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好,我答應你。不過明天還要上班,實習沒法請假,我可以下班以后來嗎?” “可以?!彼f,頓了頓問道,“那么,你的婚還離嗎?” 覃櫻心想,都不演戲了還離什么婚啊,本來就沒結婚,并且沒錢付給周渡,她瘋了才真的委托渡衡律所去干這件事。 她搖搖頭說:“不離了,之前我們吵架,很大原因是他反對我找關jiejie。我老公昨晚認了錯,家和萬事興,我打算原諒他?!?/br> 周渡抿唇,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篤定道:“結婚的事,你在騙我,這件事是你策劃的讓楚安宓妥協(xié)的籌碼?!?/br> 竟然讓他一語道破,覃櫻尷尬之余,對上他冷靜的眼睛,知道周律師基本上把她行為目的推理了出來,這個沒法否認。她剛想說承認算了,反正現(xiàn)在周渡答應幫她。 橫空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膀,來人笑道:“是還沒結婚,不過快了,我和櫻櫻快十年的感情,現(xiàn)在能修成正果實在不容易。以前我沒在她身邊,險些讓豺狼虎豹害死她,現(xiàn)在怎么說我也得守著她。放心吧,我們不會有麻煩周律師的一天,前幾天求婚的時候,我承諾過,這一輩子都不欺負她,也不欺騙她。很榮幸櫻櫻答應了,屆時我們會請周律師喝杯喜酒的?!?/br> 林唯司把“豺狼虎豹”和“欺騙”兩個詞咬得很重,讓人一聽就知道暗有所指。 覃櫻悄悄瞪他一眼:喂,你什么時候求婚了,我還答應了? 林唯司沖她擠眉弄眼:傻妞,小爺在幫你報仇呢。 覃櫻被他逗樂了,明白林唯司在替自己過去的六年意難平,他心疼她,她自然不會拆林唯司的臺。反正周渡也不會在意這些,她點點頭,看向周渡:“抱歉,我之前迫切想知道關夜雪的消息。我……如果周律師賞臉,我結婚時會請你喝杯喜酒的?!?/br> 林唯司滿意地看到周渡的手指越收越近,周渡聲音低啞道:“不必?!?/br> 林唯司對覃櫻道:“走咯,回家!” 不用再面對周渡,覃櫻求之不得,今天加起來的尷尬夠她消化好一陣子。林唯司幫她解圍她松了口氣,兩人背影成雙,一如小時候一起放學回家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 “知道你來見楚安宓這個惡毒女人,小爺不放心,特意請了假過來看看?!?/br> 走了很遠,林唯司回頭,看見那人依舊站在榆樹下冷冷看著他們的背影,身形都不曾動過一分。林唯司心情好得恨不得吹個口哨,嫉妒了,后悔了? 可惜,當初人喜歡你的時候不珍惜,把她的真心當作泥一般踐踏,覃櫻還是個憨憨傻白甜的時候,那份喜歡多么珍貴。你讓她學會情竇初開,卻又讓她流盡了整個青春的眼淚。 現(xiàn)在覺得疼了?能有她當初疼? * 周渡回到渡衡,有人悄悄對殷之衡說:“殷par,周par最近怎么了啊,今天不是去見蔚桃桃嗎,怎么情緒一點都不好?!?/br> 大家都看出來了,周渡最正常的情緒就是沒有情緒,他往日像一杯淡茶,令人覺得無滋無味??勺罱^上頂著一片烏云,誰從他身邊過都跟吹了一場寒風似的。 殷之衡也不知道,按理明天是渡哥姥姥的生日,他多少會高興幾分,去年老人家生日,渡哥還給每個員工發(fā)了額外的紅包。周姥姥今年八十二了,身體不太好,可每次見到他們這些年輕人,總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非常慈祥。 周渡一切不對勁都是從某個人出現(xiàn)開始的,殷之衡最近有個狗膽包天的猜測,想到就去做,他把手搭在石磊身上:“小石,來,讓殷par看看那位覃小姐的檔案?!?/br> 石磊哪敢陪著他鬧,拒絕道:“周par會生氣的,再說這是客戶隱私,我不能給你看,殷par見諒?!?/br> “第一,沒簽訂委托協(xié)議前,這位小姐算不上我們律所的客戶。第二,我不看她的隱私資料,你截個圖,給我瞥一眼她長什么樣子就行?!?/br> 這樣一說還真有道理,到底是老板要求,又不違背規(guī)定,石磊給殷之衡看了一眼。 殷之衡瞇眼:“好眼熟?!?/br> 這么漂亮的女孩不可能沒有印象,可是在哪里見過呢?殷之衡在腦海里回顧了一遍,突然道:“是她!” “是誰???”石磊下意識問道。 “周par的私事你敢打聽?”殷之衡笑著拍拍他肩膀,“沒什么,好好工作吧?!?/br> 殷之衡敲開周渡辦公室門,周渡看他一眼:“什么事?” “六年前我在你手機里看見的人是覃櫻,那個讓你賣身去換一個多億的女人?”殷之衡皺眉說,“你是不是之前沒瘋夠,現(xiàn)在還想接著瘋?!?/br> 周渡淡淡道:“我很清醒?!?/br> “你清醒個屁,”殷之衡說,“當初你他媽差點被人弄死,能有今天這日子基本上是半條命換來的。她什么人啊,值得你用二十五年律師生涯去換?!?/br> 周渡說:“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殷之衡手指焦慮地揉了一把自己頭發(fā),反應過來險些把自己精致的發(fā)型弄亂,更焦躁:“不是吧,人都結婚了,你難不成還有什么想法。” “她沒結婚。”