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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定定地看了封泉幾秒鐘,然后開口道:“道長,您……真能幫我?” 封泉身上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來的道袍,在椅子上端正坐著,看起來倒是很能夠唬人。 坐在封泉旁邊的商陽也大概知道封泉這是有事要忙,很乖地捧著一杯果汁喝著。 封泉很輕微地笑了一下,“沒錯。”想了想,他從兜里摸出一個小木片,指尖在上面蜿蜒劃過,留下一個認不清的符文。 他把木片遞給宋侯夢:“隨身帶著?!?/br> 宋侯夢表情猶豫地接過,在手指碰上這個木片的一瞬間,仿佛是腦中一片迷霧被一下子清掃出去,霎時間靈臺清明。 宋侯夢表情驚訝,然后立即更加恭敬了,小心把木片收起來,道謝道: “多謝這位道長,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 封泉道:“先不必謝,治標(biāo)不治本而已。要想真正恢復(fù)正常的生活,只是清除入侵的陰邪之氣還不夠,首先要看你是因為什么而心神不寧,讓陰靈有可乘之機?!?/br> 宋侯夢眸光一動,抬起頭,直視著封泉。 封泉心里明白,直到這時候,對方才算是終于敞開心扉。 宋侯夢看著封泉,嘴唇蠕動著,欲言又止半晌,終于下定決心,開口道: “道長,您能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信?!?/br> “有人要害我!” 咖啡上來了,封泉把其中一杯推到宋侯夢面前去。對方手指攥得發(fā)白,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手指摸上杯壁。封泉也端起咖啡來,輕抿了一口,借著杯子的阻擋,斜眼看向外面的街道上,搜尋尹從的氣息。 杯子還沒放下,尹從的氣息便倏然而至,一下子穿過墻壁,停在封泉咫尺的身側(cè)。 封泉全身猛然一僵,隨即放松下來,慢條斯理地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然后垂下一只手去勾身側(cè)的那一團空氣。 宋侯夢喝了一口咖啡,穩(wěn)定了一番心神,繼續(xù)說道: “不……或許不是人。他不是人,而是……我的影子!他跟在我身后,看準(zhǔn)一切可以下手的時機,他想要殺了我取而代之!我雖然現(xiàn)在坐在這里,可是等我回到家、等到剩了我一個人,他就要出來了!救救我,道長,救救我……” 宋侯夢說著說著,竟然面帶哀求,他的驚恐神情完全不似作假。 封泉穿著與旁人不同,他這一桌在宋侯夢神情激動地說完這些話之后吸引了許多店里的其余人注目。封泉淡淡道: “不用擔(dān)心。” 宋侯夢聽見封泉這一句沒什么感情的話,竟然情緒穩(wěn)定下來。 封泉繼續(xù)道:“要殺你的,會在無人處出現(xiàn)?” 宋侯夢道:“沒錯。他……”他低頭看著自己,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身形和我一樣,我不知道他從哪里出來,總之就是在我驚懼的時候,他就……來了。他看不起我,嘲諷我,想要把我……取而代之。我不想死,不想被代替。” 宋侯夢到話有些混亂,讓人聽了感覺一頭霧水。不過封泉大抵明白了一些,再次手伸進懷里,摸出一張符紙。 接著超宋侯夢伸出手:“頭發(fā)。” 宋侯夢拔了自己幾根頭發(fā),小心翼翼地遞上去。 封泉把他的頭發(fā)包進符紙里面,擺弄幾下,手中竟然出現(xiàn)一根紅繩。他把它遞給宋侯夢,并且囑咐道: “回去后把它系在小拇指上,不用擔(dān)心,他出現(xiàn)的時候,我會趕到。” 宋侯夢期期艾艾道:“……真、真的?” 封泉點頭。 宋侯夢這才有些放下心來,舉起被子來飲了一大口咖啡,抹了抹嘴角,說道: “……謝謝道長,那……我回去了?” 封泉頷首,宋侯夢拿起公文包,過去結(jié)了帳,走出了咖啡廳。 商陽坐在椅子上晃著小腿,好奇地問封泉: “變魔術(shù)嗎?剛才那個是怎么變的?” 封泉斜眼看他,“這個是行業(yè)機密,不能告訴你?!?/br> 商陽撇嘴,不屑道:“神神秘秘地,我還不想知道呢?!?/br> 封泉:“趕緊喝你的吧,喝完帶你去理發(fā)?!?/br> 隱形了的尹從跟著宋侯夢再次離開了,對方手指被他勾住時候的顫抖似乎還停留在封泉的指尖,帶著微溫如玉一樣的觸感。就好像在當(dāng)著宋侯夢和商陽兩人的面,剛剛偷’情過一次一樣,感覺還有點刺激。封泉有些眷戀地摸了摸似乎還帶著另一人溫度的手指,然后轉(zhuǎn)身對商陽道: “走吧,小不點?!?/br> 商陽怒目而視,嘴里一口果汁蓄著,腮幫鼓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噴到封泉身上。 封泉重新說道:“走吧,陽陽師兄?!?/br> 商陽滿意了,咽下果汁,喚他道:“小封子,扶朕起來——” 回應(yīng)他的是封泉帶著嘲笑意味的一個腦瓜崩兒。 * 把商陽送回去給梁興城的第十五分鐘,封泉接到了梁興城的電話。 對方在電話里哭天喊地:“你到底把咱們道觀的門面給弄成什么樣了?你把咱們的清風(fēng)明月、座下童子給弄成了門神!不,公雞精!著要我怎么給帶出門去??!” 封泉正在做試卷,聞言提出建議:“我看挺配梁師叔給他搭的那身衣服嘛。沒事,等到上節(jié)目的時候,實在不行師叔你不搜集了好多假發(fā)么,剃了就行?!?/br> 梁興城憤怒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