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攤牌
易云靖見到那顆花種,神色微變。 “期初我猜到了大概,可是我不相信的。”黎音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的波動:“直到你的那個煙兒姑娘,就是我的好友,給了我這個?!?/br> 說到這他歪了歪頭,笑了:“這個你猜到了吧,不然怎么會那么篤定他來找我?” “不得不承認,你的朋友偽裝很成功,朕也險些沒有認出來他是個男人。朕只是猜測你們或許會認識,因此才設(shè)了那樣一個局?!币自凭柑寡缘溃骸安蝗荒翘焱砩纤腿缤蔷呤w一樣死無全尸了?!?/br> “陰差陽錯,或者說命里注定吧?!崩枰魮u搖頭,道:“他給了我這粒從你身上摸出來的花種,就是想告訴我要提防你,只是他估計也沒想到,會被你鉆了空子?!?/br> “小音,這件事確實是朕對不住你?!币自凭搁L嘆一聲,道:“但是從此以后,再也不會了,朕保證。” 黎音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末了扯出了個不信任的嘲諷笑意。 “我拿什么去相信你的保證呢?”黎音輕聲道。 “······”易云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他這話。 “這次你為了江山太平把我推上了風口浪尖,下次呢?”黎音撫上了胸口的傷,幽幽道:“下次若是你的天下再有些什么波折,是不是就該由你親手送我上刑場了?” “不會。”易云靖忍不住上前一步,可隨即他馬上又站住了,因為他看見黎音又后退了一步,他腳下的小石子被他踢得向后了不遠,隨即便滾落山崖。 稱帝后第一次,他有些不由自主地慌了神。 “你先過來!朕在這發(fā)誓,不論你是什么山精妖怪也好,妖魔鬼怪也罷,朕這一生,絕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苦!”易云靖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黎音,一字一字道:“你過來!” “妖魔鬼怪?”黎音起先有些疑惑于他在說什么,隨即看他神色大變竟是不管不顧要沖過來,當即側(cè)身連連退了好幾步:“你在說什么?” “朕知道!”易云靖只得先停下幾欲沖上前的腳步,沉聲道:“朕知道你不是人,但是朕不在乎!” 他幾乎是哀求著的,向黎音伸出了手:“乖,回朕這里來!” 黎音卻只是默然地看著他,眼中方才所剩的最后一絲光亮也隨著腳下的塵沙一同墜入了懸崖,不復(fù)存在了。 “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啊。” 黎音怎么想怎么忍不住想笑,隨即就真的笑出了聲,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在顫抖地大笑,只是他眼中溫溫熱熱的,有g(shù)untang的液體滑落而下。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黎音伸手擦掉了眼角殘留的水漬,咬著嘴唇瞇眼看向有些慌亂的易云靖,道:“我確實不是人,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么?” “·······朕不想知道。”易云靖下意識地皺起眉,直覺告訴他黎音這是在同他了斷什么:“你不想說,朕就什么也不知道。” 黎音看著他,極長,極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其實早該告訴你的,”他輕聲道:“也就不會有這許多的事情了?!?/br> 易云靖猛然收了聲,因為黎音從懷中將他贈與的那塊盤龍血玉掏了出來。 微風拂過,吹起黎音額角的碎發(fā)隨風飄散,黎音緊緊地捏著手中的血玉和花種,他目光縹緲,不知隨之落在了何處。 “我啊,不是妖也不是怪?!?/br> 黎音向著易云靖走了一步,看著易云靖已然無法平靜的面色,緩緩道:“我是天界的月老仙君?!?/br> “?!”縱使易云靖全身心都在黎音腳下離懸崖所差無幾的路程,卻仍不免還是被這一句聽著無比荒謬的話驚得渾身一震。 若是旁人說的,他定會以為之人十之有八九失心瘋了??蛇@是小音說的,又加上之前有那么多預(yù)示的征兆,即便他不愿意相信,也仍不免心頭泛起了陣陣波瀾。 “小音,”易云靖勉強笑道:“不要開玩笑!” “就知道你不信。”黎音聳聳肩膀,道:“若我是你我也不信,哪有混得我這般慘的神仙呢,是吧?” 易云靖死死地盯著他,沉默不語。 “但是這是真的?!崩枰魢@了口氣,道:“從一開始,我們的遇見就不是偶然?!?/br> “七夕那天的初遇我本來不曾多想,如今想來,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我要在你身邊,遭這一劫?!?/br> “你什么意思?”易云靖開口道,聲音卻有些發(fā)澀:“說清楚?!?/br> “你宮中,供著我神像的那半顆珠子,就是證據(jù)。”黎音道:“那是我丟了的東西,能鎖定天下姻緣的定緣珠。我最初入世,就是來找它的?!?/br> “那時整個人界地脈失衡,必須要你才能鎮(zhèn)守住此一方的地氣,所以我才會去無峭山找你,勸你參軍,因為你命里本該是鎮(zhèn)國將軍的命格。你的四年或是八年,對我不過是短短幾天,所以我從來不會老?!?/br> 說到這他垂下眼:“只是我不曾想,你竟然直接做了這人間的帝王。” “所以你離開之后,朕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你?!币自凭干钌畹啬曋?,不自覺地跟著他的話走,道:“因為你,在——” 他說不下去,黎音順著點點頭,道:“對,我在天上,或是在另一界?!?/br> 易云靖閉上眼睛,無論如何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卻又不得不逼自己開口道:“即使如此,如你所說此地的地氣朕鎮(zhèn)住了,那你——” 那你為什么,還會回來? 黎音看穿了他所想的,低頭冷笑了一聲,又帶著些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失落,不過他很快收好了所有的情緒,將那塊血玉從脖子上拽了下來,對易云靖平靜道:“因為這個。” “還有我送你的,那個四年你從未離身的荷包?!?/br> 易云靖聞言伸手撫上了胸口,那是放著那個有些陳舊了的,荷包的位置。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