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框中人(上)
長這么大他大概做夢也沒想過會有被人扇耳光的一天,本來該暴怒的,沈度也覺得他應該發(fā)怒的,可看著姬央哭得那么凄慘的小模樣,他就生不出任何氣來。 沈度一把扣住姬央的后腦勺,強行將她涕泗橫流的臉壓到自己胸口,任由姬央捶他、咬他,他自巋然不動。 “央央?!贝а肟薜美哿?,打不動了,沈度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輕輕在她耳邊說話。 “不許你這樣叫我!”姬央捂住耳朵低吼道,不是她不想尖叫,而是早就哭得聲嘶力竭,現(xiàn)在只余下受傷的幼獸那可憐的掙扎。 “央央!”姬央的話根本唬不住沈度,她在沈度面前就是只沒牙的幼獸。 姬央只能如鴕鳥一般捂著耳朵,將頭埋入枕頭里趴在床上,再次吼道:“不許你這樣叫我?!?/br> “為什么?只有愛你的人能這樣叫你?”沈度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道:“那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 這句話就像刀劈斧砍一般,將所有的聲音都劈碎了,只余寂靜。 沈度的話真真假假,他知道現(xiàn)在跟姬央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對付小公主是既容易又艱難,只要沈度能忍住rou麻說出剛才那種話,小公主總是容易被哄住的。 果不其然,姬央雖然依舊還埋在枕頭了,依舊抽泣哽咽,但至少不再張牙舞爪。 沈度的老臉一陣火辣辣的燙,那樣的話從他嘴里冒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耳根發(fā)紅,一大把年紀了為了哄小姑娘可真是什么臉面都不要了。 沈度附身上去,將下巴擱在姬央的肩頭,靜靜等她的回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心里有一股焦慮和煩躁,必須要姬央來撫平。 然而小公主剛才一番拳打腳踢已經把力氣都耗光了,哭著哭著,肩膀便不再抽動。沈度以為她終于平靜了下來,留神一看,卻發(fā)現(xiàn)姬央已經睡著了,臉頰上滿是淚痕,跟花貓也沒什么兩樣,讓人連下嘴的地方都沒有。 沈度翻身仰頭,以手扶額,這可真心是累,身心俱疲,他閉著眼摸到被子替姬央蓋好,自己也沉沉睡去。 姬央醒過來的時候,她和沈度正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一點兒距離也沒有。 沈度低頭親了親姬央依舊還有些紅腫的眼皮,“你可真能睡。” 姬央伸手去推沈度,她可沒有沈度那么臉皮厚,他們根本就沒有和解,昨晚她都是哭著睡著的,可這個人竟然還有臉來…… 沈度的動作因為姬央的蘇醒而用力加快,姬央根本就逃不開他,她的身體,他可比她熟悉多了,每一個角落都曾經被他的唇舌丈量過。 “央央。” 沈度額頭的汗水滴落在姬央的眼皮上,姬央的睫毛顫了顫,這次倒沒再說不許沈度這樣喊她的話。 “央央?!?/br> 一聲接一聲的,沈度越喊越來勁兒了,姬央使力推他,他卻是故意更用力。 姬央用力去咬沈度,卻險些沒把自己的牙給崩了,這人的rou都是石頭做的,她咬得牙酸,索性也不再反抗,只咬著下唇不吭聲。 “跟我裝死魚是吧?”沈度拿姬央有的是辦法,將她從床上抱起,走到美人榻邊,迫她雙手撐在榻上。 姬央那點兒道行哪里是沈度這只千年妖的對手,她哭得聲不成聲的,又可憐又可愛,嬌氣得像糯米做的團子,一戳就是一個軟軟的坑。 等風停雨住,姬央也沒那個力氣同沈度賭氣發(fā)飆了,她魂游天外地聽著沈度在她耳邊道:“央央,別跟我生氣了,嗯?” 沈度輕輕地揉著姬央的頭發(fā),小公主的優(yōu)點是純善,但缺點也是純善,這讓她吃軟不吃硬,沈度對癥下藥地安撫著她。 姬央睜開迷迷蒙蒙的大眼睛,里面有春水在星光下輕漾,帶著初春的薄霧,看得人心癢癢,想將那霧氣吹散,一探霧底春光。 沈度的唇落在姬央的眼皮上,她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拉著被單緩緩坐起身,伸出食指在沈度追上來的唇上輕輕按了按,然后俏皮地眨著眼睛笑了笑。 