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上完藥,又用干凈的紗布仔細地將趙姒的傷口裹好,榮華忽然抬頭,冷冷警告了一聲:“小瘋子,下次再見,如果你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一點傷痕,你信不信我把你關(guān)在混沌崖直到地老天荒?” 榮華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趙姒忍不住一陣瑟縮。 大魔王不生氣的時候又蠢又萌,生起氣來倒真有幾分可怕。 “我信……”她只能乖巧地表示明白。 榮華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你在混沌崖玩得挺開心?”走到密室門口,他面無表情地在門上拍了一道符印,“從今天開始,不準出這間密室?!?/br> 趙姒慌忙跑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石門外面竟被榮華加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她能打開石門,但卻破不開榮華留下的屏障,一樣只能被困在密室出不去。 雖然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但等到幾天后,手上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又忍不住想要作死了。 這次她倒沒再蠢到直接用拳頭,她學乖了,改用忘憂了。喜新厭舊的女人就是這么可怕,有了鎮(zhèn)邪,忘憂這樣的神劍都舍得拿來砍石頭了。 可惜,沒用。 連續(xù)拿著忘憂劈砍了好幾天后,趙姒終于知道榮華為什么選擇把她關(guān)在這間密室,而不是丟回到之前的石室了。 這間密室的墻壁,它,竟然,挖不穿! 不過想想也對,如果當初那些用來封印妖邪之物的石室那么容易被破壞,以妖物那可怕的破壞力,太上谷也留存不到今天。 意識到再多的掙扎也只能是徒勞后,她終于認命了。好在密室里有床有被,有桌有椅,倒比先前在石室的時候舒服得多。 實在太過無聊,她只能一遍遍翻看《降妖手札》。翻著翻著,就不由自主開始學習起了手札里的法術(shù)。 大概姒恒在書寫《降妖手札》的時候,就是抱著給后人以參考的心態(tài)寫的,不僅降服妖物的過程描述詳細,甚至還用簡明直白的語言詳細描述了施法的過程。其通俗易懂,簡單明了的程度甩清玄十條街,甩榮華一百條街。 讓趙姒油然而生一種拜師當如是的感慨,可惜,斯人已逝,惟留手札。 第47章 47出來了 不會真有人覺得異魔難殺吧…… 然而, 有些人哪怕僅僅只留手札,也比某些活生生的師尊更有用。 同樣一個御火訣,榮華會扯半天什么“感而通, 憑而剛,入秋毫之微, 察變化之體”,然后才慢悠悠進入正題。趙姒這種閱讀理解經(jīng)常拿零分的菜雞學渣, 往往要費半天勁才能從他那玄之又玄的理論中提煉出重點。大部分時間,不等他說到關(guān)鍵處, 她往往就已昏昏欲睡了。 而姒恒就簡簡單單一句話:聚靈氣于指尖,經(jīng)華蓋, 神闕, 天樞, 天池, 運行一周天后施放。哪怕是再蠢的學渣,對照著xue位圖, 也能完成得七七八八。 巧合的是, 姒恒跟她一樣是火靈根,他在手札中提到的所有法術(shù),她都可以毫無障礙地依樣畫葫蘆。 成功了幾次后,趙姒都忍不住開始震驚于自己的修真天賦了:“原來我是個天才, 只是不幸,拜的師尊一個更比一個蠢。為什么我就不能拜個像姒恒那樣的神仙師尊?” 后來仔細一想,姒恒可是當初的魏國國主, 在那個修真者高高在上,貴胄才是人,平民不如狗, 賤民如螻蟻的時代,那就是天上的星星。哪怕她有幸跟他生在同一個時代,大概也連摸到他一片衣角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而此刻,她卻有幸坐在他曾住過的密室里,拜讀他留下的手札。 唯有好好珍惜這份緣。 從被他改良過的御火訣,到具有大范圍攻擊力的烈焰焚天訣,到凈化術(shù),封魔訣……隨著輕而易舉掌握一個又一個法術(shù),趙姒的自信心空前暴漲,甚至隱隱體會到了傳說中學霸的快感。 學習使我充實,學習使我快樂! 原來根本不是學霸用來刺激學渣的裝逼之語,而是真的! 趙姒一開始還有些擔心,自己在密室內(nèi)使用那些大范圍的攻擊性法術(shù),會不會一不留神把自己轟回家去。她可還沒玩夠呢! 然而,真正上了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不愧是傳說中琳瑯公主用來囚禁姒恒的密室,密室內(nèi)所有的物品對火系法術(shù)的抗性都高得嚇人,哪怕威力最強的烈焰焚天訣也傷不到屋內(nèi)的東西分毫。練習到后來,趙姒甚至會故意用法術(shù)去攻擊屋內(nèi)的物品,結(jié)局依然是毫發(fā)無損。 