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別吵了!誰再吵,我把誰扔下去!”趙姒感覺自己的太陽xue又突突跳了起來。她雖不是什么好人,卻也做不出救了人半路再把人丟下去那樣的事,干脆摟緊了小家伙向眾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飛劍上頓時安靜了,然而危機并沒有解除。大概飛劍也有最大荷載,明明之前載著一行五人依然迅如閃電的九思此刻卻仿佛喝醉了酒般開始打起了飄,那樣子像極了在高速公路上超速行駛的小汽車,讓人隨時擔心它會不會車毀人亡。 更可怕的是,一陣瘋狂的加速后,它的速度竟?jié)u漸慢了下來,那搖搖欲墜,勉為其難的模樣,如果不是沒有排氣管,趙姒真擔心它會不會像卡通片里一樣突然開始一陣一陣冒黑氣。 身后的桃花雨已經近在咫尺,趙姒甚至都已經能聞到桃花淡淡的清香。 一起死,還是死一個,這個問題還需要選擇嗎? 如果死了就是死了,趙姒自然不可能有如此覺悟。既然對她來說死亡不過是回家的一種方式,她也就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了。 “九思,全速前進,目標玄天宗青云峰!” “你們去青云峰找我?guī)煾?,就說我們遇到了玄級事件!” 趙姒把懷里的孩子往祝紅梅懷里一塞,而后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毫不猶豫一個縱身,躍下了飛劍。 “大——師——姐——” 不愧是她的腦殘粉,四人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簡直穿云裂帛,聲震寰宇。 極速的下墜中,趙姒竟然油然而生一種死得其所的欣慰。 第21章 21美死了 這就是頂流排面嗎? 果然是荷載問題,少了一個趙姒,九思立刻如脫韁的野馬般猛地往前一個飛竄,很快便縮成了遙遠的一點。 趙姒剛剛還在為眾人終于脫險而松一口氣,不遠處那遙遠的一點上卻忽然墜下了一個更小的點,那小點極速下墜…… 趙姒驀然一驚,揉了揉眼睛試圖看清。可惜下一秒,視線便被無數密密麻麻飛舞著的桃花花瓣擋住了。呼呼的風聲和淡淡的花香如潮水般涌來,趙姒的眼前瞬間只剩一片漫無邊際的粉色海洋,意識漸漸模糊,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再度睜開眼睛,人已經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身旁,竟然躺著她之前救下的那個男孩。她剛想過去查看男孩的狀況,小家伙自己已經幽幽醒轉了過來。 腦海中浮現出意識消失前那最后一幕,趙姒的眉頭不由一皺,抓著小孩的肩膀一臉正色問道:“你是自己沒站穩(wěn)掉下來的,還是被人丟下來的?” 好歹也曾是原世界的娛樂圈頂流,見識過圈內不少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趙姒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可惜,小家伙只是睜大了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定定望著她,卻并不回答。 “算了,事已至此,也無所謂了。”見小家伙久久沒有回答,趙姒反而自己釋然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跟緊我,有什么事躲在我身后。我不保證能護得住你,盡人事聽天命吧!” “是!”男孩怯生生點了點頭。 趙姒這才發(fā)現眼前這個自己無意中救下的小家伙長得竟異常漂亮,甚至依稀有幾分像魔尊,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讓她恍惚中竟回想起了當初一劍刺穿魔尊心臟時對方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趙姒正好奇小家伙長得跟魔尊如此相似,會不會是魔尊的私生子,耳畔卻響起了稚嫩的童音:“jiejie,我叫容染?!?/br> 趙姒一愣:“哪個rong?榮耀的榮還是容易的容。” “容易的容?!?/br> 最近吃瓜吃得有些上頭,容這個姓讓趙姒有點ptsd,下意識地就把眼前的孩子跟修真界版的白雪公主重疊到了一起。一個孩子莫名其妙一個人被丟到這種地方,該不會又是一個白雪公主吧?跟魔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白雪公主?當初魔尊殺入天都,說是為了仙網核心,該不會是另有隱情吧? 