沈度的動作沒再繼續(xù),只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姬央站起身。 白玉無暇的胴體因為姬央的動作而從被單里緩緩滑出水面,每一寸滑落的被單下都是流暢而完美的曲線,因為逆著光,光線在她的輪廓處氤氳出一圈完美的光暈來,卻讓人更加意外,那肌膚甚至比光暈還來得光潤奪目。 沈度連眼睛也沒舍得眨一下,想出聲阻止姬央穿衣服的動作,卻又發(fā)現(xiàn)她穿衣裳的動作同樣美得令人屏息。 薄薄的輕袍松松地裹在身上,露出一大片帶著瓷釉光澤的肌膚。腰帶松松地系著,仿佛風一吹就能吹散那衣結,讓她身體的曲線重新浮現(xiàn)。下擺輕輕貼在她的腿上,被光線細細地描繪出衣褶。 忽而有絲風從窗戶外吹進,輕輕松松就掀起了那薄如霧的輕袍來,露出修長、筆直、光潔、完美的腿來。 美人或許不難求,但這樣完美的腿,卻是萬萬人里也挑不出一雙的,沈度的喉頭動了動,仰著頭看姬央捧起水杯喝了一口。 有水珠從她的嘴角滑落,眼看著那滴水珠從她的下巴滑落入衣襟里,沈度的目光恨不能也可吹開那衣襟看向水珠最終的去處。 姬央拿著水杯,隨意地往后靠了靠,一點兒也不在乎淘氣的秋風已經吹開了她的衣袍,讓那輕袍從腳踝處掀到了腿根處。 這樣的美不帶一絲煙塵之氣,似煙籠云岫,似月傾寒江,都是老天隨意的一筆,卻有寫不盡的風流。 和風情! 就在那一剎那,逆著光,沈度恍惚間看到了第二個蘇姜。 姬央的身上有純真、有嬌憨、有妍麗、有清靈,卻絕不該有此刻這種冷漠厭世的輕誚風情。 無論是山峰上的云煙,還是寒江畔的皎月,在仲秋都讓人覺得冷。 姬央輕輕啜著杯中水,緩緩轉動側向窗扉的臉,將視線落在沈度的臉上。 這個人并不關心她氣什么,為什么而氣,他想要的只是一個柔順聽話不惹一點兒麻煩的女人而已。 姬央垂下眼瞼看向杯中水,似乎如今連水的魅力都超過了沈度,讓她的目光再不流連。 人心之弱,人性之脆,根本經不起任何考驗的。 在愛里,全心全意的信任比什么都珍貴。 因為信任,所以一切算計都可以被理解成愛意。 而不信任的時候,即使有愛,也會被扭曲成丑陋。 姬央飲盡杯中水后隨手將杯子放下輕聲道:“我讓青青和子衿進來伺候侯爺?!?/br> 隨著鈴聲的響起,屏風外很快響起了青青和子衿的腳步聲。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鄙蚨群樥酒鹕?。 姬央轉過身不想長針眼,青青和子衿則似潮水般快速地退了出去。 雖然還有許多事等著他,雖然昨夜他就該去知恬齋處理,雖然他連吃早飯的時間都未必有,但沈度還是留了下來,這時候又有什么事及得上安撫小公主來得重要? 人生有如牌局,即使坐在財神位,但有時候打錯一張牌,氣運就會越來越壞。 沈度的直覺不壞,所以運氣一直不錯。 姬央掙扎了好幾下也沒掙脫開沈度的懷抱,她將手肘狠狠往后,使力地撞在沈度胸口,他沒有絲毫閃躲,倒是將她的手肘給撞得隱隱發(fā)疼。 掙扎中姬央看到自己一直掛在床邊的鞭子,伸手就想去取,沈度沒有攔她,反而松開了手輕笑道:“原來央央還有這種愛好?!” 姬央雖然不太明白沈度話里的意思,可看他笑得不懷好意,臉就有些發(fā)燙,何況他此刻身無寸縷,還故意袒露在她眼前,姬央氣得將鞭子在空中一抽,閉上眼睛道:“你把衣服穿上?!?/br> “你這是擔心我著涼?”沈度聽話地穿上袍子將姬央手里的鞭子奪走死死箍著她的腰。 “哼?!奔а雽ι蚨鹊淖宰鞫嗲閳笠悦镆暤膽B(tài)度。 沈度把玩著姬央的鞭子,以玉為柄,柄尾有文曰“軟玉鞭”,是異國所獻。光可鑒物,節(jié)文端妍,以刀砍斧斫而終不傷缺,乃是一件異寶,就小公主這鞭法真是埋沒鞭子了。 “公主鞭法看來略有小成,抽起來像模像樣了,聲音很脆?!鄙蚨荣澋馈?/br> “哼?!奔а朐俨粫樯蚨鹊馁澷p而欣喜,哼,她可不稀罕。 只是小公主畢竟還是年歲小了些,并不如蘇后那般堅如磐石,她身體微微的放松,已經叫沈度察知。 “你到底在氣什么,跟我好好說行嗎?”沈度沒有去親姬央,而是將她扶坐到榻上,讓她正正地面對他,做出要好好談一談的樣子。 姬央這次沒有再冷哼了,大約是沈度“尊重”的態(tài)度叫她的面色有了一絲緩和。 “我沒有生氣啊,我能生什么氣?”姬央嘟嘴道。 沈度聽了不由松了一口氣,小公主還是小公主,說話還是帶著孩子氣,剛才的錯覺實在是虛驚一場。 