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初衷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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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母說得隱晦,但聰明人不難聽懂,沈度看著眼前的杯碟并不發(fā)話。他并未給姬央用過藥,當(dāng)初得知將娶安樂公主的消息時,他心里打的主意是,要叫一個女人不惹人懷疑的死去最好的法子就是難產(chǎn)。 婦人生產(chǎn)本就是過鬼門關(guān),一半一半的活命幾率,安樂公主是蘇后強(qiáng)塞給沈家的,自然連一半的幾率也不會有。 本來沈度并不覺得這打算有什么不對的,安樂若不死于難產(chǎn),將來一旦沈家以清君側(cè)、誅妖后的名義起事時,她也逃不掉祭旗的下場。前者安樂公主不知不覺也許還可以死于安樂,但后者以她的性情則必然肝腸寸斷,死而不寧。 沈度捏了捏眉心,只是在懷疑姬央嘔吐是因懷孕而致時,沈度就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初衷早已不知不覺地變了。安樂之罪孽只由她母后而生,她本人實(shí)難叫人忍心加一指于其身。可正是因?yàn)檫@樣,才越發(fā)叫人煩躁。 “若璞?”戚母見沈度走神,不由出聲提醒。 沈度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是該制點(diǎn)兒藥丸給安樂調(diào)理。” 姬央可不知道自己實(shí)際相當(dāng)于在鬼門關(guān)外走了一遭了,她吐了之后自覺已痊愈,喝了半碗小米粥,便起身更衣又去了安福堂,羅女史攔也攔不住,只能暗自嘆息。 “你怎么來了?”沈度見姬央重新入座時忍不住微皺了皺眉頭。 姬央眼如彎月地道:“反正也睡不著,本來就該一起守歲啊,這可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呢?!?/br> 姬央的睡眠向來是極好的,根本沒有什么睡不著之說,只是舍不得虛擲和沈度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陰而已。 沈度偏過頭并未理會姬央的這滿腔深情,姬央微微有些小受傷,但轉(zhuǎn)眼一想,沈度莫非是在氣她不愛惜自己?他走的那會兒是囑咐她好生歇息來的。 如此一想,姬央那轉(zhuǎn)陰的心情瞬間就晴朗了,“六郎是在擔(dān)心我么?我已經(jīng)好了呢,吐了之后一點(diǎn)兒也不難受了?!?/br> 即使是沈度,碰見這么心寬會想的安樂公主也有些無力,“晚上涼寒,再冷了胃怎么辦?你老姑姑都沒攔著你嗎?成日管東管西的,最該管的卻不管?” 聽起來頗多怨氣,姬央少不得為羅女史開解道:“老姑姑最講規(guī)矩了,除夕守歲,連祖母都在,我怎么能不來?我就是不來,她也得攆我來的?!?/br> 那可未必,只是羅女史心知攔不住小公主,若是逼急了反而讓她反感。 略坐了一會兒,桌上的菜肴姬央一個都不能碰,她無意間嘴癢伸出手,才剛碰到酒就被沈度敲了一筷子。 姬央疼得直吹手,但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她將頭湊近沈度道:“我就知道六郎你是關(guān)心我的?!?/br> 沈度伸出右手食指戳在姬央的額心將她緩緩?fù)崎_,這動作稍顯幼稚,但他實(shí)在對姬央那良好的自我感覺有些無力,不管什么事兒她都能往好處想,怎么就不能長點(diǎn)兒心眼,也不怕被人害了去。 戚母年事已高自然熬不住守歲,未幾便起身先走了,安福堂的夜宴自然也就結(jié)束了,年輕一輩轉(zhuǎn)而挪到飛香臺去,臺下圍植臘梅,花雖不艷,但那傲雪冷香卻是香冠群芳。 眾人在飛香臺圍爐而坐,因長輩都歇下了,一眾小輩便輕松自在了許多。 雖然沈度在姬央心里是極難親近的,他待人總是有些疏離,可家中小輩卻似乎不怎么怕他。 “六叔,咱們來行令吧,只喝酒烤火太無趣了?!闭f話的是沈度的侄兒沈楓,也就是他大嫂裴氏的獨(dú)子,他平日里跟隨玉龍山佘老先生讀書,尋常節(jié)慶都不怎么回府,姬央嫁進(jìn)門這么久也就見過他一次。 “這個好,這個好。”姬央一聽就來勁兒了。 “既是酒令,負(fù)者須得罰酒,你能飲酒嗎?”沈度乜斜著眼睛不悅地看著姬央。 “我今天胃不好,雖然不能飲酒,但是可以罰別的呀。”姬央不甘示弱地道。 “哦,比如學(xué)犬吠?”沈度揚(yáng)眉道。 姬央訕笑兩聲,她和沈度同時都想起了她在王家行的那次酒令,淺顯直白得近乎粗俗了。 “自家人就不用了學(xué)犬吠了吧?”