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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孤懸動手之時,從林子里飛出一只紅色大鳥,在太陽下羽毛火紅如焰,清脆鳴叫響起,再看時就從后面啄穿那老者心口,叼出只渾身黝黑的老鼠。 鉆心鼠還未死絕,不斷掙扎著,直到被枳火鳥口中噴出的火焰燒成焦黑。 摘下斗笠,對于抓了老鼠的枳火鳥,謝孤懸面上不顯,卻拿出凈水倒在碗里。 枳火鳥在他面前向來恭順,也知道要做什么,飛過來站在對面的凳子上,將尖嘴伸進桌上碗里漱口。 再喂過靈果后,他將小紅收進靈獸袋中。 小紅這個名字,還是沈修瑾起的,師兄無論起什么都好,他并無異議。 茶亭外日頭正盛,對凡人來說正值酷暑,晌午能不出門的就不出門,更何況這條路之前不少人被那只鉆心鼠所害,人心惶惶,哪里敢再走。 謝孤懸依舊坐著,一抬手桌上就出現(xiàn)茶杯茶壺。 倒了兩杯熱茶,他端起一杯輕抿,不多時等的人就來了。 一把刀被按在桌上,形質(zhì)厚重。 聞人越撩衣坐下,手中是把應季的玉骨折扇,他蒼白的臉色好轉(zhuǎn),與常人無異。 “謝六少好情趣?!彼麚u著扇子開口稱贊。 尸體還倒在一旁,從后面那間屋子里發(fā)出腐臭氣息,謝孤懸卻在這里品茶。 “比不上聞人少主快活。”謝孤懸眼睛都沒抬,拿起那把刀端詳。至于他所指的事情,聞人越自然清楚。 指腹在鋒刃上拂過,他看完后將刀放回桌上,淡淡說道:“就這樣?!?/br> 聞人越頷首,他打量一下謝孤懸,終是笑了聲,說:“我沒看錯,謝道友資質(zhì)非凡,果真適合修煉魔功,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br> 如今謝孤懸借用魔功收斂內(nèi)息,竟讓他都無法看出修為幾何,與凡人無異,顯然已在他之上了。 “不敢,聞人道友如今有爐鼎相助,與我不相上下,化神指日可待,何以說這些?!敝x孤懸不落下風,虛假恭維道。 “不過化神而已,有謝道友師兄相比,我這些算不得什么?!甭勅嗽绞种t虛。 提起沈修瑾,他才看到謝孤懸淡然的眼神有了變化,盯著他看。 “順嘴一提?!彼麚u了搖扇子,表明自己無惡意,末了又笑著說道:“謝道友能及時把握這枚棋子可謂絕佳,既是殺人利刃,也能尋來世間寶藥?!?/br> 棋子。 這兩個字讓謝孤懸莫名不悅,然而卻始終都未反駁。 等聞人越帶著刀離開后,他才擰起眉頭在原地坐了好一陣才走。 這次就算聞人越贏了。 * 寧水河畔,并無人煙的荒林里,高挑清瘦的年輕男人面色狠厲,最后一刀下去,了結(jié)了他身前的人。 謝孤懸將短刀上的血甩干凈,尸體倒在他腳下,用腳尖將尸身上的玉佩踢到空中,強行破開神識后,將里面的東西全都掏光,連顆下品靈石都沒留,搶的干干凈凈。 若不是有潔癥,不然連法衣寶靴也要從尸首上扒下來,可他嫌臟,不愿真的動手。 神識連頭發(fā)絲都掃了一遍,確認再沒有能搶的東西后,他拿出化骨散,將所有東西都毀尸滅跡,等到了凡人界和修真界的混沌入口后,才將無相水從身上撤去。 剛才那人是萬劍宗一個渡劫修士的徒弟,還算受寵,是以身上有些好東西,這種有靠山的人他必須得小心謹慎。 有了意外收獲,被聞人越用話刺了的心情也變好了些,在見到沈修瑾后,就更加愉悅了。 “師兄,你在等我?!钡茏犹猛?,謝孤懸走近,臉上全是笑意。 “嗯?!鄙蛐掼闼黄鹱哌M去,將任務木牌交給管事,再領了份很少的報酬。 “今日如何?”兩人往外走,沈修瑾問道。 不是他不放心,畢竟在他眼里,謝孤懸即便到了筑基期,也還是那副嬌氣柔弱的模樣,就不免要多份擔心。 “師兄放心,有小紅幫我,一只鉆心鼠而已,沒事的,我這不就平安回來了?!敝x孤懸笑著說道,偷偷拉了拉他衣袖撒嬌。 “那就好。”見他確實沒受傷,沈修瑾放下心,見謝孤懸跟著他走,就說道:“中州魔種一事有了眉目,我要去趟人間,就不送你回去了?!?/br> 魔種。 謝孤懸稍一思索,就軟了語氣央求他:“師兄,我也想去,你帶我去好不好,我如今已是筑基期了,卻整日只做除鼠妖這種事,一件重要事都沒擔過?!?/br> 他當著眾人面委屈控訴,周圍看過來的視線讓沈修瑾不由微抿了唇,心中無奈嘆息,兩年過去,還是這般嬌氣柔弱。 第84章 中州永臨城, 街上人來人往。比起其他地方,這里還算平靜。 短短兩年時間而已,人間就變了模樣, 自從天裂之后,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不斷,更有妖魔滋生,時不時就興起風浪,以至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不少人都迫不得已舉家逃走。 有乞兒在街上乞討, 嘴里不斷說著好話,試圖討到些東西,可如今局勢如此,愿意給錢給食物的人少了很多。 沈修瑾看著擋在他前面的兩個小孩, 蓬頭垢面,都瘦巴巴的, 一口一個大爺, 捧個破碗祈求著討要, 求給口吃的。 “師兄。”被攔下后,謝孤懸下意識喊他,幾乎成了習慣。 銀錢不是沒有,不過如今比錢更金貴的, 是糧食, 還有各大門派制作的護身符和所有能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