遲明日就會趕回去。”他說完沒多久,傳訊符又亮起了。 “知道了師兄,你記得不要受傷,我在這里等師兄回來。” 聽著熟悉的乖巧語氣,讓沈修瑾皺起的眉不自覺舒展開,答應(yīng)著:“好?!?/br> 說完就察覺到天青鷹雀找到另一只兇獸的蹤跡,他收起傳訊符朝那邊趕去。 等到傍晚,夕陽沉下去后,西北方向最后一只兇獸被斬于劍下,他召回天罰,天青鷹雀在頭頂盤旋鳴唳。 他吹了聲口哨,鷹雀便俯沖下來,最后落在他肩膀上,哪怕只有二階,這天青鷹雀身形也不小。拿出靈果遞過去,鷹雀一口吞下。 這是宗門飼養(yǎng)的靈禽,用于探查那些惡獸蹤跡。 神識往前延展,沿路幾百里的村莊城鎮(zhèn)安寧平靜,那些惡獸最多直到這里,不過謹(jǐn)慎起見,他喂過鷹雀后,還是帶著鷹雀再次往前。 天徹底黑了,再尋不到兇獸蹤跡,沈修瑾通知同門后,聽聞其他幾個方向也即將搜尋完畢,便踏上了返回駐地的路。 夜色沉沉,月色不甚明亮,御劍而行,耳旁風(fēng)聲呼嘯,只是忽然,他停了下來,繼而眼神冰冷,往后疾退。 殺意迸現(xiàn),冰冷鋒刃于后方襲來。 四面都是人影,沈修瑾手執(zhí)天罰劍,神色不變,轉(zhuǎn)瞬間就與人交上了手。 刀劍相撞,更有毒針袖箭朝他襲來,頭頂一張鎖靈網(wǎng)落下,如此密集的攻勢讓他不得不暫避,被逼的往地面落去。 八個人將他圍困在中間,兩個渡劫修士,剩下的,全都是化神期。 沈修瑾握緊手里的劍,目光從這些人身上轉(zhuǎn)過。 這八個人都戴著面具阻隔神識探究,無法知其真容和身份,衣著也沒有任何門派標(biāo)記。 他心下一沉,今日恐怕是討不了好了。 求救符在瞬間放出,化為無數(shù)影子朝周圍飛走,然后兩個渡劫期修士聯(lián)手,將令符悉數(shù)攔下。 意料之中。 在那兩人全力阻攔求救符時,沈修瑾率先出手,朝著修為最弱的地方攻去,沒有絲毫留手。 可即便修為最弱,也是同他一樣的化神修士,更何況還有其他人。 刀光劍影,靈氣翻騰涌動,席卷了周遭,整個荒原都在動蕩。 隔空與其中一人對了一掌,兩人雙雙倒飛出去,沈修瑾在空中翻身落地,抬手擦去唇角的血,又提劍殺了上去。 被圍攻后,他不是沒想過跑,可這幾人有備而來,修為也足夠攔住他,跑是跑不過的,那就只剩硬闖了,他修的就是無畏劍道,對方再強,哪怕知道打不過,也決然不會放棄。 重創(chuàng)兩人之后,他身上天霄給的護命符也碎了。 剩下六人見他如此難纏,原本輕視的態(tài)度全然變了,本以為圍攻一個化神期修士,派出四人也足夠,沒想到來了八個人竟被傷了兩個。 “速戰(zhàn)速決。”其中一個渡劫期修士開口,說完就一同沖了上來。 護身結(jié)界被破,然而在他們想要一鼓作氣殺過來時,沈修瑾身上一層水汽屏障出現(xiàn),他左手腕上翻浪環(huán)嗡嗡響動,下一瞬就有滔天巨浪涌出,將荒原沖成了茫茫無際的水域。 巨浪將那八人沖散,趁著這個機會,沈修瑾瞬間就逃出了這里。 翻浪環(huán)在為他療傷,然而身后閃過陣陣金光,那兩個渡劫修士共同祭起一座寶塔,朝他鎮(zhèn)壓而來,威壓極重。 兩個渡劫修士的力量實在難以抗衡,有如千斤重頂往身上壓來。 沈修瑾落入水中,半跪著用天罰劍插在地上支撐身形,水漫過膝蓋,他半身都濕透了,卻還在蠻力抵抗,直至金塔再次襲頂壓來,不止震碎了翻浪環(huán)結(jié)界,直擊他心脈。 一口血噴出,他身形搖搖欲墜,心口閃過微茫,急速護住了心脈,暫時沒有致命傷勢。 萬里之外正在布陣的天霄睜眼,她留在沈修瑾身上的禁術(shù)被動了,這禁術(shù)只有傷到心脈本根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 浮屠也睜眼,當(dāng)即就從陣法中消失,而她的位置一空出來,這個大陣都晃了晃,天霄只字未說,一人將兩處抗下。 同一時刻,正在主帳中和云嚴(yán)清說話的謝孤懸神情陡然一變,眼睛里瞬間遍布血絲,一副駭人至極的模樣,拉著云嚴(yán)清啞聲喊他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