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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燭背對著墻,將被子拉到頭頂,聲音悶悶地傳來:“我不吃。”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道:“會吃胖的?!?/br> 第24章 實沈長鳶 離日照最近的行鳶臺在往北十里的荒原小鎮(zhèn)上,因為行鳶身形龐大,必須要遼遠寬闊之所才能降落,所以每個城池的行鳶臺都建在極其偏僻的地方。 因為明燭懼高不能御劍,周負雪只好雇了一輛馬車,慢吞吞地載著他往行鳶臺晃去。 周負雪什么都會一點,起碼比那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兩個師兄要有用的多,磕磕絆絆地在前面駕著馬車,百無聊賴地聽著明燭和陸青空在里面說話。 明燭說:“咱們真的要去坐行鳶嗎?” 陸青空十分冷漠:“不坐行鳶你想跑著去說玉城嗎?” 狹小的馬車里只有一個小案,明燭面若死灰地趴在上面,雙目神采全無,蔫噠噠地小聲哼唧。 陸青空正在用一把生銹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一團鐵上細細雕琢,一心二用地說道:“再說了行鳶上定會有單獨的房間,上了船你便待在里面不要出來,當成客棧住不就成了嗎?嘶……你別和我說話,我又刻錯一刀?!?/br> 明燭自動無視最后那句話,愁眉苦臉道:“可是我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天上飛,我就忍不住……” 他只是想想懸在空中那種令人發(fā)憷的失重感,就臉色蒼白地捂住嘴,看著似乎想要吐。 陸青空:“明燭!要吐給我滾出去吐!” 明燭:“我……我我我我忍不住了……嘔……” 陸青空:“……” 好在他一晚上沒吃東西,想吐也根本沒東西可吐,只好伏在小案上干嘔了幾聲,整個人都蔫了。 陸青空不理他,繼續(xù)刻自己的東西。 明燭緩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扯了扯陸青空的袖子,試探道:“我們真的要坐行鳶嗎?” 陸青空:“……” 他忍無可忍,將那削鐵如泥的匕首猛地插在小案上,陰森森地看著他:“這一路上你都問了八百遍了,到底煩不煩?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塞畛域珠里面去,讓你提前嘗一嘗上天的感覺!從現(xiàn)在起,你,別和我說話!再說一句廢話我弄死你!” 明燭立刻消停了。 三人晃晃悠悠一個多時辰,才終于在一片荒原中找到了寬闊的行鳶臺。 行鳶臺建在一片斷井頹垣間,沿路瓦舍,人聲鼎沸,看著不像是個驛站,反而比日照山腳下的小鎮(zhèn)更有熱鬧,更有運著行李的馬車行駛在道路間,往著同一個方向——行鳶臺中央駛去。 明燭帶著斗笠從馬車上下來,看著人來人往,臉色蒼白地感慨道:“這些人都是來坐行鳶的嗎?不怕死的人還真多啊?!?/br> 陸青空隨意瞥了一眼入口處的簡易地圖,道:“行鳶是實沈國從三十多年前便開始運行的代替御物術一日千里的工具,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過有摔死人的事跡,你就不要為別人發(fā)愁了——往前走,行鳶臺旁邊有賣玉令的地方?!?/br> 明燭磨磨蹭蹭,死活都不想上行鳶,陸青空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先去買玉令,將大師兄交給最小的師弟來盯著。 明燭半撩著黑紗,瞇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高臺,道:“來來往往這么多連靈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十三啊,你說行鳶如果真的掉下來了,他們這些人要怎么辦?” 周負雪將他掀面紗的手扯下來,淡淡道:“師兄不必杞人憂天了,就算你掉下去,行鳶也不會掉下去的,放心吧?!?/br> 明燭:“……” 并沒有覺得得到安慰。 明燭磨磨蹭蹭不愿意往行鳶臺去,周負雪也不說話,像是每天早上叫他去上早課一樣,眸子冷淡地瞧著他,果不其然,明燭很快便敗下陣來,被周負雪扯著去了行鳶臺。 陸青空早就買好了三枚玉令,見到明燭過來,他臉上竟然露出一抹迷之微笑,加上他周遭揮之不去的陰郁氣息,讓明燭不自禁打了個冷戰(zhàn)。 “怎、怎么了?”明燭說,“你別這么笑?!?/br> 陸青空輕輕晃了晃手中玉令,露出上面一個小巧的“下”字,他似笑非笑道:“真是對不住,師兄,行鳶上的單間已經被人定完了,只有行鳶靠窗戶的地方有三個座位能湊合著坐,喏,因為急著趕路,我便買下來了?!?/br> 明燭眼前一黑。 在明燭看來,陸青空那陰郁的臉上露出一抹宛如惡鬼般的冷笑,聲音也仿佛從地獄傳來:“為了小師弟的歷練,大師兄就辛苦這一遭吧?!?/br> 明燭故作鎮(zhèn)定地點點頭,轉身就跑,但是還沒走兩步便被周負雪抓住了手腕:“師兄,你要去哪里?” 明燭撲騰兩下,愕然發(fā)現(xiàn)周負雪的力氣比他還要大,他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周負雪不知道什么時候朝他靠了過來,前胸貼著明燭后背,將他整個人困在懷里,撲面而來一股清冷的梨花香。 明燭偏頭皺了皺鼻子。 這個時候,明燭才意識到,之前那個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轉的小崽子,不知不覺間竟然長得比自己還要高大了。 周負雪將他雙手拉住,壓低聲音道:“師兄,之前答應過我要陪我去說玉城,難道你要出爾反爾嗎?” 明燭雖然缺點一大堆,但是除卻臉長得好看這一點外,一諾千金大概算是他的另外一個比較值得周負雪贊嘆的優(yōu)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