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方才明燭一直都在他身邊,所以一時間才沒有瞧到他后背的慘狀。 明燭臉色慘白,嘴唇全無血色,他似乎不太明白周負(fù)雪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地喊他,還以為他是怕了,所以打腫臉充胖子地?fù)P起一抹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安撫他,道:“不怕不怕哈,廢劍冢之所以被外面的人說的那么可怖,是因為中間那把長劍中居住了太多的亡靈厲鬼,只要我們不去主動招惹,他們斷然不會為難我們的,我們先回方才掉下來的地方,你浮華師姐可能會過來找我們。” 他正嘚啵嘚啵安慰周負(fù)雪,卻發(fā)現(xiàn)那小孩似乎沒有被安慰到,反而眼圈都紅了。 明燭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哭,連忙投降地哄道:“不是說了沒事嗎?怎么還哭上了?別怕啊,有師兄在呢?!?/br> 周負(fù)雪使勁摸了一把眼睛,冷冷道:“你不覺得疼嗎?” 明燭立刻捂住了手上的手,哀嚎道:“疼!怎么不疼?快要疼死我了,要不你給師兄吹一吹吧?吹吹就不疼了?!?/br> 周負(fù)雪:“……” 周負(fù)雪痛恨他把自己當(dāng)成孩子來哄,恨得咬牙切齒,冷冷道:“你背后受了那么重的傷,那血幾乎都要流干了,你都沒有發(fā)覺嗎?” 明燭反手摸了一把自己后背,果然觸到了一手鮮血。 他明顯的呆愣讓周負(fù)雪瞬間就抓住了些蛛絲馬跡,不等明燭做出痛苦狀立刻追問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感覺不到疼?不要騙我!我不是小孩子了?!?/br> 明燭被他噎了一個跟頭,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同時心里唉聲嘆氣:“怎么小孩子一屆比一屆難帶?竟然膽大包天地敢審問起師兄來了,真是被寵得要蹬鼻子上臉了?!?/br> 明燭失血過多,眼前一陣陣發(fā)昏,也沒精力來扯謊,只好隨口敷衍道:“那不是我的血,是我剛才殺了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上的。” 周負(fù)雪:“……” 周負(fù)雪氣得眼睛都要紅了,恨不得把他毒打一頓。 第14章 扮豬吃虎 其實在明燭在將周負(fù)雪扔下去的時候就險些撐不住了,他自小怕高,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簡直要人老命,如果不是護(hù)著周負(fù)雪這個念頭牽著他的思緒,他早就兩眼一翻昏過去了事。 懸在劍柄上一刻鐘,明燭那被失重所糊掉的腦子終于記起了周負(fù)雪身上還有自己的護(hù)身咒,便干凈利落地松了手,任其自由墜落。 不過松了手之后他便后悔了。 “我……好像沒有護(hù)身咒……”這是他摔下去的最后一個念頭,發(fā)軟的手便控制不住地松開了,那恐懼的失重感再次傳來,接著他便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他們離地面已經(jīng)很近了,明燭這一摔只是短暫地昏了一會就從地上爬起來,沒有發(fā)覺那地面上全是些幾個指節(jié)長刀刃朝上的廢銅爛鐵——因為掉下來的時候他后背著地,那雖然鐵銹滿地但依然鋒利的刀刃便胡亂刺入了他的身體中,險些將他刺成個篩子。 這會他是沒覺得怎么疼,周負(fù)雪倒是先紅了眼眶。 明燭哀嘆一聲孩子就是難帶,伸手將那眼圈發(fā)紅的孩子攬在懷里,低聲哄道:“別哭啊,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的,當(dāng)務(wù)之急咱們還是要先出去?!?/br> 周負(fù)雪狠狠摸了摸眼睛,道:“我沒哭?!?/br> 明燭無奈道:“好好好,你沒哭,是師兄哭了好不好?可哭死我了?!?/br> 將這別扭的小孩子短暫地哄好,他他抓著周負(fù)雪的手,正打算順著原路回去找明浮華,突然一個聲音從背后幽幽傳來。 “二位既然來了,就不要離去了吧?!?/br> 那聲音既冷漠又夾雜著惡意,令周負(fù)雪渾身一顫,不知覺地抓緊了明燭的手臂。 明燭頭也沒回,微微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唉,我就知道不會這么容易離開?!?/br> 周負(fù)雪愕然地抬頭看他。 明燭伸出手捂住了周負(fù)雪的眼睛,這才緩慢轉(zhuǎn)過身,蒼白的臉上還是那副隨意懶散的表情,他勾唇一笑,道:“在下只是無意闖入貴地,若是冒犯了前輩還望原諒則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可好?” 能在這廢劍冢中的,哪一個不都是作jian犯科的大惡之人,出現(xiàn)在明燭面前的男人身披黑袍,魁梧高大,周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漆黑戾氣 ,連面容也瞧不真切,他手中長戟觸地,刃上滿是斑駁鮮血,一看便是心狠手辣的狠茬。 男人聽到明燭的話,低沉地輕笑起來:“廢劍冢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來過新鮮的血rou了,只要有了生魂,吾等便可重返人間,你真的天真地以為我會將你們放走嗎?不必道歉,把命留下便可以?!?/br> 周負(fù)雪被他仿佛淬著劇毒的聲音逼得渾身一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整個廢劍冢山壁上的兵器刃出全都發(fā)出了一陣微弱的熒光,接著無數(shù)渾身是血的亡靈從中手腳并用地爬出,密密麻麻令人渾身發(fā)麻。 他們表情木然,雙目流著血淚,全都不約而同朝著兩人緩慢走來,嘴中在低低叫著:“生魂之血?!?/br> 明燭看著那如同煉獄的一幕,本該被嚇破膽的他卻表情未變,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前輩這樣不講道理讓晚輩很傷心啊,要不您看這樣吧,我這人皮糙rou厚又命賤,可以留在這里,但我這師弟還這么小,您就大發(fā)慈放過他,如何?” 周負(fù)雪一驚,一把將明燭的手扯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