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這位老朋友是故意的。 但是這還不是感慨的時候。 許嘉樂翻身敏捷地跳了起來,韓江闕這會兒也站了起來, 因為看不清面前的事務,許嘉樂暴躁地瞪著韓江闕一言不發(fā),他們倆的對峙無聲無息,有點像是兩只野獸在怒目而視,隨時準備著再來一輪。 文珂仍然在拉著韓江闕,但是也有可能是在摟著,許嘉樂看不清楚他們的動作,只感覺文珂上來又把他往后推了一把。 文珂真是太偏心了,許嘉樂憤怒地想。 omega則嚴肅地開口道:“你們倆還想干嘛?還有韓江闕,你別瞪了,趕緊上樓去看看小羽去?!?/br> 這句話倒是很有力度,韓江闕顯然沒心思再待在這兒了,轉頭就噔噔噔地往樓梯那邊跑。 許嘉樂想跟上去,剛邁步再次因為視線的模糊而停了下來,只能蹲下來,在地面上摸索了半天,才終于摸到了自己鏡片都碎的差不多的鏡框。 “他媽的……” 許嘉樂把鏡腿直接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里,只能帶著一腔熊熊怒火,緩慢地跟在韓江闕和文珂身后。 第34章 醫(yī)生給付小羽打的那一針已經(jīng)發(fā)揮了效用,生xx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種抽搐的劇烈痛感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的饑餓感。 因此韓江闕滿面焦急地跑進病房里的時候,付小羽正窩在病床上剝著第二個橘子,他聽到動靜,不由錯愕地抬起頭:“韓江闕?你怎么來了?” 跟在身后的還有文珂,omega雖然身材臃腫了起來,可是步伐很快,像是追著韓江闕進來一樣。 付小羽問完之后,才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高大的alpha看起來怪狼狽的,眼眶和額頭都像是被人用拳頭打過,紅紅的,眼角還有點腫了。 “你這是……?”付小羽不由大為吃驚。 他這位朋友確實是不太聰明,但是如果說打架,付小羽就沒在生活中看見過任何alpha敢在韓江闕面前造次,以至于他看到后面文珂著急的神情,甚至一時之間還以為是文珂把韓江闕打了。 韓江闕哪顧得上自己的臉,差點就要沖到床邊俯身貼到付小羽臉上,但是病房里此時濃郁的大巖桐香味顯然提醒了他—— 他是alpha,這么沖到發(fā)情期還沒徹底結束的omega身邊當然不行,于是又有些局促地往后退開了兩步,問道:“我?guī)溺鎭泶蜥?,小羽,你、你還好嗎?”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br> 付小羽說。有那么一瞬間,他和韓江闕好像都給忘了—— 他們倆本來還是在冷戰(zhàn)中呢。 就在這時,因為視力模糊而不得不放慢腳步,以至于落在最后的許嘉樂終于推門走進了病房里。 付小羽的全部注意力頓時都被許嘉樂吸引了,睜大眼睛問道:“許嘉樂,你、你怎么了?你眼鏡呢?” 只見alpha的黑皮夾克被拽的亂七八糟的,里面的毛衣領子都歪了,眼鏡也不翼而飛。臉上竟然還很沾著一點帶著泥污的印子,依稀像是鞋印。 “問你朋友……”許嘉樂毫不客氣地說。 韓江闕也來了脾氣:“許嘉樂,剛才報告寫得清清楚楚的,你到底趁小羽發(fā)情干什么了?” 許嘉樂本來就已經(jīng)是炸藥桶,聽到這句質問,馬上再次炸了開來:“你都看到了還問個屁,你不知道我干什么了?” “你!” 兩個alpha再次對著彼此怒目而視。 韓江闕臉色鐵青,一下子握緊了拳頭。 “韓江闕!你干什么!” 付小羽忽然有些生氣了,他坐直身子,厲聲道。 omega突然兇起來的聲線讓韓江闕有些惶惑,他松開拳頭,先回頭看了一眼付小羽。 大概是這一眼的笨拙讓付小羽心里有些抱歉,他隨即放緩了聲音,輕聲說:“是我要的……” “什么?”韓江闕的表情瞬間呆滯了。 而文珂則扶著腰,輕輕地吸了口氣。 這當然是很尷尬的一幕。 但既然都說出口了,付小羽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很認真地繼續(xù)道:“我的發(fā)情期突然提前了。昨天是我找的許嘉樂,請他幫我的?!?/br> “你……” 韓江闕在房間里不知所措地踱了兩步,忽然又轉頭盯向了許嘉樂:“即使是小羽要的,但是你不知道輕一點嗎?一定要這么激烈,你……你難道不知道omega會疼?” 韓江闕這句話,當然遠遠沒有剛才的質問那么力道十足。 可是卻偏偏是這一次,剛才還異常兇悍的許嘉樂卻沉默了。 他低頭在皮衣口袋里摸出了煙盒,剛想要打開,又馬上停下了手,「啪」地把整盒煙都丟進了垃圾桶里。 “韓江闕,真的不關許嘉樂的事。我說了,都是我要的?!?/br> 付小羽雖然是在和韓江闕說話,可是眼睛卻看著煩躁地靠在墻上不說話的許嘉樂。 alpha實在很狼狽,額頭上掛著汗,臉上沾著泥污,連下巴上的胡茬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長了出來。 他想到剛才醫(yī)生也曾經(jīng)質問過許嘉樂,神情里頓時帶上了歉疚,也顧不上什么丟臉了,神情認真地說:“許嘉樂他把我照顧得挺好的。而且……我也不是一直疼?!?/br> omega竟然敢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到這兒。 這下徹底把韓江闕給鎮(zhèn)住了:“小羽、你……” 他磕巴著,實在是對這個狀況感到費解,只能掉頭郁悶地走進了病房里的廁所洗手,暫時避開了付小羽和許嘉樂。 “好了,付小羽?!?/br> 許嘉樂開口了。 這個alpha的神情忽然淡定了下來。 他若無其事地走到病床邊上對著付小羽說:“今晚要在這兒過夜,我得先回家拿一趟備用眼鏡,你等我下。想吃點什么?” 