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他喝了口助理遞過來的espresso,忽然皺了皺眉,低聲道:“怎么回事?加糖了?” 付小羽的助理叫王小山,他剛辦完事從老家回來,一時(shí)之間忙暈了頭,聽到付小羽的詢問頓時(shí)心知不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前臺是新來的,我……” “前臺是新來的,但你不是,為什么不知道要提醒一聲?”付小羽毫不留情地說:“王小山,你可以犯錯,但不要推卸責(zé)任?!?/br> 王小山是個長得很甜美的男性omega,臉皮還是比較薄,被當(dāng)眾數(shù)落的時(shí)候,不由咬緊了嘴唇。 付小羽行為。 許嘉樂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若無其事地接過了付小羽手里那杯咖啡放到自己桌邊,對王小山說道:“再買杯無糖的吧,這杯給我了?!?/br> “謝謝,許哥。”王小山小聲應(yīng)道。 “你自己去,不要叫前臺定?!备缎∮鹫f。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這三個月整個公司沒有人可以休假嗎?” 王小山離開之后,許嘉樂的話題又回到了原來的方向。 “我說了,請假要有正當(dāng)理由,事假不超過一天,病假不能超過三天。你上個星期四天都沒來公司,我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還有,今晚你要留下,我要和你討論接下來的安排?!?/br> 付小羽的每句話,顯然都沒給許嘉樂任何時(shí)間反駁。 許嘉樂喝著那杯被嫌棄的espresso沒說話,只覺得這糖加的不夠多,在付小羽身邊工作,人人都需要加糖咖啡。 他不打算當(dāng)眾反駁omega,但也顯然不打算聽話,他還約了阿蒙寧子他們?nèi)ハ愀窭锢频暧斡尽?/br> 晚上六點(diǎn)鐘一到,他直接和公司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開車走了。 他是完全沒打算搭理付小羽,把釘釘直接下了線,連留言都不打算看。 剛到酒店游了兩圈,他就感到有點(diǎn)餓,所以穿著泳褲去一旁的自助區(qū)域準(zhǔn)備拿點(diǎn)糕點(diǎn)吃,但沒想到,他這邊剛一坐下,玻璃桌就被人用指節(jié)敲了敲。 許嘉樂一抬頭,頓時(shí)失語了:“你……?” 是陰魂不散的付小羽沒錯了,他居然會直接殺來這里,許嘉樂的語氣也有些煩躁起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許哥,是胡夏跟我們說你去游泳了。”王小山在一邊弱弱地說。 “許嘉樂——”付小羽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大大的眼睛里閃動著怒火,強(qiáng)硬地說:“你想干什么?” “我——” 我干什么用不著你管。 許嘉樂想這么說。 入冬了,omega雖然還穿著熨燙筆挺的襯衫,但是肩上已經(jīng)披著黑色毛呢大衣,手腕上戴著很顯眼的勞力士藍(lán)盤鉆石表,很秋冬的一套穿搭。 他生氣的時(shí)候嘴巴抿起來,看起來很兇悍,完全沒有上一次被他壓在床上時(shí)的無措和恐慌。 可是那一晚上…… 許嘉樂又想起了他身上的紅痣。 去他媽的,算了,再給他一次面子。 許嘉樂最終只是往里坐了坐,把一旁的餐巾拿下來,示意付小羽和王小山坐:“要談什么,趁我吃東西,現(xiàn)在說吧?!?/br> “哥你……” 王小山白白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低頭看了看只穿著泳褲披著毛巾的許嘉樂:“要不你穿上衣服我們再談?” 他倒不純粹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老板考慮,付小羽嚴(yán)苛且有點(diǎn)潔癖,又是omega,當(dāng)然不適合這樣談。 “下次不要讓我浪費(fèi)時(shí)間來找你。” 但沒想到付小羽皺著眉直接就坐了下來,示意王小山把macbook拿出來,把ppt放上。 許嘉樂一邊吃芝士蛋糕一邊看,看了三分鐘不到,游泳池方向阿蒙和寧子就走了出來,又剛好撞到了許嘉樂被拿捏住的樣子。 “許哥……唉,又是這位老板啊?!彼麄儌z一起走過來打了個招呼,又對著許嘉樂擠眉弄眼了幾下,不過付小羽完全沉浸在ppt上面,根本沒注意到這倆人。 “付小羽,” 許嘉樂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看著身邊omega認(rèn)真的側(cè)臉,忽然說:“我朋友都偷偷問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怎么老下班時(shí)間追著我跑?” “嘶……” 王小山差點(diǎn)嚇得當(dāng)場裂開。 “什么?”付小羽皺著眉抬起頭,一時(shí)之間竟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說,我朋友都覺得你喜歡我,是不是真的啊?”許嘉樂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說。 今天被長佩404了不知道為啥搞了半天,發(fā)的慢一點(diǎn)不好意思~ 許嘉樂——omega的好玩具 第11章 付小羽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間很明顯地僵住了片刻。 但隨即他低頭慢慢地喝了兩口水,才終于抬起頭來,神情凝重地問:“他們真的這么問?你怎么說的?” 許嘉樂看著omega,臉上的笑意忍不住又?jǐn)U大了一些。 有時(shí)候,他真的覺得這家伙實(shí)在是過于無趣了,以至于他忍不住開始好奇,付小羽這輩子真的有和人開過任何玩笑嗎?