周渡糾正道,“即便結了,也可以離?!?/br> “你真的瘋了?!币笾饧{罕地看著他,“我就沒想過,這種話有一天能從你嘴巴里說出來!” “是嗎,那現(xiàn)在你聽到了?!?/br> 殷之衡無話可說,但他本來也不是固守成規(guī)的性子,他遇見周渡的時候,是周渡最落魄的一年。他從來不知道一個法學高材生能把自己弄得慘到那種地步,以至于隔了這么久,他都歷歷在目。他覺得那女孩對周渡來說就是一枚毒丸子,以至于這么多年殷之衡極力撮合周渡和楚安宓。 關于楚安宓是周渡女朋友的傳言就是殷之衡瞎說傳出去的,不是有個魔咒叫做,假的說多了,當事人自己都會在一起。以周渡的性格也不會去挨個去解釋沒有,楚安宓更是樂見其成。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真正的正主回來了。都叫什么事? “算了你的事我懶得管,姥姥明天生日,你還記得吧?要不咱們律所給她老人家擺幾桌?” 周渡說:“不必了,明天我還有安排?!?/br> “成,那你給她說,我下次去看她老人家?!?/br> 周渡頷首,殷之衡走出去??斓介T口了,周渡出聲叫住他:“殷之衡,謝謝你?!?/br> 殷之衡聳聳肩:“這么多年兄弟說這話,咱們誰跟誰啊。” 到底沒忍住,半晌又探出個頭打算最后掙扎一下:“渡哥,你認真的?”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 周渡敲擊筆記本的手指頓了頓:“從來沒有這么認真?!?/br> 第14章 我要你(含入v通知)(無災無難14) 本章節(jié)做了文字替換,_讀_未_修_改_內_容_請_到_醋###溜###兒###文###學 今天就能知道關夜雪的情況,覃櫻從來沒有這么迫切地盼著下班。眼見這件事終于有個結果,她對自己的事情反而沒怎么上心。 前幾天的謠言愈發(fā)嚴重,下午覃櫻去接水喝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guntang的開水險些灑在覃櫻手背上,如果不是她拿得穩(wěn),后果不堪設想。覃櫻回頭,看見一臉笑意的李圓:“哎呀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到,我不是故意的。” 嘴上說著不是故意,臉上卻寫滿“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樣”。覃櫻冷冷看著她,李圓平日狐假虎威,借著付夢菁的跋扈四處招搖,骨子里欺軟怕硬,她見覃櫻沒反抗,也沒到處澄清,膽子越來越大。她跪舔付夢菁這種學歷高的富家女,把自己姿態(tài)放得極低,付夢菁罵她她不敢吭聲,卻四處造謠公司里脾氣好的、或者學歷比她低的同事。 此刻被覃櫻看得不自在,李圓催促道:“你不接水就讓開,站在這里擋著別人算什么!” “好,我讓開?!瘪麢褟乃磉呑哌^去時,手一抖,杯中水灑出來,濺在地上。李圓穿著高跟鞋,腳背在外面,尖叫一聲連形象都顧不上跳開:“你做什么!”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瘪麢蜒诖秸f,“真是不好意思?!?/br> 李圓趕緊蹲下檢查自己的腳有沒有事,開水濺了幾滴在上面,但好在有個冷卻時間,除了受驚沒有大礙。她臉色難看,瞪著覃櫻。 覃櫻:“有些話我只說一次,雖然我學歷不高,可是知道什么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傷我一根手指,作為回禮,我砍你一只手才算結束?!?/br> 李圓后退一步,不說話了。 目睹一切的陳姐說:“就該這樣,讓她們總欺負人,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性格要硬起來才行?!?/br> 覃櫻笑著點頭,下班前被安排去雜物室拿一個歌手落下的東西。公司大樓負一層有一間堆放雜物的地方,平時是囤積用不上的樂器和攝影機,覃櫻應了一聲下去找資料,剛拉出抽屜,門外咔噠一聲,她覺得不妙,跑過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被人從外面用鎖鏈鎖上了。 “外面有人嗎?開門!” 那邊久久無聲,覃櫻便知道外面的人大概率是故意的。她四處看看,負一層沒有窗戶,只有個通風口,夏季炎熱,負一層悶得更甚,雜物間里橫七豎八的樂器堆了一地。 她試圖打開門,但她怎么也不可能弄斷鎖鏈。 覃櫻心灰意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盤腿坐在鋼琴架下。鎖門的人大概率是付夢菁,李圓下午才長了教訓,只敢小打小鬧,做不出把人鎖在雜物間這種事。只有付夢菁膽大妄為,敢干出這種事。 她非常懊惱自己上班時間不隨身攜帶手機的習慣,現(xiàn)在沒辦法求助。