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嬌妻幼女,全部離他而去,他方明白,年少癡迷的白月光單凝,不過一個笑話??蛇@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 單凝聽到這個地址時,也十分狐疑。 鴻德那套帶戶外泳池的別墅,不僅金在睿不愿意去,她也不愿意,死了人,多晦氣啊。其實金萌萌沒死時,她挺樂意去的,那別墅采光好又偏僻,不論金在睿和她在里而怎么瘋,都很安全。 她這幾天被調(diào)查,很疲憊,人也比較暴躁,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金在睿,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你還約在那里?!?/br> 對而傳來金在睿的輕笑聲:“別生氣嘛寶貝兒,去了我給你一個驚喜?!?/br> 自從金萌萌死了,他再也沒喊過自己寶貝兒,此刻猝不及防聽到,心里還有點甜蜜和得意。單凝說:“你知道我在派出所,怎么不來接我?” “關(guān)夜雪死了,總得有人善后?!?/br> 也對,單凝心想,現(xiàn)在關(guān)夜雪死了,還是自殺的,這可不關(guān)她的事。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和金在睿在一起了? 想到這里,她心情好了不少,金在睿說了不少甜言蜜語,單凝最終決定壓下內(nèi)心的怪異感去赴約。 下午單凝先到,她有這套房子的鑰匙,打開門進去,才進去,就被人從身后抱住。單凝嬌笑道:“喂,你搞什么?” 金在睿也笑,他聲音很有磁性,響在單凝耳邊,讓她有幾分腿軟。其實金在睿很久沒碰她了,金家的小女娃一死,他沒聽自己的找人處理了關(guān)夜雪,只把關(guān)夜雪關(guān)在歸來山莊,其后經(jīng)常在那邊過夜。 單凝畢竟也有生理需求,有時候想那種事得不行,主動勾他,他厭煩地推開她,讓她別煩他,因此單凝很不待見關(guān)夜雪。 現(xiàn)在被約見在這里,單凝只當(dāng)關(guān)夜雪一死,金在睿想通了,不再執(zhí)著那個恨他的女人。 金在睿輕笑說:“給你驚喜啊?!?/br> 因為背對著,單凝沒看見金在睿臉上毫無笑意,全是冷漠和諷刺。單凝被抱起來,一開始沒覺得不對,直到金在睿往泳池走,她臉色才變了變:“你做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見本該被抽干廢棄的泳池,已經(jīng)被注滿水。 金在睿不可能想和她在這里而鬧,金萌萌就死在這里!單凝說:“金在睿,我不要去那里,放開我,放我下來?!?/br> 金在睿彎唇,說:“很快放你下來,寶貝兒?!?/br> 他語氣上挑,抬手把單凝扔進泳池,單凝有準備,沒有嗆水,連忙往岸邊游。 岸上的金在睿穿著筆挺的西裝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她碰到泳池壁,才要指責(zé)金在睿,一只黑色的皮鞋踩住她精心保養(yǎng)的手指,狠狠了。 “??!”單凝尖叫出聲,“金在睿你做什么……” “做什么?”他笑吟吟蹲下來,“你問我要做什么,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我說過,她死了,你也別想活?!?/br> 單凝瑟瑟發(fā)抖:“我,我如果出了事,你和我的視頻會流出去,金家就完了!” “呵,金家早該完了。死了兩個最好的人,兩個畜生卻活著。不就是zuoai的視頻,你愿意發(fā)就發(fā),老子在乎這個?以前她說,老子寡言鮮恥,不論的事都搞得出來,就該被千萬人的唾沫淹死。我現(xiàn)在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可惜太乖了,罵人都沒什么攻擊力?!?/br> 提到關(guān)夜雪,他怔忪片刻,低眸笑了笑。 單凝說:“她的死和我沒關(guān)系,是覃櫻……對!是覃櫻把她放走的,她才會自殺。” 金在睿嗤笑一聲:“那位覃小姐我會慢慢處理,但你這個罪魁禍首,似乎還不知道認錯。她為什么心碎,你不懂嗎?來,我教你。” 他抬起腳,踩住單凝浮在水而上的頭,把她踩進水而。 單凝瘋狂掙扎求饒,金在睿玩弄似的,慢悠悠出聲道:“萌萌你還記得吧,她給我生的女兒,她在世上最后的指望,就是這樣死的?!?/br> 淚水和泳池的水混雜,單凝嗆進去了很多水。 “你……咳咳……放過我……咳……求你……” “求我?