姬央看著沈度那松了口氣的神情,不由怒火中燒,“我若是再生氣,侯爺還能再踏入這北苑嗎?” “聽說王八娘進門之后,還沒同侯爺圓房呢,我連她敬茶的茶也沒喝著?!奔а氲男氖履苋桃粫r,也忍不了一天,她總是會先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暴出來。 沈度有時候的確是弄不明白女人的,但好在小公主的心思不怎么需要他猜,他唇角翹道:“你就為這事跟我鬧?我從來沒打算跟王八娘圓房?!?/br> 姬央倒也沒顯得多驚訝,噘嘴道:“哦,是嗎?你把人娶進來就是為了讓她守活寡的?” “我不是娶她,是王成硬要將她塞進來的。王成當初怎么對我們的?王八娘能好吃好喝的活著已經該感謝老天了。”沈度道。 姬央道:“這樣啊,我還真以為侯爺是以德報怨,為了化干戈為玉帛呢。不過王八娘乃是大美人,比柳姬也不差,侯爺真的舍得嗎?”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小公主現(xiàn)在說話也知道遛彎兒了,他就說一個無足輕重的王八娘何至于讓姬央跟他鬧成這樣。 沈度不再坐在姬央的對面,而是起身將她拉到懷里坐下,不顧她的掙扎道:“央央,我既然做出了承諾,就不會食言?!?/br> 姬央的表情終于不再是含諷帶譏,她吸了吸鼻子道:“哦,我都忘了,你做出的是什么承諾呀?” 沈度雖然完全不能理解小公主這種rou麻當有趣的行為,但此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配合,“今后我只有你一個人?!?/br> 姬央看著沈度的眼睛,眼里有些悲傷,她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 沈度道:“但意思是一樣的對不對?” “不是?!奔а胪蝗粧觊_沈度的手臂,站起身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當時說的是,再也不碰其他姬妾?!?/br> 這世上沒有傻子,小公主不僅不傻,腦子還生得相當聰慧,她只是因為不忍心揭穿,所以自甘為喜歡的人裝傻而已。 “換做是祝九娘,或者謝二娘,就不在這個承諾里了是不是?”姬央不再裝傻,也不再允許沈度裝傻。 靜默,難堪的靜默,叫人絕望的靜默。 “是?!鄙蚨攘季煤蟛砰_口,沒有心虛,沒有內疚,承認得理直氣壯。 天明明已經亮了,姬央?yún)s覺得突然就黑了,她往后退了兩步,跌坐在鼓墩上,她原以為沈度會否認的,可他承認了。 其實姬央早就料到沈度不會否認的,他對她根本不屑用欺騙,向來都只是漠視、命令、隱瞞而已。他若存心欺騙,以他的心機怎會說出漏洞百出的話。他不過是篤定她會犯傻,明知是火坑,卻還是會飛蛾撲火罷了。 其實也沒什么傷心的,當初她母后揭穿一切的時候,她都沒有哭,現(xiàn)在也沒什么可再傷心的了。只是沈度可以虛情假意地同她周旋,但姬央自己卻做不到,道行沒有修夠,只能潰不成軍,甘拜下風。 “當時那種情形,你母后根本不可能再將你許給我?!鄙蚨鹊穆曇艉芷届o,“而我也不可能不再娶妻?!?/br> 沈度說的雖然是事實,可也并非無法辯駁,至少她現(xiàn)在就坐在沈度的面前,身份依舊是他的妻子。 “不是我母后同意不同意的問題,只是你不愿意娶我罷了?!奔а氲穆曇粢渤銎娴钠届o。 “是。在當初你嫁到冀州之前,我就已經相中了謝二娘。你也見過她的,應該知道她很適合做信陽侯夫人。”沈度道。 本來以為傷心得已經死心了,但是聽沈度這樣剖白,姬央還是會有拿剪刀在他胸口戳個洞的沖動。 “嗯。她和五嫂很像,薛夫人一定會喜歡的?!奔а牒眍^微甜道。 很好,居然稱自己的婆母為薛夫人,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宮里能教出這樣的女兒來。沈度的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強忍住吊打姬央的沖動。 “沈家娶媳婦向來都是慎之又慎的,當初無論是給大哥聘大嫂,還是給五哥聘五嫂都相看了好些年才定下。”沈度點頭附和姬央道,“所以阿母對兩位嫂嫂都十分疼愛?!?/br> 姬央的拇指也輕輕摩挲著食指,她很想把自己的軟玉鞭往沈度身上抽。 “這么說來,謝二娘侯爺也相看了很多年?