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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泉不置可否:“行吧,反正你不占地兒,看在你夸我長得帥的份兒上……不對,你剛才叫我什么?” 韶錦文理所當然道:“院長啊,您不是開醫(yī)院的嗎?!?/br> 封泉:“……都行?!?/br> 晚上被迫聽了韶錦文在床頭叨叨了一晚上的“睡前故事”——關(guān)于他有些乏善可陳卻被講得仿若西游記一般九九八十一難驚險萬分的生前事跡,封泉凌晨終于想起一道隔離鬼魂的符,讓聲音離開了。不過第二天早晨還是起晚了,被尹從的一連十個電話喚醒。 已經(jīng)早自習遲到的封泉老老實實聽尹從訓(xùn)話,訓(xùn)話的間隙有些納悶地問道:“怎么你就能每天起這么早呢?不困嗎?” 尹從淡然道:“因為我為了監(jiān)督你起床,睡眠時間提前一小時,改到了晚上九點?!?/br> 封泉:“……九點我還沒下晚自習呢。” 回到學校,站著讀完了剩下半截早自習,下課后封泉在樓下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一個人。 那人高得突出,體型健壯,校服緊緊繃在他身上,看著有些滑稽。封泉往樓下瞄了一眼,看到對方側(cè)臉一條長疤。 “……易佰?!” 對方聞聲抬頭,對著封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幸好早自習下課一般學生們都在補覺,沒什么人出來。封泉領(lǐng)著易佰來到一個隱蔽處,倚在墻上抱著胳膊,挑眉看著易佰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衣服,不讓這個明顯要小一號的校服被撐破了。 “你來學校什么事?你家小孩在前面那棟樓呢?!?/br> “沒錯。”易佰捏著校服衣角,“就是來找你的?!?/br> 封泉納罕道:“喲,這倒稀奇。什么事能用得上我?” 易佰道:“是我家小孩兒……” 封泉:“果然?!?/br> 易佰:“……你最近多接觸接觸我家小孩兒,我看他最近回家,情緒有點不對勁……這個年紀,難道是……談戀愛了?你給我打聽打聽?!?/br> 封泉:“我姓封,不姓包,不叫包打聽。” 易佰瞪了封泉一眼,“你幫我研究一下我家小孩兒,周末去道觀,給你個驚喜?!?/br> 封泉摸著下巴琢磨道:“你這語氣,可還不知道是什么驚喜……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我現(xiàn)在還是個道士呢——哎,觀里都在忙什么?” 易佰道:“忙什么?什么也不忙啊?!?/br> 封泉有點愣:“啊?” 易佰一副理所當然的目光看著封泉:“成年人都要上班的,觀里除了節(jié)假日哪還有什么人。好了,別忘了經(jīng)常去高二那邊走走,他在一班?!?/br> 封泉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易佰便小心地揪著衣擺走了。封泉也要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叫住易佰: “等等?!?/br> 易佰聞聲看過來。 封泉往前兩步,看著地上:“你身份證掉了。” 易佰看一眼地上,應(yīng)了一聲,快走過來撿起身份證隨意揣進兜里,嘟噥道:“衣服有點緊,別給良良撐破了?!?/br> 易佰已經(jīng)拐了彎,封泉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易佰離開的放向。 他記得他和易佰見面不久,對方便說過他是個黑戶。但是他剛剛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身份證。 身份證是正面朝上,照片里確確實實是易佰的臉,甚至臉上那道長疤也原原本本地待在那里。留著極短的寸頭,一臉陰鷙。 而第一行,寫著這張身份證主人的名字。 ——“易良”。 * 第二天是周六,封泉在前一天晚上把手機關(guān)機,打算度過一個沒有尹從的叫起床鈴聲的可以睡懶覺的上午??墒翘爝€沒亮便被靠近的歡快的陰氣打擾得不得不睜開眼。 他剛剛坐起來倚在床頭,韶錦文這只鬼便穿墻而入,一臉興奮道: “他看見我啦!這個假道士,起先都沒看出來我是鬼,還當我是入室盜竊的,要報警。哈哈我把這張整容臉臉皮一掀,露出我死時候的臉,他立馬嚇軟了。然后被我盯著把我那二十萬轉(zhuǎn)去了公益賬號?!?/br> 封泉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所以你開心了?” 韶錦文:“是啊?!?/br> 封泉看著韶錦文一副傻笑的表情,嘆了口氣,“好吧。所以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你死之后因為執(zhí)念沒能投胎,牽系人間,用不用我?guī)兔???/br> 韶錦文自顧開心完了,聞言小心看封泉一眼:“如果我說……想要留在陽間呢?你會強行超度我嗎?” 封泉轉(zhuǎn)頭看他:“我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嗎?” 韶錦文道:“難道不是嗎?你都會幫我讓那個道士看到我?!?/br> 封泉不和他繼續(xù)爭論他到底多不多管閑事這件事,“所以你的打算?你的家人呢?” “都不在了?!鄙劐\文表情有些悵然,“只有我一個了,所以我也沒什么地方好去。生前唯一愿望就是能到處走走,聽醫(yī)院的兄弟們說行走在陽間很有些危險,那些天師一個不爽就要打得鬼魂飛魄散的,所以我想跟著院長您到處走……飄一飄,您看行嗎?” “沒有親人了?”封泉問道,“那讓你停留世間的執(zhí)念從何而來?” 韶錦文道:“我的執(zhí)念已經(jīng)了了啊。” 封泉:“……那個算命的?你那二十萬?” 韶錦文確定地點頭:“沒錯!那個算命的學藝不精還騙去我二十萬改命錢,我臨死都閉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