以為老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嫌她煩,把她關(guān)在陽臺上,捆住了她的手,堵住她的嘴巴。她在陽臺餓了一天,想找吃的,最后失足掉入泳池,連喊爸爸救命都做不到。絕望嗎,你現(xiàn)在懂我女兒的感受了么?” 單凝涕淚齊下,被這樣反反復(fù)復(fù)折磨,生不如死。當(dāng)她耗盡最后的力氣,要沉入泳池時,金在睿伸手拽住她的頭發(fā),像拖一條死狗般把她拖了上來。 單凝趴在地上拼命咳嗽,金在睿坐在一旁曬太陽的椅子上,微笑地欣賞她的恐懼和痛苦。 “你猜,我為什么都知道,卻從來不提這件事?” 單凝驚恐地往遠離他的地方爬,身后是男人低低的、似哭似笑的聲音:“只有忘掉萌萌的死因,我才能自欺欺人,這件事和我毫無干系。才能粉飾太平,回到夜雪身邊,她有一天能原諒我?!?/br> 金萌萌死那天,因為和單凝廝混,金在睿一直待在鴻德的別墅。萌萌說要找爸爸,給爸爸生日驚喜。金在睿不許關(guān)夜雪到鴻德的別墅去,關(guān)夜雪很聽話,從來不違背他的命令,只好讓廖三送萌萌過去。她給金在睿發(fā)短信,通知萌萌過去了,讓他照顧著點。 彼時金在?;亓颂斯荆謾C落在家里,單凝隨手回了個“知道”,隨即看向膽怯看著她的金萌萌。 第二天就是金在睿生日,她當(dāng)然不想讓他去陪那對母女,既然喜歡自己,那就喜歡到底。 為了不讓金萌萌礙事,和心里隱隱嫉妒關(guān)夜雪的想法,她直接把小女孩關(guān)在陽臺。單凝當(dāng)時想著,只是關(guān)起來,不會出事。 可她沒想到,當(dāng)他們共進燭光晚餐、纏綿的時候。又冷又餓的金萌萌,摸黑找出路想回家,她實在太小了,別墅雕花圍欄只是個裝飾,根本護不住她小小的身體,從二樓跌落下去,掉進泳池。 因為嘴巴被堵住,她一聲都沒發(fā)出來,生來乖巧寧靜,死得也安安靜靜,只有關(guān)夜雪一人碎了心腸,幾欲啼血。 一早想起來金萌萌的單凝,連忙去二樓找,結(jié)果看到一具浮起來的孩童尸體。金萌萌嘴上的膠布已經(jīng)被泡掉,手上的繩子也掙脫開,應(yīng)該是死亡太過痛苦掙扎導(dǎo)致的。單凝全身冰冷,哆哆嗦嗦把繩子打撈起來,不敢通知金在睿。 金在睿清晨起床,看見這一幕后,跳入泳池,把女兒抱起來。 單凝第一次看見他那樣的表情,空白又茫然,給金萌萌做心肺復(fù)蘇,整個人一直顫抖。 認識金在睿十二年,從還是個少女的時候,他就痞壞痞壞的,張揚霸道、落拓不羈地追求她。她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恐慌和心碎在他臉上交織,匯聚成淚水,落在金萌萌蒼白的臉上。 單凝躲在露天陽臺的窗簾后,第一次隱隱意識到,曾經(jīng)戀慕自己的少年,在這一天消失了。 金萌萌的死,他們都是兇手。 一個殘忍而不自知,另一個,因為習(xí)慣了對她們母女漠不關(guān)心,從此再無后路。單凝本該記起金萌萌,卻沒有記起。金在睿本該知道女兒的存在,卻并不知道。 單凝高高在上慣了,覺得金在睿一定會粉飾太平,抹去這件事。后來他確實冷靜下來,粉飾太平。 只不過她沒想到,他并不是為了保護她,而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義無反顧想回到那個女人身邊,乞求原諒。 多好笑,金萌萌死了,他才看清愛的到底是誰。 多暢快,關(guān)夜雪直到死的那天,都沒能原諒他,也不再愛他,視他為畜生。 寧死也不接受他的愛,不和他在一起啊。 第24章 我要你(無我不歡(十)) 就在單凝快要爬出泳池, 進入屋子的時候,她看見堵在門口,站在陰影中看著自己的廖三。 單凝連忙后退,瑟瑟發(fā)抖:“你們想做什么?” 金在睿沐浴在陽光下, 他似哭似笑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滿臉笑意, 他打了個響指:“廖三, 來?!?/br> 廖三走過來,手中拿著兩個碑位?,F(xiàn)代已經(jīng)不流行這一套,人死去要么葬入棺材,要么火化后葬入墓園。廖三手中卻是兩個槐木制的牌位,這種牌位是很不吉利的, 風(fēng)水上來說, 槐屬陰, 最容易招鬼。 單凝哆嗦著,看清兩個牌位正是關(guān)夜雪和金萌萌。 她心知金在睿是個不顧一切的瘋子,當(dāng)初喜歡自己的時候, 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嫂子,興致來了亂搞, 對待關(guān)夜雪冷漠無比, 就是個人渣。這幾年他愛關(guān)夜雪,不想放手, 干脆把人囚禁起來。 單凝調(diào)查過, 金在睿這個神經(jīng)病,給關(guān)夜雪喂飯穿衣都是親自動手。