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朋友找我?guī)退B(yǎng)幾天?!备缎∮痤櫜簧蠎陡毒?。 夏安又在撓了,他怕把貓給憋壞了,趕緊彎下腰把貓包拉開,然后把許嘉樂的小公主放了出來。 夏安的體型實在不小,又到了新環(huán)境有點煩躁,這一放出來,在客廳里急匆匆地轉(zhuǎn)了幾圈,忽然一個急轉(zhuǎn)彎直撲沙發(fā)。 “哎呀!”付景嚇了一跳,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竄到臥室門口,正好被聽到聲音走出來的唐寧摟住了。 “這么漂亮的貓啊?!碧茖幟嗣毒暗哪X袋,笑著問:“布偶貓?咬人嗎?” “就是啊,咬不咬人??!”付景還驚魂未定著,惱羞成怒地開口:“嚇死我了。” “對,不、不咬的?!?/br> 看著正在一個勁兒拿爪子撓沙發(fā)的夏安,付小羽其實也有點拿不準。 但是既然是他帶回來的貓,他不能在父親和繼母面前丟臉。 夏安,拜托不要咬我。 他一邊硬著頭皮往沙發(fā)方向走,一邊在心里默念。 夏安抬起頭用藍汪汪的看付小羽。 “乖……乖?!备缎∮鹁o張地伸出手放到夏安的腦袋上,然后順著毛很輕輕地摸了下去。 夏安沒有咬他,而是直接躺倒在沙發(fā)上,對他翻出了肚皮,尾巴一搖一搖的:“喵~” “真不咬人?!?/br> 付小羽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把夏安抱在了懷里,然后一下一下地摸著貓咪的軟肚皮,這次終于可以肯定地說。 “哎,這貓……” 付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偷偷回來了,好奇又帶著點膽怯地站在沙發(fā)邊:“這貓真大啊,一天得吃多少啊?!?/br> 他嘴上這么說著,身子忍不住又往前探了探。 付小羽抬頭看了付景一眼,直接把夏安往上抱了抱,讓付景的手指也能觸碰到夏安身上的軟毛。 夏安是只很有安全感的老貓,完全不在乎多少人摸她,肚皮朝天,四角岔開,把腦袋直接擱在付小羽的手掌里,呼嚕了幾聲。 “這貓叫什么?” 付景這一摸,眼角就忍不住帶了點笑意,甚至追問道:“它平時都吃什么?用不用明天我早上去市場買點小魚什么的?” “它有專門的吃的。”付小羽低聲說:“我朋友給訂了貓罐頭還有凍干生骨rou,明天一早就到了?!?/br> “嘁,人都沒它講究。”付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你這朋友,心很細啊?!?/br> 唐寧這會兒正在默默收拾書包里的貓行頭,把一件件都拿了出來擺在沙發(fā)桌上,說:“這又是玩具又是指甲剪又是牙刷的。” “對了,說到這個,”付景本來正專心摸著夏安,這會兒倒是一下子想起來了:“就是剛才送你到樓下的那個朋友的貓是吧?我看是個alpha啊,什么時候認識的朋友?家在順城嗎?” 付景這一連串發(fā)問的背后意思顯而易見,他當然是剛剛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了許嘉樂。 付小羽有些不自在,沒有馬上回答。 唐寧說了一句:“都這么大了,認識個把朋友不是很正常。” “不問一下怎么行!”付景說:“你不是剛給他介紹一個alpha嘛,我看還是你介紹的那個好,人長得好,而且家境也好,開個奔馳。你那個朋友開的是什么車,我見都沒見過的。付小羽,你可不許任性,回b市就去見一見!” “我……”付小羽本來要直接拒絕。 但是唐寧走了過來,直接道:“好了,阿景,見不見的看孩子的心思。小羽本來就心情不好,你讓他在家好好休息?!?/br> 女人的聲音一低沉下來時便有點嚴肅。 付景抬頭看了一眼唐寧,安靜了一會兒才小聲說:“jiejie,你好不容易托人說的,見都不見……那、那不是不好嘛?!?/br> “沒事?!碧茖幒喍痰卣f。 付小羽抬頭看了繼母一眼,雖然這個話題算是終結(jié)了,可是付景最后這句話,他還是聽進了心里。 臨睡前,付小羽給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被窩里的夏安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了許嘉樂,附上了一句:“貓咪很乖。” 這個時間,許嘉樂大概已經(jīng)登機了,所以沒有回他。 他本來打算睡了,但是忽然發(fā)現(xiàn)新聯(lián)系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那邊出現(xiàn)了個小紅點,點開一看,申請信息填的是:溫淮軒,唐阿姨介紹。 付小羽通過了好友申請。 其實他明白,唐寧也不算是大富之家,想要給他介紹家庭條件特別好的alpha,也是需要托關系走人情的。 無論如何,他確實不該顯得太失禮。 溫淮軒頭像是一張自己騎馬的照片,但因為是遠景看不太清楚臉,只能依稀感覺身材不錯。 