可惜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 趙姒按捺下自己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牽著小家伙的手,開始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既不是她之前探查過的仙桃村,也不是她所認得的任何一個地方。 舉目望去,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桃林,連綿的粉色如亂云堆雪,又似疊浪千層,層層疊疊籠罩了整個世界,讓人恍惚中竟覺得似乎連呼出的空氣都被桃花染成了粉色。 這里太仙,太美,絕對不是凡間該有的景色。 就在趙姒好奇這個仙境般的世界到底是哪里時,腦海中突然突兀地跳入了三個字——琳瑯天。緊接著,腦海中倏忽間多了一段奇怪的信息。 接收完信息,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她的理解沒有錯,她剛剛接收到的應該是一個劇本。那段信息事無巨細,甚至連每個人的臺詞和走位都有詳細標注,如果原世界也有這樣的技術,那拍戲可就簡單得多了。至少,那些懶得背臺詞的小鮮rou不用再數一二三四了。 難道那股神秘力量把他們擄來,就是為了讓他們拍戲嗎?可修真界不是沒有電影電視嗎?做這樣的事真的有意義嗎? 更令她吃驚的是,她的角色竟然是琳瑯天掌門首徒云音。 云音?! 這就是頂流排面嗎?進個幻境都是無可爭議的女主角。 感覺到身旁的小家伙身形一顫,明白他也接收到了類似的信息,趙姒忙問道:“你分到的是什么角色?” 容染一臉茫然:“角色?” “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br> “我的身份是太上谷少谷主洛停云唯一的親傳弟子榮華?!?/br> 榮華?! 趙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的身份,只要劇情不被魔改,這個身份絕對可以活到最后?!?/br> 回顧了一下劇本,這個角色,無論是在劇本中還是劇本外都是安全的。如果連這個角色都活不到最后,那么也就沒有現在的太上谷谷主榮華了。 “jiejie,這到底是……”容染的話還沒說完,周圍的空氣忽然一陣擾動,原本只有他們二人的桃林中突然間變戲法般憑空多出了無數人。 這些人大都衣衫襤褸,雙目無神,其中有些人甚至已經瘦到了皮包骨頭。 這一瞬間,趙姒終于明白仙桃村那些失蹤的村民去了哪兒。 她正準備上前向村民了解狀況,空氣中忽然響起一陣輕笑:“嘻嘻,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了,重新分配角色。” 然后,除她和容染外,所有人都如遭雷擊般一僵。 等眾人接收完信息回過神來,之前那個聲音再度幽幽響起:“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休息,休息結束,繼續(xù)游戲。” 不辨男女的聲音,還帶著點貓戲老鼠般的期待,仿佛一個剛剛得到了新玩具,迫不及待想要玩的孩子。 趙姒眉頭微皺,對這一切的幕后黑手越發(fā)好奇。她正忙著對其進行心里側寫,不遠處的一道人影忽然猛地撞向了旁邊一棵桃樹。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砰——” 桃樹很大,樹圍起碼有一人合抱,然而,那人撞擊的力道實在太大了,饒是如此大樹依然被撞得一陣震顫,無數桃花被震落枝椏,如雪般簌簌落下。本該是如夢似幻般的絕世美景,卻因為樹下的那一片嫣紅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又死一個……”空氣中響起一陣嘆息。 “這是第十七次了,別說這些村民,連我都快受不了了!” “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一直被困死在這里嗎?” “不!不會的!我們一定能找到脫困的辦法!” “到底是什么怪物,為什么會對當年琳瑯天的滅門慘案如此執(zhí)著?它把我們困在這里,讓我們不停重演當年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 …… 趙姒循聲望去,驚喜地在眼神麻木的村民們中看到了一群無論衣著打扮,還是精神風貌,都跟臉上已經寫著閉目待死四個大字的村民截然不同的年輕男子。 趙姒走近一看,才發(fā)現竟然還是熟人。 眼前這幫面容憔悴,卻身著龍驤衛(wèi)制服的男人,不正是她之前才在仙網上打賞過的吳悠小隊嗎? 她的打賞多多少少還是起了點作用的,至少他們身上的裝備已經從一堆破爛,升級到了差強人意,總算沒之前那么寒酸了。 