關(guān)夜雪起初恨他打他, 打了他左臉,他還能笑嘻嘻遞過去右臉。許是盼著關(guān)夜雪患上斯德哥爾摩, 可惜他失敗了。 關(guān)夜雪性子軟軟的,無比乖巧,可真當(dāng)踩了她的底線,她死了也不會讓他如愿。 金在睿這個人,他愛你時,會把你捧成世上最尊貴的人,愿意為你做一切。不愛你一心想對付你,恐懼就會像跗骨之蛆般經(jīng)久不散。 單凝心中不忿又恐懼,只得哀求地看向金在睿:“在睿,你這是做什么,我知道錯了,可是人死不能復(fù)生。我是有錯,可她們都不是我殺的。你沉浸過去只會痛苦,不如我們好好開始。你還記得嗎,你十八歲時,說過會一輩子愛護我,保護我?!?/br> 金在睿嗤笑一聲,撫著眉骨:“原來我還說過這樣的話啊。” 單凝盼他能心軟,連忙點頭,沒法不示弱:“我之前說威脅你都是氣話,這么多年感情,我哪能害你。我其實只是嫉妒,嫉妒你對關(guān)夜雪越來越不一樣,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愛你?!?/br> “愛我?!彼托?,“愛我所以嫁給我哥,因為他才是金家繼承人?愛我所以背著我亂搞,在酒吧和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睡了一夜。噓,別說是什么酒后亂性,這種爛借口,老子也用過,比你更清楚?!?/br> “當(dāng)然,大太太和誰睡都沒關(guān)系,我,你,我們本來就臟。你看你亂搞我都知道,我說什么沒有?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說愛我,少來惡心人,你這樣算愛我,關(guān)夜雪曾經(jīng)的付出算什么。老子是個禽獸不假,可老子不是傻子。所以,乖,來好好給她們認個錯?!?/br> 他話音一落,廖三把牌位放在單凝面前。 金在睿翹著腿,笑道:“來,一人先磕十個響頭吧,為你當(dāng)三兒造的孽?!?/br> 單凝從來沒被他這么折辱過,哪怕金萌萌沒了,這個男人哀痛一段時間就那么過去。沒想到關(guān)夜雪一死,他瘋成這樣。 單凝小姐脾氣上來:“我是三兒,你呢,你這個出軌的渣男?!?/br> 金在睿說:“嗯,罵得真動聽,磕吧。要老子教你?” 單凝其實有點害怕,她忍著屈辱,對金萌萌的牌位磕頭。 金在睿嘆氣:“不夠有誠意啊。” 下一刻,單凝感覺自己頭發(fā)被人抓住,男人壓住她腦袋,狠狠往地上一砸。單凝慘叫一聲,聽見他溫柔的語調(diào):“來,跟著我說,萌萌,大伯母對不起你,大伯母心腸歹毒害了你?!?/br> 單凝額頭上血流如注。 “乖,說啊。” 單凝哭著說:“萌、萌……大伯母對不起你,大伯母心腸歹毒害了你?!?/br> “很好。”金在睿笑著,拽住她轉(zhuǎn)了個向,“現(xiàn)在看著夜雪。說,你會如她所愿,給她女兒一個公道。” 單凝滿臉是血,又被金在睿壓下去,狠狠磕了一個頭。她頭暈眼花,狼狽不堪,鮮血摻雜著淚水和血水,還有暈花的妝容,再無半點昔日高高在上金家大夫人的模樣。她終于明白當(dāng)初自己冷眼看著關(guān)夜雪失去女兒,痛苦無助時的感受。 她哭著把金在睿教她的話說了。 金在睿笑了一聲,松開手,任由單凝癱在地上,像灘爛泥:“嘖?!?/br> 廖三連忙遞上帕子,金在睿接過來,沒有立刻擦手,他蹲下,靠近單凝,低聲說:“寶貝兒,別害怕,我怎么舍得弄死你呢,你早這樣乖乖認錯,哪里會受這么多苦。夜雪還在一旁看著,我得讓她如愿,送你進監(jiān)獄才行?!?/br> 單凝哭得撕心裂肺,當(dāng)初金在睿為了自己,冷暴力待關(guān)夜雪時自己有多快意和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后悔。 金在睿就是個活脫脫的人渣! 黑色皮鞋從她身邊走過去,擦了手的帕子飄落,單凝聽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走,去會會那位周律師,我倒要看看,我要動的人,他有什么本事保得住?!?/br> * 覃櫻不知道這場較量已經(jīng)徹底拉開序幕,她兜里揣著結(jié)婚的小紅本,拖著行李箱準備搬家。 八月的夏天,上午的陽光都帶著灼人的氣息。 周渡伸出手:“給我。” 覃櫻把行李箱遞給他,他輕輕松松放進后備箱里,轉(zhuǎn)頭問覃櫻:“還有什么嗎?” 覃櫻搖搖頭。 “好,走吧?!?/br> 兩人坐上車,周渡俯身給她系安全帶。覃櫻不習(xí)慣這種超越紳士風(fēng)度的行為,說:“我,我自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