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真相
暗室之中,易云靖站在那日曾站過的地方,久久不語。 這里無人打掃,擺設(shè)依舊同那日一般,墻上的血膠黏了太久已然干涸發(fā)黑了,屋內(nèi)充斥著血液刺鼻的腐臭味。 不同的是,正對著暗室門的一間小小的門開了,正對著易云靖,易云靖走上前對著那窄窄的一方空地蹲下,那里小的只能勉強(qiáng)塞進(jìn)兩個身形瘦弱的人,地上也有一灘潑灑狀的暗紅的血。 小音當(dāng)時就是在這······· 漫天的血,像極了當(dāng)年他父母死時最后留給他的一面。 易云靖閉上眼,緊緊握拳以至于手上青筋幾乎爆出了手背,他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卻仍是抑制不住地一拳重重地捶打在了墻上。 “陛下!”李涉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抱拳道:“那幾個獄卒已經(jīng)都帶到了,此地陰寒,陛下您是否先移駕稍作休息等待消息?” 易云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手中捏著一把帶著血色的沙土,睜開了血絲根根繚繞的雙眼。 “不?!币自凭傅溃骸半抻H自去?!?/br> 昔日叱咤風(fēng)云的獄卒長們,今日也終于嘗到了作為囚犯的滋味。 只是皇宮中來的掌刑太監(jiān)比他們平時玩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易云靖沉默地走在地牢的路上,僻靜的地牢中此起彼伏著那些獄卒痛不欲生的慘叫聲,間歇帶著抽動皮鞭的破空聲和棍子揮動時的鈍擊聲,易云靖面無表情地聽著,甚至還扯出了一絲冷笑。 李涉走在他身后,目光掃過他一直不放的手中抓著的那抹血色,心底驀的一痛,無聲地嘆了口氣。 今日劉公公沒來,便無人通傳,掌刑太監(jiān)方活活打死了一個,正要對另一個下手時,猛然間見陛下駕到,登時嚇了一跳,忙放下了手中的刑具全數(shù)跪在了地上。 “恭迎陛下——”為首的掌刑太監(jiān)道:“這地方不干凈,陛下您怎么來了?” 易云靖抬眼掃了眼他們身后,一具獄卒打扮的血淋淋的尸體正大睜著眼睛遍體鱗傷地躺在后面,顯然方死不久,余下的幾個也半死不活地被綁在柱子上,最前頭的是那天給易云靖領(lǐng)路的獄卒長,被生生剁了八根手指還挖掉了一只眼睛,兩條腿上的皮rou被盡數(shù)剝了,只剩了半口氣了。 “看你們忙的正好,朕也過來看看。”易云靖背過手,繞過腳下一灘灘的鮮血,站在了那個獄卒長前。 “看看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是怎么上路的?!?/br> 易云靖說的輕巧,說話間卻已是將獄卒長身上釘入關(guān)節(jié)的骨釘一把拔了下來,獄卒長慘叫一聲卻并未濺出多少血來,因為他身上的血已經(jīng)快要流干了。 “啊——??!” “還不打算說么?”易云靖道:“不說也沒關(guān)系,左右你都要死了,大不了朕一齊送你三歲的女兒和你那嬌妻老母一齊去陪你——” “陛下!”獄卒長大叫起來,聲音沙啞無力,很快又因著回光返照而勉強(qiáng)聚齊了幾絲氣力:“饒·····饒了妻兒········” “小音在哪?”易云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雙眸中毫無溫度可言:“朕若能找到他,你來年清明許還有個人給你燒把紙錢!” “·······”那獄卒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頭往身后的柱子上磕了磕,道:“陛下······您找不到他的······啊——??!” 易云靖毫不猶豫地又拔下了一根扎在他傷處的足足有三寸長的骨釘,絲毫不在意血污臟了自己金貴的衣袖。 “朕不聽廢話。” “在——在行宮外的一處·······樹林里,沈府尹叫我們·····把尸體處理干凈······”獄卒長疼的眼前陣陣冒漆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你說什么???!”易云靖瞬間暴怒,李涉見狀趕忙上前攔在易云靖身前。 “陛下冷靜,他若這會死了,便再無人知曉小公子下落了!” “·······”易云靖收回手,壓著聲音道:“你繼續(xù)說??!” “那日那位確實已經(jīng)斷氣了——”獄卒長粗喘著道:“我們把他扔在了樹林里······就走了·······” 易云靖腳下那一瞬間幾乎站不穩(wěn),李涉不動聲色地扶住他,想了想又道:“那動手的,是哪一個?本官不信你們誰有這樣的膽子,敢同陛下的心上人動刀子!” 獄卒長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一半,顯然已經(jīng)行將就木,可聽到這最后一個問題,仍是提著氣,啞聲道:“不干······我們的事——動手的是那·····前任尚書大人······” 最后一字已湮沒在了氣聲中,卻叫兩個男人一齊變了臉色。 “你說是誰?”李涉上前一步,提著他的衣領(lǐng)罕見的有些失控地大喊道:“誰??!” 可獄卒長已經(jīng)斷了氣,顯然不會再回答他了。 李涉放開他,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聽著耳畔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陣陣猶如雷劈。 不可能!清羽什么時候回來的?!他怎么會······· “李涉。” 不知過了多久,易云靖淡淡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他回身單膝下跪:“微臣在?!?/br> “朕命你即刻帶人去抄了沈府,府上家丁女眷一個不留的如數(shù)緝拿,若發(fā)現(xiàn)有牽連其中者當(dāng)即格殺勿論!” 易云靖頓了頓,道:“另外派人去那獄卒所說的樹林去,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找出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李涉將頭深深地埋下,沉聲道:“臣遵旨?!?/br> “陛下,”掌刑太監(jiān)此刻湊上前來問道:“那您看這幾個獄卒,還要繼續(xù)審問下去么?” 易云靖掃了一眼余下的茍延殘喘之人,并未多遲疑,只是揮揮手,輕聲道:“不必了——” “全部剝皮揎草,挫骨揚(yáng)灰!” 聲音里毫無情感可言,掌刑太監(jiān)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跪下去道:“奴才遵旨——” 為王者,從來殺伐果斷,冷酷無情,不然他就做不得此間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