付小羽也懶得點進去仔細看,見對方?jīng)]發(fā)消息,便直接把手機放在一邊,抱著夏安入睡了。 …… 四天的時間其實轉(zhuǎn)瞬即逝。 那幾天溫淮軒和付小羽只是很客套地在微信上說了幾句話。 這種交流,大概雙方都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因為長輩壓力而不得不相親的氣息,所以也就真沒為難彼此,誰也沒多發(fā)什么信息,應該是能很自然地淡化下去的關系。 許嘉樂回來的那一天,付小羽也要回b市了。 因為帶著夏安,所以唐寧主動提出要開車送他回去。 付小羽認真地把自己的房間又整理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帶回來的每件襯衫都仔細地熨燙了一遍,才一件件疊好、放回了行李箱里。 最后那天,付景心情忽然不太好,吃完午飯就自己一個人跑到臥室里待著去了。 “舍不得你呢?!碧茖庉p聲對付小羽說。 付小羽低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爸?!?/br> 臨走前,付小羽敲了敲臥室的門,付景不回答,他便繼續(xù)道:“我要回去了?!?/br> 就在付小羽已經(jīng)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付景才突然開了門,有點兇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回來,是不是又得等明年了?” “……不會的。” 付景把付小羽的袖口往外拉了拉,小聲說:“去吧?!?/br> …… 拖著行李箱離開家的時候,付小羽忽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和父親和繼母的關系仍然不算太親密,可是經(jīng)過了這一次之后,他好像突然也釋懷了許多。 父母和孩子的緣分,或許本就如此,太淡了傷人,太近了有時也傷人。 但是他到底不再抗拒順城了。 回來順城的那一天,他曾經(jīng)那么的疲憊且沉默,整個人都像是一道灰色的影子。 這些天過去了,他的話始終不多,可是他已經(jīng)不再悲傷了—— 當心里有了去處,他便不再厭惡自己的起點。 記得去美國讀書時,他曾經(jīng)跟著其他同學一起去過教會,那時候?qū)芏嗍露疾o感觸,只是隱約記住了牧師在念的提摩太后書里的一句話:“那美好的仗,我已經(jīng)打過了;該跑的路程,我已經(jīng)跑盡了;當守的信仰,我已經(jīng)持守了?!?/br> 在這一刻,他又想起了這句話—— 付小羽坐在副駕駛位,看著高速公路邊飛逝的景色,眼神里泛起了光。 那光芒,既有一種沉淀后的安寧,又帶著一種隱隱的堅定斗志。 他再次開始期待起了明天。 因為他要去打那美好的仗,要去跑那該跑的路。 …… 許嘉樂是大概晚上六點多下的飛機。 這四天他忙壞了,這種忙大概不算是壞事,能讓他心無雜念,不去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唯一不好的是,他經(jīng)常不能準時回復付小羽發(fā)來的信息,可是一旦臨睡前他總會把付小羽給他發(fā)來的照片看幾遍。 都是夏安的。 吃飯的夏安、翻肚皮的夏安、被付小羽抱著的夏安。 付小羽不出鏡,只是偶爾露出來那么一只手,omega的手指白皙纖長,覆在貓毛上,很好看的樣子。 照片發(fā)得很準時,而且總是附上一句:“貓咪很乖。” 許嘉樂每次看到那四個字:貓咪很乖。 總是忍不住會露出微笑。 或許是因為有點水土不服,其實在越南的最后一天,許嘉樂就已經(jīng)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坐在飛機上時更是到達了頂點。 所以一回到b市的家,他幾乎是癱倒在床上量的體溫。 一看,發(fā)現(xiàn)38.度,果然是發(fā)燒了。 他吃了止痛片,然后就死死地睡了一覺,等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微信有付小羽的消息。 付小羽:你到了嗎?我去給你送貓。 兩個小時前的消息了。 許嘉樂頭還是沉沉的,只能打字道:我感冒了,你能多幫我養(yǎng)一天嗎?今天實在沒力氣照顧。 就在這一瞬間,雖然他的反應已經(jīng)很遲鈍了,可是他還是忽然意識到—— 付小羽換頭像了。 從傻了吧唧的商務半身照,換成了之前他給付小羽拍的那張,在細雪中抽煙的頭像。 一種奇怪的預感忽然之間擊中了許嘉樂,他說不上來,只是心口跳動得有些厲害。 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是那個無比美麗的頭像在閃爍。 付小羽:好的。 付小羽:你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