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入口又有了動靜, 看衣著大部分都是云嵐宗弟子, 還有離這里最近的一些散修,能這么快趕到鹿臺山的, 修為都不差。 腳下大殿已經(jīng)廢棄, 神識一探便知沒有任何東西。 飛仙秘境極大, 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人到達(dá)過邊際, 這里幾乎自成一界。 站在大殿頂上可以看到遠(yuǎn)方青山綿延, 一望無際。 何情見是自家宗門的弟子到了,上前叮囑他們互相扶持,莫要逞強。 而其余人都看著沈修瑾。 飛仙令有極大的可能會指引他去往仙人遺寶所在,或是寶物,或是傳承,只看這次機緣如何。 他拿出飛仙令,黑色木牌并無任何特殊之處,與凡品無異。 沒多久,飛仙令發(fā)出一絲微弱的光。 光一亮起,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讓放下心。 “東南方?!彼ь^看向前方,恰是面對的方向。 于是一行人就朝東南方飛去。 浮屠與牧衍還有百里彥都是渡劫期,除了謝孤懸與何情,其他都是化神修士,他們結(jié)伴同行,就算是大乘修士也得掂量幾分。 飛仙令指引他們往前方飛去。 混沌入口掉出來不少人,往鹿臺山奔來的更是不少,所有人一進(jìn)來都想抓緊時機。 趕路不到一刻鐘,沈修瑾站在天罰劍上,察覺到身后有人跟上來。 世人都知道他手里有飛仙令,這意味著什么不難想。 不少修士進(jìn)來后有自知之明,尋找起自己的機緣,但也有人盯上了他。 爭搶東西在修真界屢見不鮮,是以他朝后瞥了眼就收回目光。 跟上來的那幾人實力不弱,這會兒對方只遙遙跟在后頭,沒有發(fā)難,等到了地方小心就好。 “師兄。”謝孤懸站在他身后,低聲問道:“是有人跟著我們嗎?” “嗯?!彼饝?yīng)了一聲,擔(dān)心謝孤懸膽小,憂慮過多,這個秘境不比之前的小飛仙境,他們要去的地方兇險無疑,若是分了神恐會受傷。 于是他又開口安慰:“無需擔(dān)心?!?/br> “知道了師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讓師兄分心?!敝x孤懸十分乖巧。 這邊沈修瑾一行人趕往飛仙令指引的方向。 而凡人界的回首山里,幾個大乘修士見天霄似有走火入魔的跡象,不由都握緊了手中武器。 然而那一劍遲遲沒有動。 心魔不斷侵蝕神智,然后那一聲“救我”,卻讓天霄掙扎著清醒過來。 陸沉從來不會跟人低頭,更不會向她求救。 哪怕身陷囹圄,被囚于陣法之中要燒死,也是一身陰鷙與孤傲,絕不低頭求饒,亦或是向人求救。 眾人厭他惡他,將他視為妖邪,于是他面冷心硬,視眾生為眼中的螻蟻,不屑一顧。 那日火焰燃燒,她卻從陸沉那雙淡漠的眼中看出,死亡這件事對他來說仿佛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并無畏懼。 很多人都告訴她,陸沉接近她是不懷好意,那樣一個天煞孤星,孤僻怪異,是見她一個姑娘家起了歹意。 陸家人的面目早已記不清了。 陸沉一出世就被斷為天煞孤星的命格,沒多久父母雙亡,長到十幾歲的時候,陸家也終于支撐不住,四分五裂,從此淪為不入流的世家宗族。 勉強支撐著陸家的主家人將所有罪過推到了陸沉頭上。 第一次見到陸沉的時候,就知道他不好惹,可不知為何,對這個總是出現(xiàn)在她附近的人,實在生不出惡意。 陸沉總是冷冷淡淡看一眼她就離開,沒有任何舉動,像是路過。 可就算有時候她走得遠(yuǎn)了,離陸家很遠(yuǎn),還會碰到他,這哪里會是路過。 已經(jīng)忘了第一次喊住陸沉是什么時候,也忘了她是如何與陸沉一點點熟悉起來的。 只記得那個人被她喊了名字后,不情不愿站在原地,一臉的陰郁。 她當(dāng)時其實是有些怕的,可后來發(fā)現(xiàn),無論陸沉如何不耐,總是會站在原地等她過去。 陸家失了權(quán)勢地位,其實她一直不懂,為什么已經(jīng)是金丹期的陸沉還留在陸家,甚至對別人的責(zé)罵都不會還嘴,他若想在外闖蕩,做個散修也是自在的。 直到那日她趕回陸家附近,看見那雙了無生趣的眼睛后就明白了。 他天生魔軀,自小就被冠以妖孽之名,心早已死了,在哪里活著并不重要。 隔著熊熊烈火,她與陸沉對視。 地面被燒的龜裂,哪怕如此,陸沉看了她一眼,又淡漠地轉(zhuǎn)過去,如同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更遑論向她求救。 可她還是用師父給的護(hù)身符救下了陸沉。 哪怕所有人都說陸沉對她不懷好意,是別有目的。 哪怕陸沉確實看上去冷淡陰郁,長得雖然俊朗,但許是天生魔軀的緣故,有時看人會透出幾分邪氣,與“好人”這兩個字完全無關(guān)。 哪怕對方被救下后依然不搭理她,卻還是在心中暗自慶幸趕來的及時。 她帶陸沉來了凡人界。 但沒過幾天安生日子,最后她還是被蒙蔽被騙了。 陸家人追殺陸沉,說他殺了人,而她知道,陸沉確實外出受傷了,甚至瞥見了他很快毀掉的一截手指。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陸沉也從未解釋過。 那截沾血的手指不斷在她眼前出現(xiàn),于是在交好的陸家女修找上她,說要與陸沉談?wù)?,倘若真的不是他干的,自會還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