當一個人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時間的流逝就會顯得特別快,之前令她度日如年,煩躁到甚至不惜自殘以拆了石室的禁閉時間竟然一眨眼就過去了。 當密室門口榮華留下的符印因為到期自動消散,趙姒竟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意猶未盡歸意猶未盡,在密室內(nèi)悶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趙姒將《降妖手札》放回它原來的位置,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一半,她又忍不住退回來。嘴角一勾,從儲物袋里掏出忘憂,跟鎮(zhèn)邪交換了劍穗,然后,若無其事地把忘憂放入了原屬于鎮(zhèn)邪的劍匣,把鎮(zhèn)邪丟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劍比劍得扔。 見了忘憂才發(fā)現(xiàn)九思不過一柄凡鐵,見了鎮(zhèn)邪才發(fā)現(xiàn)忘憂也不過是一柄凡劍。這世上還有什么劍能比鎮(zhèn)邪逼格更高? 所有人都用不了,只有她一個人能用,想想都爽翻天?。?/br> 她可還沒玩夠呢,先貍貓換太子偷出去玩一陣再說。反正在她手里鎮(zhèn)邪也是柄再正常不過的劍,量旁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回到最初的石室,石室外面果然已經(jīng)停了可供離開的升降籃。 趙姒跳入升降籃,輕松到了崖頂,才發(fā)現(xiàn)守在崖頂?shù)木故翘m歌和白雪一人一狗。 “我?guī)熥鹉??”她下意識地開始尋找榮華的身影。 蘭歌面無表情地答:“今日剛好有異魔作亂,尊上前去平亂了?!?/br> “有異魔作亂?”趙姒眼前一亮,仿佛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臉惟恐天下不亂地直奔無塵宮而去。 指著沙盤便問蘭歌:“在哪里?在哪里?” “上清派附近。” “咦,這么遠,我?guī)熥饛奶瞎融s過去,趕得及救人嗎?” “這個少主無須擔心,尊上在各大宗門留了傳送陣盤,宗門一旦發(fā)出求救信號,只要激活陣盤,尊上便能通過這個法盤直達現(xiàn)場?!碧m歌指了指趙姒面前的修真界全景圖,一臉倨傲。 趙姒直接無視了她眼神中的那絲輕視,興致勃勃地查看起眼前的全景圖:“這沙盤還帶傳送裝置,這么先進?” “不然,你以為尊上為什么需要守在太上谷?” 趙姒咂了咂舌:“有趣有趣!也就是說,各大宗門都在把他當成最強召喚獸使用?!?/br> 似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望向蘭歌:“這個傳送裝置,我也能用嗎?” 蘭歌眉頭微皺:“傳送所需靈力巨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br> “也就是說可以使用嘍!”趙姒躍躍欲試,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修真界全景圖,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傳送按鈕。 蘭歌哭笑不得:“你試也沒用,尊上已經(jīng)抵達,那邊的陣盤大約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 “試一下又不會少塊rou?!?/br> 恰在這時,沙盤中上清派附近的位置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亮點,趙姒想也不想便伸手摸去。 耳畔立時響起蘭歌一聲驚呼:“少主,不要!” 可惜,遲了。 趙姒只覺眼前一陣扭曲,周圍的景物驀地在眼前攪成了一團漿糊,強烈的擠壓感讓她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個瞬間就被擠成一團rou醬。 所幸,這種感覺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 一瞬過后,一切如常。 趙姒松了口氣,剛想睜眼,卻被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味激得皺了皺眉,耳畔一陣喧嘩。 “援軍,是援軍到了!是尊上嗎?” “不!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你開什么玩笑?” “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是尊上的徒弟,太上谷少谷主!” “哪怕是太上谷少谷主不也還是個小姑娘嗎?