有在和人相處時(shí)真正放松下來過嗎? 許嘉樂故意不說話,只是含著笑觀察付小羽。 付小羽被看得發(fā)毛,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轉(zhuǎn)頭對王小山說:“你去外面等我一下?!?/br> “好?!蓖跣∩揭宦牐喼笔窍采厦碱^,馬上就起身開溜。 “許嘉樂,告訴你那些朋友,不要自作多情。” 王小山走了之后,付小羽顯然也從剛才的震驚中重新組織起了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冷冷地說:“他們好像跟你一樣,都挺喜歡盲目自信的?!?/br> “我也盲目嗎?”許嘉樂問:“付小羽,那天晚上為什么要來我房間?” “我……”付小羽像是被踩了下尾巴的貓,卡了一下殼,但馬上就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我上次說過了,是主衛(wèi)的水龍頭壞了,我才走錯了房間。” “付小羽,但是水龍頭沒有壞哦,我和你換房間之后還用過。” 許嘉樂慢悠悠地說。 “不可能?!备缎∮鸷芎V定,眼睛因?yàn)樯鷼舛⑽⒌蓤A了些。 “你這么確定,那敢不敢打賭?”許嘉樂從一邊掏出手機(jī)放在兩人中間,笑瞇瞇地說:“要不要打電話問文珂,問他家里的主臥的水龍頭壞了沒有?” 這件事當(dāng)然幼稚透頂,他以為付小羽不會跟,卻沒想到…… 付小羽直接把許嘉樂的手機(jī)拿了過來,斬釘截鐵地說:“打?!?/br> “喂……”許嘉樂有些無奈。 他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喝多了的付小羽拿了一手爛牌還在那兒“叫地主加倍”的模樣。 這實(shí)在是個太要強(qiáng)的omega了,極度的要強(qiáng),往往源于過于強(qiáng)烈的自尊心,這樣的人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傷。 即使是他,也忽然忍不住有那么一丁點(diǎn)的不忍心——別激他了。 “我開玩笑的,付小羽,別打了,水龍頭的事其實(shí)也不重要?!?/br> 許嘉樂伸出手從付小羽手里拿過了手機(jī),兩個人的手掌接觸的那一瞬間,他走神了片刻—— omega指尖的溫度感覺很涼,是因?yàn)楹攘俗郎系谋畣幔?/br> “不,”付小羽顯然來了脾氣,許嘉樂剛把手機(jī)拿回去,他就徑自從大衣兜里掏出手機(jī)撥給了文珂:“我覺得重要。” 付小羽還特意把電話開了免提給許嘉樂聽。 “嗯?”那邊因?yàn)槟涿畹氖虑榻拥诫娫挼奈溺骘@得很迷惑:“主、主臥的水龍頭嗎?” “嗯。”付小羽一門心思要弄個明白,執(zhí)拗地問:“那天我睡在你們的主臥,半夜想洗手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水龍頭壞了,后來你們有去修嗎?” “沒有啊?!蔽溺嬲f:“這……水龍頭一直都好好的啊,我們這幾天也一直都在用?!?/br> 付小羽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小羽?”那邊久久沒有等來回音,不由問道。 “啊,沒壞,那、那就好?!备缎∮鹂陌土艘幌?,隨即生硬地說:“那沒什么事了,我先掛了?!?/br> 電話掛斷之后,兩個人陷入了一段時(shí)間的沉默之中。 付小羽因?yàn)檫^于較真結(jié)果把自己逼入死角這件事,本來讓許嘉樂覺得有些好笑。 他挑了挑眉毛,剛想要開口,卻忽然聽到付小羽低著頭很小聲地說:“對不起?!?/br> omega剛說完這三個字,就猛地偏開頭,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付小羽再次轉(zhuǎn)過頭看著許嘉樂時(shí),不知道是因?yàn)榇驀娞邕€是之前水龍頭的事,鼻尖和眼眶都微微發(fā)紅起來:“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記得……” 他企圖解釋,但說出口方覺無從辯解,最終還是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是我搞錯了?!?/br> 他鼻尖泛紅的時(shí)候就兇狠不起來了,像一只小貓。 付小羽真傻。 許嘉樂忍不住想,他這么較真,這么要強(qiáng)。 他好像完全沒有學(xué)會omega在alpha面前騰挪游移的靈巧工夫,而是笨拙地硬碰硬,甚至?xí)徊恍⌒陌炎约焊愕嚼仟N不堪。 許嘉樂在心里嘆了口氣,從一邊拿來了新的餐巾布遞給付小羽,然后輕聲問:“你感冒了?” “不知道?!备缎∮饏s不領(lǐng)情,沒有接過來,只是倔強(qiáng)地說:“許嘉樂,水龍頭的事是我搞錯了,但那天晚上確實(shí)是意外。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br> “好、好?!痹S嘉樂苦笑了一下,低聲說:“我知道,你喜歡韓江闕那樣的——” 他頓了頓,補(bǔ)充了一個描述:“人群中最靚的純情alpha,對吧?!?/br> 付小羽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應(yīng)該真的是生病了,很快地吸了一下鼻子。 隨即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急切地追問道:“你是不是和你朋友說了那件事——我走錯房間的事?” 大概是這個猜測讓他感到難堪,付小羽的臉色有點(diǎn)蒼白。 他是非常非常愛面子的那種omega,所以身上會有那么多的名牌;大家一起吃飯時(shí),會因?yàn)橐r衫皺了而耿耿于懷,以至于要問文珂要燙斗臨時(shí)跑去熨衣服的程度。 可是愛面子這件事,本身就羞于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