不愧是能讓她傾家蕩產資助的人,哪怕同樣衣衫襤褸,同樣形銷骨立,但他們一個個的眼神卻依然清澈堅定,灼灼如黑暗中的螢火。 趙姒拉著容染,不由自主向一行人靠近,剛想開口套套近乎,面前那群正氣凌然,渾身都散發(fā)出陽剛之氣的年輕男子,竟在她的眼前成了一群一身白衣的妙齡女子。 只除了為首的小旗吳悠。 此刻的吳悠同樣也已換了一副模樣,束發(fā)金冠,紅衣如火,站在琳瑯天粉色的海洋里,被身后的白衣少女們一襯,如潔白的雪膚上忽然綻開的一個傷口,鮮血淋漓,卻紅得耀眼,紅得奪目,讓人哪怕想要刻意忽略都不可能。 比起衣著更加耀眼的是他的容貌,膚白如玉,唇紅似血。 恕趙姒孤陋寡聞,在她看來,這天下間,能夠在容貌上跟他有一較之力的,恐怕就只有魔尊一人。 事先準備好的搭訕的話忽然間卡在喉間,脫口而出的只有四個字:“你的角色?” “太上谷少谷主洛停云。” 答案在趙姒的預料之中。除了男主洛停云,她也想象不出這天下間還有誰會是這副模樣了。 不愧是原著男主,不愧是紅顏知己遍天下的停云公子,哪怕不是本尊,哪怕氣質截然不同,僅僅只是套上這層皮囊,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那絕世的美貌也依然有著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可怕沖擊力。 特別是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望著那雙眼睛,趙姒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首著名的古風歌曲《孽海記》里的歌詞:“他是個偷心盜,他眼底眉梢圍著我,繞啊繞。路迢迢,夜悄悄,等明月來相照。意中人,與我赴良宵……” 難怪停云公子迷妹遍天下,有著那樣一雙眼睛的男人,哪怕氣質如吳悠般清正,也天然有著招蜂引蝶的氣場。 哪怕明知這個男人是碰不得的毒藥,哪怕明知跟他在一起就會惹上無盡的麻煩,也終會有人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想到原著里的劇情,趙姒一陣唏噓。 恰在此時,周圍的空氣再度蕩起陣陣漣漪。聽著村民們那一聲聲無奈的嘆息,看著眼前憑空出現的一件件道具,她知道,游戲開始了。 第22章 22捅死了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 那股神秘力量試圖重現的正是當初琳瑯天滅門慘案的現場。 故事開場就是神秘人上門尋釁的場景,舉目望去,衣衫襤褸的村民早已不見了,眼前只有一個個各就各位的琳瑯天弟子和殺氣騰騰的神秘人。 意識傳輸劇本也就算了,竟然還帶現場特效,趙姒一時間竟對那股神秘力量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是在原世界,這位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導演。 一聲“開始!”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廝殺。 劇本中慘案發(fā)生的時候女主云音并不在現場,趙姒吃驚地發(fā)現自己竟然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被一層薄膜隔絕在現場之外,仿佛原世界拍攝之前,在現場等戲一般。 身為頂流小花,趙姒早已習慣了鏡頭,然而,這片幻境中卻并沒有類似攝像機之類的東西。不僅沒有攝像機,她甚至看不到除“演員”之外的其他人。如果不是某些人身上的表演痕跡實在太重,她甚至都要誤以為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實發(fā)生的現實。 無論是修真者之間的斗法,還是拳拳到rou的rou搏,都真得不能再真。 琳瑯天擅長音修功法,明明演員只是一幫不通音律的村民,然而戰(zhàn)斗中的那些曲子卻精妙絕倫,嘈嘈切切,鏦鏦錚錚,殺伐之氣凌然。配合著不時激發(fā)的陣陣沖擊波,那效果不知要氣死多少特效師。 琳瑯天都是女修,自古就是以美女如云聞名整個修真界。 此刻的現場,樂聲與人頭共舞,鮮血與花瓣齊飛。 簡直就是暴力美學的極致。 人世間最無奈不過花凋。美人如花隔云端,然而,此刻,美人與花兒都在死去。死在極致的暴力之下。 趙姒的腎上腺素不由自主開始狂飆,她覺得自己忽然有些理解那股神秘力量了。如果她是滅門琳瑯天的罪魁禍首,她也會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味此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