付小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把橘子放到一邊,然后抽出一張紙巾給alpha把臉上泥漬擦了下去。 他擔心許嘉樂就這么帶著鞋印出門,直到仔細地確保許嘉樂臉上干干凈凈了之后,才環(huán)住alpha的脖頸,輕聲說:“想吃水果,我不愛吃橘子,但是想吃別的水果。” “嗯……” “還有醫(yī)院里沒什么洗漱用品,我等下想洗個澡,要帶沐浴乳、洗發(fā)水、還有護發(fā)素,哦對了,還要昨天用的那套臉部洗護?!?/br> 付小羽愛干凈的本性又冒了出來,即使只住一晚上,也認真地數(shù)著:“還有牙具……” “沒完沒了……”許嘉樂忍不住兇了他一句,頓了頓,又低聲說:“我問你吃什么呢?!?/br> 他說著,把omega的腦袋往自己懷里揣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文珂還在場,他的動作馬馬虎虎地,帶著一點粗魯。 付小羽被他抱得身子一軟。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餓壞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在許嘉樂耳邊輕輕用喉嚨模糊地「咕?!沽艘宦?。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動靜,那好像是他在許嘉樂面前才開發(fā)出來的聲音。 “還要蟹鉗嗎?”許嘉樂問。 “要……”他說:“還有……無糖可樂?!?/br> “那你稍稍多等一會兒,難受的話打電話給我。” 許嘉樂簡短地叮囑了一句隨即就直起身子想走,但剛拿起床頭柜上的車鑰匙,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又有些郁悶地把鑰匙扔了回去:“媽的,看什么都模糊,我打車去。” 許嘉樂一走,韓江闕馬上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他顯然還有些耿耿于懷,但是還沒來得及再和付小羽說什么,就被文珂打斷了。 “韓小闕,我忽然有點想喝奶茶,你能給我買一杯去嗎?小羽呢,要不要?” “要……” 付小羽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倆連眼神都不用對一下,就知道彼此是什么意思。 文珂是想把韓江闕支開,正好,他也正有此意。 韓江闕顯然沒反應過來,一聽到自己的omega和付小羽都齊聲說想喝奶茶,忙點了點頭說:“那我去買。你們要少糖對吧,小珂,還要加一點芋圓嗎?” 他后面補充的這句話,倒讓付小羽有點刮目相看,沒想到韓江闕這家伙和文珂在一起之后,竟然都能想到這么細膩的問題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盤旋了一下之后,他握著橘子,怔住了片刻—— 他突然意識到,他有點不一樣了。 今晚,當他看到韓江闕和文珂親昵時的樣子時,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兩個老朋友在一起的感覺,他只感到一點淡淡的溫馨,除此之外,激不起他心中半點的波瀾。 他好像真的,徹底的,成為了韓江闕和文珂身邊的旁觀者。 他來不及想這種轉變意味著什么,思緒再次收了回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和文珂說。 “文珂,那天在b大——你為什么會肚子痛?后來去檢查,醫(yī)生有沒有說什么?” 付小羽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神情有點嚴肅。 “我沒事,我只是沒休息好?!蔽溺孀吡诉^來,坐在病床邊,關切地看過來。 他神情有些憂慮,頓了頓,反問道:“小羽,你呢?你為什么會這么突然的發(fā)情?如果有提前感覺到不對,你是不可能去b大的,對吧?” 剛才整個韓江闕和許嘉樂的糾葛之中,文珂都沒多說什么話,一直等到把韓江闕支開之后,他們倆挨近了說話,才意識到彼此都隱隱開始覺得不對勁。 挨得這么近的時候,付小羽忽然發(fā)現(xiàn)文珂和他的瞳孔顏色很像,偏淺的褐色,的確,他和文珂好像有著某種默契,不僅是對于支開韓江闕的心照不宣,也是對于異樣的體察。 其實很多事在發(fā)情當下是沒辦法仔細推敲的,這兩天付小羽一直在被生理欲望支配著,能靜下心來思考的時間很少,直到醫(yī)生給他打了一針,強行中止了他的發(fā)情期之后,他才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仔細地復盤了一下—— 很多異常,只有omega才能足夠敏感。 發(fā)情期有沒有紊亂的現(xiàn)象?確實是有的,但那通常都是因為信息素羸弱,而造成的長期現(xiàn)象。 但是對于一個a級的omega來說,毫無知覺地突然提前發(fā)情期,這其實是非常奇怪的。 付小羽低聲說:“是的,文珂,我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這次會疼到來看醫(yī)生,也是因為太激烈了,這兩天,我一直都非常需要……幾乎,沒怎么停過,所以這真的不能怪許嘉樂?!?/br> 他說到這里,即使再鎮(zhèn)定,也不得不有些尷尬地頓了一下:“這種情況,連醫(yī)生都覺得太少見,但是檢查了又沒發(fā)現(xiàn)異樣,所以只能先讓我留院觀察一天,可見醫(yī)生也覺得蹊蹺。” “你是覺得……” 文珂神情肅然,他皺起眉頭,沉吟了良久,身體忽然僵住了。 過了許久,他說:“小羽,那天……卓遠來過b大,我離開去醫(yī)院時,他甚至把我堵在了停車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