平時鮮少有人來雜物間,快下班了,晚上十點半整棟商業(yè)大樓會斷電,明天早上七點才會開電閘,困在這里誰都不會發(fā)現(xiàn)她。覃櫻心里亂糟糟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熱得汗流浹背,雜物間悶熱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同事們大概率已經(jīng)下班,現(xiàn)在幾點了,晚上七點,還是八點? 她挪到通風口下面,背靠一個音色不準的大提琴,保持呼吸平穩(wěn)。身上的職業(yè)套裝幾乎被汗水打濕,這段時間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覃櫻抱著雙膝,唯一的安慰是昨天給mama說了今天去找棠梨,mama不會為自己擔心。 在這種時刻,她覺得人真是個孤獨的種群,上一次這樣想的時候還是在六年前。 * 保安哼著歌,確保大樓里的職員都已經(jīng)下班,他打算提前鎖門。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他用來門控的鑰匙,好聽的男低音傳入耳中:“人都走完了?” 保安抬起頭,眼前是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來人比自己高半個頭,一看就是商業(yè)精英。 “走完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 周渡說:“不可能,我和……你們公司一位女士約好見面,現(xiàn)在九點半,我沒有看到她。這件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不可能爽約去其他地方,唯一合理推斷是她還在辦公大樓內,且被困住沒法通信。你不愿意找,我進去找?!?/br> 保安說:“我每層樓都喊過話,真的已經(jīng)沒人,她多半是下班后去了其他地方?!?/br> 周渡冷冷看他一眼:“據(jù)我所知,啟明影視大樓斷電關門時間是晚上十點半,為了方便員工回來拿遺落的東西,你的工作時間理應截止到十點半。先生,如果我沒猜錯,作為一名合格的保安,你此時應當在巡查大樓檢查安全?!?/br> 保安訕訕,只能幫他一起找人。他的步子邁得很大,雷厲風行去十五層,覃櫻工作的那一層。確保沒人以后,保安頓時有了底氣,說:“我就說吧,我都檢查過的?!?/br> “還有什么地方是你平時不會巡視的?” “都、都巡視過的?!?/br> 周渡列舉道:“冰庫、電纜室、地下室、雜物間……” 他語調很慢,邊說邊觀察著保安神色,說到雜物間,保安神情閃爍,周渡斬釘截鐵道:“去雜物間!” 乘坐電梯到達負一樓角落,兩人一眼看見了門外的鎖鏈,保安驚訝不已:“咦,這里怎么會被人鎖???” 周渡抬手叩門:“覃櫻,你在里面嗎,聽到回答一聲?!?/br> 里面?zhèn)鱽砼⑻撊醯纳ひ簦骸爸芏???/br> “是我,你等等,我?guī)愠鰜?。?/br> 保安也沒想到這里真的困了個人,鎖鏈是鐵的,一看就不能人力拉開,他不是上鎖的人,自然沒有打開的鑰匙。周渡沉著臉道:“拿電鋸過來!” 保安六神無主,只能周渡說什么是什么,很快把電鋸拿過來。保安本來想自己上前,周渡接過他手中電鋸,三兩下鋸斷鎖鏈,鎖鏈掉在地上。周渡踹開門,一眼看見坐在通風口下的女孩,她靠著大提琴,半闔著眼,因為燥熱和輕微缺氧,看上去很不好受。 覃櫻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鼻尖聞到一股夏日風鈴草的味道,她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玩笑道:“周律師,還真是你啊,我以為我在做夢?!?/br> “少說點話,調整呼吸。” 路過保安時,周渡壓住慍怒,盡量冷靜地說:“用手套把鎖鏈包起來,明天我聯(lián)系人來采集指紋?!?/br> 保安生怕惹禍上身,趕緊說好。 “周律師,我不是故意爽約,你之前開出的條件還算數(shù)么?!彼F(xiàn)在不用賣慘都十分可憐,倒也不必再裝。走出像火爐一樣的雜物間,屬于夜晚的清新空氣瞬間撲面而來。周渡沒帶她去空氣不好的地下車庫,把她放在花壇邊緣,讓她坐下。 她聽見頭頂那人說:“算數(shù)?!?/br> 覃櫻像條好不容易掙扎上岸的小魚,大口呼吸著,緩過來那股難受,該死的尷尬感再次襲來。白色職業(yè)套裝被汗打濕,完全露出胸衣輪廓,連花邊都能看清楚。比這更尷尬的是周渡的衣服也被她弄出了水印,與她接觸過的地方,高定襯衫滑稽地出現(xiàn)幾個水印子。 她低頭看花壇,看樹上閃爍的燈,就是不看他:“謝謝你周律師,我以為我會在那里待一晚上?!?/br> “沒有我這種心腸歹毒的壞人,怎么被別人也欺負成這樣,你的未婚夫林唯司呢,昨天還在我面前說一輩子愛護你,他就是這么愛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