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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殺人犯,那肯定也得是環(huán)境塑造、逼迫,耳濡目染培養(yǎng)出來的這么個人。先小偷小摸,小打小鬧,說說謊罵罵人,把人弄出一個比較極端的過激性格了,再遇到一個契機,讓他犯了一個無法后悔的過錯來。 而且犯罪過程也得是從拙劣到完善,慢慢進步的。沒可能天生就能將一個犯罪過程干得謀劃得當,井井有條,這種天才世間都少有,怎么會那么巧鐘尋便是其中一個。 看鐘尋“處理”那七名商人、白領(lǐng)的過程行云流水,滴水不漏,柯少嗔就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是初犯。 只是,這鐘尋過去二十多年了連只小兔子都舍不得掐死,怎么又會轉(zhuǎn)眼間變得殺人如麻,為了一點利益把人說害就害了呢? 如果真要是以前的那個鐘尋,可能就算是讓他自己去死,他都指著人說不出一句“你才去死”的話來。 那么,中間的“過程”去哪兒了? 不可能省略沒有。暫時沒看見,那也是因為一下子沒找到。 柯少嗔想了想,將“和鐘尋有利益相關(guān)的牽扯”,這條關(guān)鍵詞劃去,轉(zhuǎn)而開始尋找市內(nèi)的“失蹤案、死亡案、植物人”。 這一找,就霹靂嘩啦的,找到了一大堆。 柯少嗔:“……”這也太“豪華大禮包”了吧。 現(xiàn)代都市,尤其是科技繁華的首都,想要丟個人都難。竟然一股腦冒出了這么多個未了的案件來。 就算從里頭十取其一,說他和鐘尋有關(guān)系。那這鐘尋估計都已經(jīng)是個惡貫滿盈,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的大罪人了。 柯少嗔將資料拉出來,從頭開始順著受害人消失的時間往下找,逐漸看出了些許的規(guī)律來。 1,受害人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來到大城市打工,身邊沒什么親戚朋友,形影單只的,就算不見了,一時半會兒也沒人察覺。 2,受害人的共同特點較多,經(jīng)常行走于灰色場所,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不干不凈。時間從三個月前的某一天開始,往后數(shù),越靠前的壞事干得越多,案底越豐厚,越往后,這消失、昏迷的就開始有點隨機起來,偶爾就算是良民也會遭殃。 3,這些人消失、昏迷前,都曾經(jīng)和鐘尋有過一點接觸?;蛟S是說過話,或許是走過同一條街,或許是去過同一家店,總之都能找到一丁半點的聯(lián)系。就好像以鐘尋為中心點,往四周輻射發(fā)散來開的蜘蛛網(wǎng),網(wǎng)的節(jié)點上,密密麻麻,布滿了這群人的案件。 所以,這群人,就是鐘尋的“過程”了。 根據(jù)那群人“該死程度”由多到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鐘尋心目中的底線正在一點一點,一日一日地消退潰散,終于到了現(xiàn)在為了利益,可以輕易謀害他人性命的地步了。 只是,雖然受害人的范圍慢慢從壞過渡到不壞,可這犯罪的結(jié)果,無一不是十分糟糕。 重則死亡找不到一絲下落痕跡,輕則變成植物人,此后很難再有蘇醒的可能。 難道,這鐘尋,是沒辦法控制他手頭的力量? 又或者,他說不定,也有點被逼迫的意思在里面? ——三個月前發(fā)給池晏他們的求救信,似乎也是這么寫的。 想到這里,手機屏幕中緊閉著的大門忽然敞開。里面跟著鐘尋一起進去的女人果然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沒有一起出來??律汆聊瑖@了口氣,心想這人十有八九是快變成“植物人”了。 然后,尹司錦走過來,和他說了句話。柯少嗔便放下手機,來到宋敏面前。 看著這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點什么,卻因為愛情不敢去承認事實的女人,柯少嗔輕輕開導(dǎo),點撥了一句。再多的,繼續(xù)講也沒有用,畢竟連她的親生父親都勸不動。 …… … 第二天一早,池晏穿過無數(shù)細窄小巷,繞過無數(shù)曲折彎道,終于找到了某處地方陰暗路徑難尋的偏僻地下室。 順著僅僅只有一人寬的樓梯爬到地下室,推開了一扇吱呀作響的破舊木門,皺眉揮開滿目皆是的臟亂飛塵,忍著那酸臭刺鼻的難聞異味,他踏步走了進去。 聲音的響動驚動了里面的人,對方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嘶啞吼叫,音節(jié)很快又被對方死死捂在了喉嚨內(nèi),只能聽到一點細細嗦唆掙扎爬動的布料摩擦聲在屋內(nèi)響起。 池晏四處找了找可能是電燈按鈕的位置,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地方原來連燈泡都沒有一個,只能輕抬手腕,將手表上的照明功能打開,對準屋內(nèi)。 一個漆黑的身影正倒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隱隱發(fā)出抽泣求饒的嗚咽之聲。 池晏溫聲安慰道:“你不要怕,我是來救你的?!?/br> 聲音中的哭音變得越發(fā)明顯了。池晏走過去,靠近那個人,將光照在對方的身上,然后被目光所觸及的畫面看得眉頭一皺。 顧決通過池晏胸前的攝像頭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喊:“團、團長!這人——??!” 猙獰的傷口十分夸張的從額頭一直劃到大腿左側(cè),深處可以見到森森白骨暴露空中,淺處也是皮開rou綻,烏黑鮮血沾滿衣衫。 顧決忍著情緒湊近屏幕仔細看了兩眼,道:“對,嘴角下方有個小痣,就是她沒錯。失蹤十幾天了,沒想到真的躲在這里。” 池晏蹲下身來,仔細查看了兩眼對方的傷勢,得出“必須盡快接受治療”的結(jié)論。叫顧決趕緊安排人過來救人,又對女人問道:“你是阮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