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閑時
很多時候一響貪歡都是一種很好的慰藉方式,不論是身體上還是情緒上的。 黎音捂著頭爬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在花園中了,不知何時他被魔尊抱回了寢宮內(nèi),身上蓋的也不再是魔尊長長的披風,而是一席輕軟的薄被。 他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僅有他一個人,魔尊不知道去哪了,屋子里空落落的,叫他沒由來有些不舒服。 什么時候矯情成這樣了?黎音揉了揉尚還酸痛的腰嘆了口氣,正準備下床時,身側(cè)突然多了陣溫和的氣息,一只大手繞過他的腰將他抱住,黎音略側(cè)過頭,見方趕回來的魔尊已然坐上了他身側(cè)的床上,正皺著眉將一件外衣為他披上。 “要出去?”魔尊輕聲問道。 “······你方才去哪了?”黎音反問他。 這還是第一次黎音醒來時魔尊不在他身邊,一想就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叫他不得不暫時離開一陣。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蹦ё鹈忌覄恿藙樱挂矝]想要瞞他:“你的一位朋友來了?!?/br> 黎音穿著衣服的手頓了頓。 “白夜?”黎音皺著眉頭道:“他來魔界······找小煙?” “嗯?!蹦ё鹛嫠麑⒁路^續(xù)套在身上,并不在意那般道:“還險些同魔界的將士動了手,本尊去嚇了嚇他,他就離開了。” “······”黎音梗了一下:“那他——” “你的事他都知道,”魔尊明白他想問什么,道:“但是某種意義上說,他和現(xiàn)任天帝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白夜同黎音實則沒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因著玄淵和凌煙的關(guān)系兩人交集不少,白夜送他的藥也算是救了他的命,思及此處黎音并未再多言,只是抬起頭看著魔尊尖削般線條分明的側(cè)顏,輕聲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瞞著我的事情?” “有。”魔尊將他從床上抱起來放到地下,毫不避諱道:“有很多,只是覺得暫時沒什么必要同你說,最近這些事情,也夠你頭疼的了?!?/br> 他說的在理,黎音的腦子現(xiàn)在確實再裝不下太多的未知了。就是他怎么琢磨怎么覺得魔尊這話說的奇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咂咂嘴扯著魔尊的衣袖,嘆了口氣,道:“我要出去?!?/br> “好?!蹦ё鸬皖^在他的發(fā)頂上輕輕吻了一記,道:“你想去哪里?” “······”黎音沉默了半響,看著不知何時已然爬上了他肩頭正在撒嬌的小火龍,道:“去——我出生的地方吧?!?/br> 非梟找到凌煙的時候,后者正坐在一方矮矮的土坡上望著天空出神,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滿是空洞,他生的好看,因此即便什么也不做呆坐著也是極美的,為此周遭有路過的魔族時不時被他的美貌吸引忍不住多看他兩眼,又在認出了他就是那天把他們?nèi)己扰肯铝说脑钔鯛敽蟀瓮扰艿睦线h。 有點丟人。 非梟啼笑皆非,忍了忍上前一撩衣擺坐在了凌煙背后,同他背靠著背坐下。 凌煙察覺到是他,只是略微動了動,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 “說了讓你離遠點,怎么又追過來了?”凌煙聲音小小的,道。 “左右王急著回去陪阿音也沒人理我,我只能來找你了。”非梟笑笑:“我們兩個沒人要的,這時候湊一起不是正好?” “你說話可真夠難聽的。”凌煙低下頭,實在沒什么心情再同他拌嘴了,而是扯了扯非梟垂在他身側(cè)的衣擺,道:“陪我說說話吧?!?/br> 他不知道現(xiàn)在該干什么,該去哪,就連該說什么都沒個主意。 “恭敬不如從命?!狈菞n不動聲色地頂住了背后越發(fā)沉重的重量,道:“想聽什么?我定當知無不言。” “······”凌煙想了想,有些猶豫道:“你——那段時間······是怎么熬過來的?” 非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是指自己的父王母后方殞身的那個時候,神色不經(jīng)意地也帶了幾分沉重,抬起一條腿將胳膊支在上面,慢慢道:“我若說記不大清了,你相信么?” 凌煙當然不信。 “我沒騙你,是真的忘了很多?!狈菞n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眉宇間盡是落寞的神色:“那時候魔界群龍無首,僅有王和我兩個苦苦撐著這個混亂的局面,若非后來——” 他聲音一頓,有意的避開了某些他不愿提及的話題:“天界內(nèi)部出了問題,而冥界那時尚是少年的冥王陛下同王是同修,為此明里暗里幫襯了魔界不少,這才使得魔界幸免于全族被屠?!?/br> “——”凌煙深吸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換一個地方去看他,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比如元天尊,本來是天界之神心中敬仰的尊神,卻做下了這般卑劣之事。 “書寫歷史的勝者,他當然顧念著歌頌自己的豐功偉績,不會多余給敗者留下什么顏面?!狈菞n冷笑一聲,道:“你若說的是這一任天帝,那只會比元天尊有過之而無不及?!?/br> 凌煙默然無法反駁,種種事情就擺在眼前,讓他也無力去多做辯解:“我其實一直最想不通的,還是魔尊為何要搶了阿淵的身體?” “——你們的好天帝做下的好事?!碧峒按耸路菞n的聲音驀地冷了下來,細聽還有些許惱怒的味道在:“他什么事情做不出!” “!”凌煙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居然也和天帝陛下有關(guān),當即驚得頭皮發(fā)麻:“······所以你們?yōu)榱藞髲退胚x了酒神的身體作為軀體?可無論如何,阿淵是無辜的?。?!” “他是無辜,可也不算枉死?!?/br> 如果凌煙能看見非梟此刻的表情,定會驚詫于他面上陰晴不定又莫測的神色,非梟將手放在身側(cè)的土坡上,輕攆了一撮細沙于指尖不斷地揉搓著,又松開手任其在指尖點滴滑落。 “他其實,本來也是王自身的一部分罷了。只是不想有了自身意識,倒叫王難辦了許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