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一夢前塵
疼······好疼········ 四周都是冰冷的水,他甚至可以感知到水寒涼的溫度,可是又不知為何燙的可怕,周身每一寸的皮rou都在被不斷地侵蝕著,像被千萬蟻蟲瘋狂啃咬,又像掉進(jìn)了熔漿里被幾乎瞬間燃化為灰燼。 好疼?。?/br> 黎音睜不開眼睛也張不開嘴,周身被不知名的東西纏住了動彈不得,他在心底無聲地痛叫著大喊著,不住地試圖掙扎,卻無人回應(yīng)他的吶喊,周遭靜靜的沒有半點人聲。 救······救救我········· 在幾乎要連骨頭都要像被啃食盡的劇痛中他漸漸脫了力,從未感到身體這般的不受使喚,再提不起一根手指,只得安靜地躺在原地,任意識都隨之點滴模糊。 我·······為什么還要活著······· 萬念俱灰之間,有一道細(xì)微的聲響穿破了層層窒礙,傳到了他的耳中。 “阿音啊?!?/br> “阿音?!?/br> 誰······誰在叫我·········· “阿音?!?/br> 不是錯覺! 他奮力地睜開眼睛,一片澀目的冷水中,他只看見了眼前一道模糊不清又背對著著他的人影。 誰—— 那人影忽明忽滅,似乎只是他的幻覺。 “你若為神,注定要舍棄一些東西,甚至于要為你所守護(hù)的在意的奉獻(xiàn)出所有乃至于性命,神位能帶給你的,或許及不上你所失去的?!?/br> 耳邊依稀是那時師尊同自己徹夜長談時所問自己的話。 黎音有一瞬間的疑惑,他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若是沒死,為何還要在這里不斷地回憶起這些前塵之事? 若是死了,那這透骨灼心的劇痛,又為何無止境地依舊不肯放過他? “那既然這樣,為何眾生皆想做神仙呢?”自己稚嫩的聲音隨之響起。 “人欲無止境?!睅熥鸬氖謸嵩诎l(fā)頂?shù)臏囟纫老—q在:“阿音,你又為何想成仙呢?” “唔······想要活的更久更久的,想要吃好多好多的糖葫蘆!” “呵?!睅熥鹚剖切α耍骸澳銢]有說實話?!?/br> “······啊,被師尊看出來了啊!” “可是有什么疑惑么?” “師尊成仙之前,這些都知道么?” “自是知曉的?!?/br> “那為什么還要······既然知道很危險,為何還要走這條路呢?” “阿音啊?!睅熥鹚坪跏情L長地嘆了口氣,不是失望,而是欣慰:“你能想到這一層,為師很高興?!?/br> “但是阿音,活著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或一個決定,都不是也不該是為了求死而做的。”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讓你足以為之舍棄一切的人,這份感情或許是責(zé)任,或許是情分,或許是更多你還沒有體悟到的感情?!?/br> “但是到那時你就會明白,這樣的感情珍貴如許,值得為之舍棄一生?!?/br> 師尊的話句句刻骨,只是那時的自己尚無法了解。 身體的疼痛麻木了些許,黎音勉強(qiáng)再度睜開眼睛,這次眼前的人影清楚了許多,他轉(zhuǎn)過身,卻不是師尊的面容,卻是易云靖面無表情的臉。 怎么·····是你······· 他眼睜睜地看著易云靖手中拿著那把魔界的刀,毫不猶豫地插進(jìn)了他的心窩,卻沒什么痛感,或者說遠(yuǎn)不及周身的疼痛。易云靖將刀拔出來,又毫不猶豫地插進(jìn)了第二刀。 “小音,同朕回去吧。朕會好好待你,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你。” 他這樣說著,眼中卻毫無溫度可言,手中的刀也沒有遲疑,刀刀插在了他最致命的地方。 像極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他們的姻緣線已經(jīng)被黎音以死為代價解開了,黎音心中對他再無半點牽掛依賴之感,卻仍是忍不住有些心顫。 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在意的是你的江山社稷你的一切,你連你自己都誆騙,卻口口聲聲地心悅我,多可笑! 黎音心底不住冷笑,這時易云靖終于放下了刀,像是終于如夢初醒那般連連后退了兩步,身形隨之消散了。 從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地逆光走來一個玄衣之人,黎音瞇起眼睛,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他手中提著兩壇酒,腰上別著熟悉的白玉笛,一顆紅珠墜在玉笛的尾部,隨著他的走動不斷在衣擺間時隱時現(xiàn)。 “阿音,這可是我新挖出來的千年陳釀,今日又是人間七夕,看你這香火足的很,怎么,都不找我來喝酒了?” 這是他們以前常有的對話,可是七夕都是黎音最忙的那一陣,每每都是黎音把酒扣下后直接把人轟走。 “對不住啦兄弟!手里一堆姻緣沒分完呢,下次哈!下次我們再約!” 玄淵好像從未拒絕過他,每每也都是放下酒就走,從不多打擾他,就好像每一次都是特地為他來送酒的那般。 乍一聽玄淵熟悉的聲音,黎音的眼角不住的有些發(fā)燙,說了千百回的拒絕的話都習(xí)慣地又涌上嘴邊了,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別走! “看來阿音這又是一大攤子的活計,哎!”目光中的玄淵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沒有沒有!這次真的沒有??! 黎音張口想要叫住他,卻無論如何聲嘶力竭都再喊不出聲音。 “阿音,酒我給你放這里了,你忙完了自己喝,我就先回去了!”玄淵放下酒壇瀟灑地一轉(zhuǎn)身,腰間的玲瓏豆隨著他的動作飛起,那連著它的線就在這時斷開了,珠子飛落在了黎音眼前。 玄淵卻好像無知無覺那般,對著黎音揮揮手便大步離去了。 不要走,我同你喝酒,你等等我??! 眼見著那背影越走越遠(yuǎn)幾近消失,黎音拼命想追趕上去,束縛住身體的東西卻在此時越纏越緊,將他整個人桎梏得完全動彈不得。 “小懶貓!知道你想偷懶休息,我就不等你了!” 遠(yuǎn)處最后傳來了玄淵帶笑的聲音。 不要走?。?/br> 我不偷懶了!我也不理那勞什子的姻緣線了!你回來,我們一起喝酒,想喝多久喝多久,你想做什么都好,我再也不趕你走了??! 不要走!?。“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