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深：“……”

    “哦，是這樣啊……”竇葛心想我就信了吧，然后焦急地道，“我們帶她去看了醫(yī)生，可就連醫(yī)生也查不出什么問題，說她根本沒病……可是，沒病的人怎么會(huì)這樣??！”

    他說話間，已經(jīng)帶云蕭來到竇沐沐的房間，溫馨的粉色臥室內(nèi)，竇沐沐的mama正坐在床邊，滿臉憔悴地緊握自己女兒的手。

    而竇沐沐則是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精神氣……只是她雖然昏睡不醒，嘴里卻還不斷喃喃著什么話語。

    “小咪，來這邊……”

    “小咪，不要去那里……”

    “小咪，小咪……”

    “葉先生您看看，她一直在說夢話，我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备]葛道，“她還不斷喊著小咪的名字，怎么回事啊，難道那只貓真是妖——”

    “胡說什么！”竇葛話音未落，他的妻子就出聲道，“別在沐沐面前亂說！”

    云蕭看看床上的小女孩，目光偏移，落在她的枕邊。

    雖然竇葛與自己的妻子看不見，但他和慕景深卻能看得一清二楚——在竇沐沐身邊，蹲著一只幼小的橘貓。

    這只橘貓安安靜靜地趴在枕頭上，很乖巧的樣子，時(shí)不時(shí)低頭蹭蹭她。

    云蕭對竇葛道：“你們能出去一下嗎，等我叫你們再進(jìn)來?！?/br>
    竇葛猶豫一下，道：“那……好吧?！?/br>
    他拉著自己妻子走了，在這之后，云蕭直接來到床邊，捏住那只橘貓后頸把它拎到了半空。

    橘貓大驚，當(dāng)即“喵喵”叫了出來。

    慕景深沉默。

    他總感覺師尊的手法特別嫻熟，這一幕也特別眼熟。

    云蕭晃了晃這只喵喵亂叫的小橘貓，道：“你就是小咪嗎？”

    橘貓：“咪嗚！咪嗚！”

    云蕭：“說人話，你現(xiàn)在是怨靈，當(dāng)然會(huì)說話?！?/br>
    他看出這只小貓并不是妖，而是生靈死后怨氣凝結(jié)而成的存在。只是這種怨靈一般力量不強(qiáng)，不像妖，能夠長年累月修煉變強(qiáng)。

    橘貓：“……我，我是。”

    它的聲音低低的，像個(gè)小女孩。

    云蕭道：“你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小咪沉默一會(huì)，猶猶豫豫地道：“那天，我不小心和主人走散，結(jié)果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輛人類的車給撞了……”

    云蕭看著它，道：“真的嗎？”

    小咪一下子抬起腦袋，道：“我騙你干什么！”

    “好吧，我相信你?！?/br>
    云蕭把這只小貓放回床上，小貓立刻挨著竇沐沐窩了下來。

    “所以，你會(huì)趕我走嗎？”

    云蕭搖搖頭，道：“是你必須要走。”

    小咪：“……”

    “怨靈不能長久待在人類身邊，如果是成年人還好，但你的主人還小，根本受不了你身上的怨氣。”云蕭道，“我不會(huì)驅(qū)散你，你可以自己離開，只是，最多再和她待幾分鐘?！?/br>
    小咪：“……”

    它聞言難過地低下頭，蹭了蹭竇沐沐的臉。竇沐沐似有所覺，喃喃道：“小咪，不要走，小咪……”

    小咪：“……”

    這只小橘貓一下子更難過了，連貓耳都蔫蔫地垂了下來。

    只是，當(dāng)它看見竇沐沐慘白的臉色，再看看自己略顯透明的爪子，猶猶豫豫的心，又慢慢堅(jiān)定起來。

    “我……我原本也只是想再陪她幾天就走的……”小咪輕聲道，“可是現(xiàn)在的我，只會(huì)讓她難受吧……”

    “我聽你的，以后不會(huì)再回來了……”

    它說完，又低下腦袋，眷戀地挨著竇沐沐蹭了好一會(huì)……然后轉(zhuǎn)身，躍上窗臺(tái)。

    云蕭看著這只小橘貓，它也看著云蕭，片刻后道：“你是人類修士，真的不會(huì)驅(qū)散我這種怨靈嗎？”

    云蕭道：“沒必要，歸根結(jié)底，你也是無辜的?！?/br>
    小咪：“……謝謝你。”

    它沖云蕭“喵”了一聲，鉆出窗外，轉(zhuǎn)眼消失了。

    小咪一走，沒過多久，床上的竇沐沐就緩緩恢復(fù)了意識。

    她睜開眼，眼底依然黯淡無光，什么也看不見，只是隱約感覺床邊有人，輕聲道：“是小咪嗎……我好像聽見了小咪的聲音……”

    一道溫柔悅耳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說的是：“它來過了，和你道了別才走的?！?/br>
    竇沐沐：“……是嗎？”

    她雖然年幼，卻也從這話里聽出什么，沉默幾秒，眼淚突然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這個(gè)小女孩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抽抽噎噎地道：“那真是……真是太好了……”

    ——

    云蕭在竇葛夫妻的千恩萬謝下離開了。

    一路上，慕景深都沒什么異常，只是一進(jìn)家門，他就把自己師尊摁在了沙發(fā)上。

    云蕭：“？”

    “師尊剛才在其他人面前……”慕景深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挑眉道，“說我是什么？”

    云蕭道：“等等，落榕還在——”

    他的余光往陽臺(tái)瞄去，看見一棵榕樹八爪魚般的根須扒著墻壁，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云蕭：“……”

    “現(xiàn)在沒人了，”慕景深嘴角微揚(yáng)道，“師尊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云蕭與他對視，知道這只小心眼的豹子還惦記著自己剛才當(dāng)著竇葛夫妻的面說他是“弟弟”的事情……沉默幾秒，道：“你欺負(f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