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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的神色徹底淹沒柯少嗔的眼瞳。 眼睜睜看著那毒鏢一點一點的逼近,靠近,幾乎就要扎進他的rou里—— 接著就仿佛眼前一花,那帶著銳利鋒芒的箭頭莫名拐了個彎,就這樣一股腦刺進了柯少嗔兩腿之間的土地。 柯少嗔一怔。 是風(fēng)? 可剛才并沒有…… 大雨不知不覺從頭頂落下,打濕了柯少嗔的發(fā)梢。 “快跑?。 鼻嗄晏針寬呱?,擋下了敵人的靠近,一腳踹在柯少嗔的身上,將他往下坡處踢了過去,然后自己也帶著博士,快步跳了下去。 肩膀處的劇痛讓柯少嗔神經(jīng)緊繃,身體痛到顫抖,卻好險逼走了那子彈上夾帶的神經(jīng)毒素,將他滯澀的身體用暴力的方式喚醒。然后在即將落向平地的時候,抱著槍一個翻滾起身,回頭便是幾槍掃向了緊追不舍的敵人,帶著青年和女博士,鉆入了不遠處的森林之中。 夜晚中的障礙物,是他暗殺克敵的好幫手。一場大雨擾亂了敵人的視聽,成為了柯少嗔的助力。 柯少嗔再也不想體會那種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滋味了。 另一人格不出現(xiàn),或許是因為對方?jīng)]辦法出現(xiàn),又或者是他覺得這種情況還輪不到他出馬。不管如何,柯少嗔都不能再天真的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只能用自己的雙手,保護好自己才行。 不知道是因為觀念改變的原因,增強了他的信念。還是因為全身心投入到這場戰(zhàn)斗中的原因,柯少嗔一時間忘記了疼痛,甚至覺得疲憊不翼而飛,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沒時間去在意這些細節(jié),腦海中有著的全都是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從這場戰(zhàn)斗中活下來…… 不斷運動的身體終于可以停下來喘息之時,柯少嗔四周的森林土地上,到處掛滿了敵人的尸體。 他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多力氣,找到了正持槍保護著女博士的青年,對他說:“走……” 青年一邊撐著昏迷中的女博士,一邊扶住柯少嗔的手,說:“你受傷了沒?” 柯少嗔現(xiàn)在神經(jīng)還處于亢奮狀態(tài),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甚至感覺不到疲憊與疼痛,只是匆忙搖頭,說:“趕緊走?!?/br>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回去的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像剛才那樣難纏的敵人。百忙之中,柯少嗔腦海里甚至浮現(xiàn)出了他家鄉(xiāng)里那些人的身影。有慈祥和藹的院長奶奶,有天真可愛的兄弟姐妹,有啰嗦難纏的討厭鬼夏鈞,還有那舒適怡人的午后陽光…… 他不想狼狽的死在這種冰冷的異國他鄉(xiāng),他想再回到那個讓他感到溫暖的地方…… 為什么別的同齡人可以安心的在學(xué)校讀書,而他卻要遭遇這種事情? 不……不對。 他該慶幸。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正因為他有這個能力,他才能做這些事,才能為福利院的大家?guī)砀玫纳?,才能幫助身邊的青年讓他能活過今天。 即便苦痛再多,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他心甘情愿。 就算另一人格是惡魔,那他也寧愿和惡魔去做這場交易。 雖然代價是他自己。 三人趕到了異國領(lǐng)土,走到這里,至少是不用擔(dān)心那些會堂而皇之當(dāng)眾殺人的士兵了。 青年背著女博士和柯少嗔道謝,然后說:“我?guī)еグ踩??!?/br> 柯少嗔疲憊地點了點頭,將過于顯眼的□□拆開丟到叢林中,看了一眼身后的□□,道:“知道了?!?/br> 青年見柯少嗔一幅要就地分開的樣子,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柯少嗔兩眼,說:“……不和我一起離開嗎?” 柯少嗔語氣平淡:“隨便讓我這個外人進你們的安全屋不合適吧,而且接下來的事情也沒必要再三人一起行動了?!?/br> 青年言語直接:“你知道我在擔(dān)心你?!?/br> 柯少嗔說:“我知道,但現(xiàn)在看來我是你的累贅,你也不需要我來幫你什么了?!?/br> 青年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氣惱道:“你就是什么事都想得太透了!哪像個孩子!” 說完丟下一句話,“千萬別死了!”,然后抱著女博士,借著月色飛快穿過了小巷,往更深處跑去。 柯少嗔看著對方離開,渾身疲憊地靠在小巷角落,連根指頭都沒有力氣抬起來。 雨水之間,夜色之中,朦朦朧朧里,柯少嗔昏花的眼睛,似乎看見了一個奇妙的小獸。 那小獸渾身皮毛潔白如雪,尾巴與四足的腳掌部位卻是純黑,在月光的照射下宛若星辰般璀璨夢幻。 身姿優(yōu)雅,體態(tài)修長,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種類的野獸,眼角兩端有兩道火紅色的艷麗長紋,樣貌高潔而又矜持,看向柯少嗔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柔軟。 它腳步輕緩走到柯少嗔身旁。干燥的,沒有一絲水汽的柔順毛發(fā),擦過柯少嗔的手背,帶來一陣溫暖的觸感,朝他低低喚了一聲。 柯少嗔仿佛置身懵懂的夢中,不清楚這里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只是遵從自己的本能,習(xí)慣性地抱起這只小動物,將他放到懷中,作出撫摸關(guān)愛的姿勢。 卻是連動一動,摸一摸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未來的很久以后,每當(dāng)他支撐不下去,痛苦無助,叫人心疼的時候,這只小獸都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然后等他精神恢復(fù)后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