瘋了吧!把一個小姑娘送到這么危險的戰(zhàn)場,這是來送死的嗎?” …… 趙姒睜眼,入目是一張張充滿希望,卻又在看清她的模樣后瞬間失望的臉。 那一張張面目模糊的臉在趙姒眼中就是些背景板,大白菜,她下意識地開始在人群中尋找起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我?guī)熥鹉??”她抬頭便問眼前留著八字胡的大叔。 八字胡大叔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一臉苦澀:“我們也在等待尊上的支援?!?/br> 趙姒一臉愕然:“你們的意思是,我?guī)熥鸶緵]來?” 八字胡大叔沒有回答,回答她的是身后不遠處一位玄衣老者:“我剛剛得到消息,臨仙城上空也出現(xiàn)了空間裂隙,異魔就降臨在臨仙城中,那里的情況比這邊危急百倍,尊上先去救援臨仙城了?!?/br> 趙姒瞬間僵硬,她不過想湊個熱鬧,見一見傳說中的異魔是什么樣子。沒想到陰差陽錯,倒真成了找死。 妙啊妙! 榮華啊榮華,你不是說有你在,自己想死都死不了。如今你遠在天邊,分身乏術(shù),看你還怎么救? 望著面前眾人那一臉焦灼等待救援的模樣,趙姒還以為情況危急到何種地步。搞清楚狀況后,頓時一陣無語。 這里是上清派附近的天道谷,運氣不錯,空間裂隙竟然剛好就開在谷內(nèi)。上清派一得到消息,就聯(lián)合附近宗門的幾個長老仗著地利,將異魔封印在了天道谷內(nèi)。有高高的山峰做屏障,只要守住谷口,暫時不會有什么大礙。 雖然無力關(guān)閉空間裂隙,但固守待援卻是沒問題的。 一心想著趁機死回家去的趙姒頓時大失所望,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們不是說這里危險嗎?到底哪里危險了?”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寂然。所有人都用極為復雜的目光望著她,表情分明是敢怒不敢言。趙姒覺得,如果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上谷少谷主,此刻,恐怕早已有人忍不住對著她破口大罵了。 趙姒定睛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眾人一個個形容狼狽,一臉疲憊,不少人身上甚至還帶著傷,衣衫染血,面色蒼白。 “不好,又來了!”趙姒正有些心虛,卻聽空氣中忽然響起一陣驚呼。 而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谷口,如臨大敵。 趙姒循著眾人的視線望去,只見天空中那道仿佛綻開的傷口般呈現(xiàn)暗紅色的空間裂隙竟陣陣抖動,然后,蠕動著吐出兩只黑漆漆的異魔,那兩只異魔被吐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鮮血般鮮紅色的黏液,那場景血腥又惡心。 那的確不是修真者印象中的那種魔物,雖然有著大致的人形,卻只能用畸形來形容,仿佛造物主在創(chuàng)造的時候把不同物種的殘肢斷手隨意揉捏到了一起,丑陋又扭曲。 那兩只鬼東西出場的時候,竟然還自帶音效,嗚哩哇啦嘰嘰咕咕,趙姒原以為是反派出場前的例行喊話,認真聽了半晌,卻愣是沒聽明白它們到底在嘀咕什么。 既然要找死,她自然不能靜靜留在原地不動。 眼看著那兩只鬼東西慢慢吞吞,晃晃悠悠,猶如喪尸般一步三搖半天沒能逼到近前,她終于不耐煩了,從儲物袋中掏出鎮(zhèn)邪,拔劍出鞘,以悍勇無雙之勢,殺氣騰騰朝那兩只所謂的異魔撲了過去。 眼睜睜看著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越眾而出,直取異魔,空氣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先前跟趙姒說過話的八字胡大叔更是忍不住驚呼:“不!丫頭,快回來,以你的修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趙姒嘴角一勾,撒丫子跑得更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眾人所處的位置距離異魔尚有一段距離,但架不住趙姒求死心切,不過轉(zhuǎn)瞬間便已奔至異魔近前,身后緊隨而來的八字胡大叔和玄衣老者想救都來不及。 為了不被天道判定為自殺,她象征性地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只異魔揮出了鎮(zhèn)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