姬央討好地笑看著沈度,“我可以以茶代酒啊?!?/br> “誰都知道公主喜茗飲,叫你飲茶,豈不是便宜你?!鄙蚨纫稽c(diǎn)兒也不介意揭穿姬央的老底。 姬央嗔目看著沈度,似乎在說:你還是不是我夫君?。?/br> “那不行,六嬸嬸,你不能耍賴?!鄙驐餍Φ?,他不稱姬央為公主,反而叫她六嬸嬸,一下子就將彼此關(guān)系拉近了。 “那我喝什么呀?”姬央為難了,她是很不喜歡北地人愛喝的酪漿的,可憐兮兮地拿眼神去求沈度,想叫他千萬別說出這兩個字。 “你今日脾胃不適,就飲牛乳吧?!鄙蚨鹊?。 “成,牛乳也行?!奔а胨闪艘豢跉庑Φ溃灰屗鎯壕托?。 “六叔,你這也太護(hù)著六嬸嬸了吧?!鄙驐魅⌒Φ?。 “就是,六叔,你這太不公了?!贝竽镒由蜣币瞾頊惾?。 沈度笑而不語,直到下人將特地給姬央準(zhǔn)備的海碗拿出來時,大家才捧腹而笑。 這海碗比當(dāng)初姬央捉弄王曄媳婦時的碗也小不了多少,姬央只看一眼就覺得飽了??伤悄欠N為了玩,什么都不顧的人,只圖眼前樂了再說。 既說定了行酒令,自然要公推一令為好,因祝嫻月素有才名,一說行令大家就都往她看去。 祝嫻月也不推辭,“既然虎兒、阿薇都在,咱們也不行那太艱深的,省得你們說咱們以大欺小,我瞧著投壺、猜枚雅俗共賞,最是合適?!?/br> “先猜枚吧。等你們將你六叔灌醉了,再投壺也不遲,否則這會兒投壺誰能是他對手?”四少夫人王氏笑道。 眾人拍手稱贊,都說猜枚好。 桌上本就有各色干果,那松子細(xì)小用來猜枚最合適不過。因在座之人裴氏最年長,便推舉了她為令官,由她背著眾人抓了一把松子在手心里,在座其他人來猜單雙。 這令最是簡單,全靠運(yùn)氣,裴氏剛伸出手來,眾人就開始押單猜雙。 這猜單猜雙也是有規(guī)矩的,就怕眾人跟風(fēng),所以諸人各自從面前的干果碟里抓一到兩顆干果覆在掌下,令官叫“起”時,同時攤開手掌以辨單雙。 姬央恨不能將眼睛都湊到沈度手掌底下去,“郎君,你猜單還是雙???” 沈度在姬央湊過來的時候,將手往另一邊一挪,掌心壓得越發(fā)的實(shí),這是擺明了不給姬央看的意思。 姬央不滿地噘噘嘴,在令官叫“起”時,她自己掌心下是兩顆蓮子,沈度猜的是單,眾人都伸長了脖子去看裴氏以竹筷數(shù)她掌心里松子的單雙。 “二、四、六……”裴氏一雙一雙地數(shù)著松子,眼見那松子越來越少,謎底就要揭開,姬央緊張得拳頭都握緊了,她可不想喝那一大海碗的牛乳,可不撐死人么? “雙,雙……”姬央嘴里先是念念有聲,漸漸聲音高昂,仿佛是要用氣勢把單喊成雙似的。 以沈楓為首的小一輩的侄兒們可就不干了,也跟著喊了起來,“單,單……” 這下可好了,押雙的小輩全跟著姬央喊了起來,最后成了兩派對喊,似乎誰的聲音大誰就能贏似的,飛香臺上瞬時就鬧成了一片。 到后來姬央再也坐不住,干脆跑到裴氏身邊去喊,“雙,雙……” 當(dāng)松子數(shù)到最后幾顆的時候,最是緊張的便是姬央,喝酒的人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她那可是海碗裝的牛乳。 “雙?!迸崾蠑?shù)到最后一顆,宣布了結(jié)果。 “哇——是雙誒,是雙誒。”姬央當(dāng)即就跳了起來,手舞足蹈,還即興旋轉(zhuǎn)了三圈,將那裙擺舞出一朵盛放的梅花來,再得意地向著押單的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般噉瑟,實(shí)在叫人恨得牙癢癢。 如此起哄的起哄,飲酒的飲酒,姬央抽空撇了沈度一眼,誰叫他藏著掖著的,這下可輸了吧,要知道小公主在宮里玩博戲時可是十次九贏。 這猜枚實(shí)在沒什么難度,全靠運(yùn)氣,沈度、祝嫻月等人自然不感興趣,只是為了孩子們高興而湊趣罷了,唯有姬央,那是真的興高采烈,全場就數(shù)她鬧得最歡。 “哇,是單,是單,我又贏啦!”姬央喊得嗓子都快啞了,她已經(jīng)連著押對了六把了,興奮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沈度以手扶額,簡直無法直視姬央那活寶,多大個人了,還是長輩,居然跟只有十歲的五娘子都能對著喊起來,毫不相讓。這倒不是姬央不愛護(hù)幼小,只是她是很有游戲精神的人,不管玩什么都玩得認(rèn)認(rèn)真真的。 沈楓看著對面眼睛亮得仿佛有星星迸出的安樂公主,心里可是羨慕極了他六叔,能得此佳人許多人就是少活十年怕也甘愿。 晚輩里沈楓的年紀(jì)其實(shí)已經(jīng)不小了,十五歲的男孩兒,已經(jīng)懂了人事,過不久就要娶妻了,又正是沖動的熱血少年期,對美人自然有一番向往。 沈楓對姬央倒不是有那齷蹉之心,只是純粹的被她太陽似的容光所耀。 (捉蟲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