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泉動了動,有些迷茫地睜開眼，對著尹從看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里,側(cè)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他語音含糊：“怎么這幾天一直好困，是不是你把我精氣都吸走了？”

    旁邊的封靖：“……”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馬上封泉便清醒過來，從尹從身上起來,轉(zhuǎn)頭看向封靖，“忙完了？”

    封靖表情渾渾噩噩，“忙完了、忙完了……”

    封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那就走吧，帶我去看看你之前說過的幾具尸體。”

    尸體在地下一層存放著，不一會兒便被通過電梯運上來。辦公室沒什么地方可以放，封靖環(huán)顧一周，招招手：

    “來，放我休息室?！?/br>
    休息室比辦公室要小得多，不過這里沒有滿地堆放的資料，只有一張用來午睡的床。封靖指揮著：

    “兩張放地上，——那邊空不夠了，放床上去?！?/br>
    搬上來的有三具尸體，其中一具躺在封靖床上，另外兩具被裝在柜子里，放在地上。他卷了卷袖子，便招呼封泉和尹從兩人上前看：

    “從兩個月前到現(xiàn)在，加起來一共有十三具奇怪的尸體了，這是其中三具比較完好的，你來看一下?！?/br>
    封泉怕自己碰了尸體之后尹從以后走路要離自己十米遠，于是十分矜持地從旁邊拿了張封靖的枕巾來，隔著枕巾去摸尸體的臉。

    封靖看不過去，從抽屜里翻出一雙手套遞給他，吐槽道：

    “裝得這么愛干凈，誰還不知道誰啊?！?/br>
    封泉：“……跟我說一下這個是什么情況？”

    封靖正色道：“這是最早的一具，服毒自殺。原本不屬于天師處管理范圍，但是她的家屬在從太平間把她帶出來、準備火化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臉——和剛剛死的時候不一樣了?！?/br>
    封泉手指看似漠不經(jīng)心地在躺著的尸身保存完好的女孩臉上虛虛劃過，“怎么個不一樣法？”

    封靖道：“后來家屬去到太平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尸體在笑?！?/br>
    封泉手指一頓，低頭仔細看向躺著的這個尸體。

    她生前應該是一個很愛美的女孩兒，臉上還帶著生前一刻的精致妝容。面色灰敗，是不屬于活人的顏色。不過軀體保存完整，使得她看起來很平靜。

    ——而唯一不平靜的，是這個女孩兒的嘴角勾起，似乎在睡夢中看見了什么值得笑的東西。這一張笑臉看起來十分詭異，封泉目光在上面定了定，說道：

    “繼續(xù)。”

    “死者家屬以為是女孩有什么生前遺愿，找了很多大師來超度，只是最后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按照他們招魂的結(jié)果，這些奇怪的尸體的主人，死后根本沒有什么殘存在世間的怨念，更不是轉(zhuǎn)換成為厲鬼，這樣詭異的尸體完全沒有道理。”

    “尸體轉(zhuǎn)送到天師處之后，我們也一直沒有弄清楚原因。但是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其他并非因為陰靈鬼物死亡的尸體被送過來，情況都與她一樣。”

    “而更加詭異的是——”封靖壓低了聲音，“在尸體送來天師處之后，某一天我過去看這些尸體，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表情又變了！”

    封泉低頭再次看向這具女尸。

    她先前的笑容仿佛淡了一些，成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像是見到朋友與人問好。

    封泉頓了頓，開口道：“你講就好好講……”他轉(zhuǎn)頭看向封靖，用一種看沙雕的眼神，“語氣能不能不要故意渲染氣氛？又不是在講鬼故事茶話會。”

    封靖摸摸鼻子，“好久沒接觸這么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答案的案子了，這不是、稍微興奮了點嗎?！?/br>
    封泉把另外兩具尸體檢查了一番，情況和第一具女尸差不多。

    “所以你之前說的，他們有‘兩張臉皮’是怎么回事？”

    “在這里?！狈饩刚f著，從旁邊拿出一個盒子，一邊說道：

    “天師處那些下屬想了很多辦法，不過就在半個月前，又有一具尸體很不一樣。尸體的狀況和被送到天師處的這些一樣，都是死后尸體表情竟然會鮮活地變動。只不過他的家屬沒有立即報警或者采取什么措施，而是驚慌失措地直接把尸體送去殯儀館，火葬了。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之后清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一張沒有被燒掉的臉皮?！?/br>
    一邊說著，封靖把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

    果然是一張臉皮，閉著眼的安詳?shù)哪?，干干凈凈，沒有一點腐爛或者被燒焦的痕跡。嘴角上挑著，是一個很禮貌的微笑。

    “這張臉皮，和被火化的那個死者長相一模一樣?！?/br>
    封泉伸出手把這張臉皮接過來，對著攤在手心的這張面容凝眉思忖一會兒，忽然心中一亮，把它遞給尹從。

    尹從伸出手，手指在上面輕觸一下，感受了氣息，隨即搖搖頭：

    “不是?！?/br>
    封靖看封泉和尹從的表現(xiàn)，連忙追問道：“看你們這樣子，難道是有什么頭緒？不對的也可以，興許真的有什么聯(lián)系呢。”

    封泉便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大約一年前，在我現(xiàn)在所住的南城出現(xiàn)過一只畫皮鬼？”

    封靖道：“當然記得，那是我在三年之后第一次重新遇見堂哥你?！?/br>
    封泉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了給自己男朋友好好介紹一下自己的家庭關(guān)系，看向尹從，指著封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