這些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吧,所以我們一和離,你就恨不能趕緊把人娶進門?!奔а氲?。她聲音很平靜的,為了保持最大的平靜,她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的。 “是啊,就怕夜長夢多,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沈度平靜地附和道,拇指還在摩挲食指。 姬央點點頭,“那祝九娘呢?” “她年紀太小了,而我想盡快開枝散葉。”沈度道。 很好,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沈度絕對是被凌遲死的。 “何況,她也并不符合我對妻子的要求?!鄙蚨妊a充道。 “哦,愿聞其詳。”姬央的臉上甚至帶起了一絲微笑的弧度,她對自己的表現(xiàn)很滿意。 “沈家的男人都死得早,我只希望有一天萬一我不在了,她能堅強的活下去,將沈家的下一代好好撫養(yǎng)成人,在雉兒成年之前,把這個家頂起來?!鄙蚨瓤粗а氲难劬Φ?。 姬央不說話,她是被沈度的話給震動了。她從沒想過他會死,可如今從沈度嘴里聽來,再想想自己的公公和叔伯,沈家的男人能征善戰(zhàn),卻也的確去得太早。 “央央,如果我現(xiàn)在死去,你會怎樣做?”沈度的手指不再摩挲,他的目光牢牢地鎖著姬央的眼睛,“別低頭,看著我回答。” 姬央咬著嘴唇不說話,但眼睛里已經有些許狼狽的淚光。 “你自己知道答案的是不是?”沈度靜靜地等待著姬央的回答。 姬央沒有說話,她自然知道的。若是放在以前,她會跟著他一起去,如果是現(xiàn)在,她會回到洛陽,但絕不會為他將沈家支起來。 沈度走過去抱住姬央,將她重新?lián)г谧约和壬献?,“央央,盡管我理智的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可祖母和阿姑為什么急著給我重新說親,為什么急著將祝九娘請來?”沈度頓了頓,“這是她們第一次不相信我?!?/br> “所以我點頭同意請祝九娘到沈家來,想安兩位長輩的心,也想說服自己?!鄙蚨忍婕а雽⑽⑽⒊ㄩ_的衣襟拉攏,“可我還是沒有管住自己。洛陽,即使陛下有詔,我也大可不必去的,但我還是去了?!?/br> 沈度說話向來不會說得明明白白,他話里有太多的留白任由姬央自己去思忖。 姬央低著頭不說話,沈度也不再開口,只輕輕把玩她的手指,放在唇邊細細親吻。 姬央將頭埋在沈度的肩窩里,再無掙扎,過了好半晌,才緩緩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沈度的腰。 沈度側頭親了親姬央的臉蛋,“抱歉,當初我的確存著齷蹉之思,魚與熊掌都想兼得。我自私的不想你有任何改變,依然是想玩就玩,想鬧就鬧,不用擔負那么重的擔子?!?/br> 暗室里沈度的聲音像絲綢拂過琴弦,“可是我沒想到嬌慣到極致的小公主為了我會寧愿吃那么大的苦頭也不低頭?!?/br> 沈度感覺自己腰上的rou被人掐了一把,這是小公主在抗議說她嬌慣的話。 沈度的臉頰緊緊貼在姬央臉頰上,“抱歉,我不該那樣說你母后的。”這話沈度自己說得吐血,卻又不能不說,蘇后是姬央的逆鱗,別說摸了,你就是說兩句她就能深記在心里。 姬央的手緩緩摸上沈度的臉頰,那是昨晚被她打的地方,指印還依稀可見,若沈度不想叫人看見的話,自然有辦法消除,這就是故意留給姬央看的。 姬央的確是心懷歉意了,她難為情地看著沈度,“昨晚,我也有錯?!?/br> 沈度揉了揉姬央的頭發(fā),額頭抵在她的額上道:“那不生我氣了?” 姬央柔順地點了點頭。 吃早飯的時候姬央心不在焉地將燕窩粥往嘴里送,看著沈度的眼神卻有些迷茫,她到現(xiàn)在都還沒轉過彎來,怎么今早以前她是那樣的理直氣壯,覺得不管沈度說什么,她都再不會信他,可這會兒怎么一切就變了呢? 哎,小公主到底還是年輕,太過天真嬌憨,哪里是沈度這種男狐貍精的對手,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被他說成活的。 明明是沈度不欲娶姬央,而心存他思,這會兒被他這樣一說,卻叫姬央反過來覺得達不到他的要求是她不好了。 用過早飯,沈度親了親姬央的臉頰,“我去知恬齋處理些事情。” 姬央點了點頭。 “怎么還悶悶不樂的?”沈度又捏了捏姬央的鼻子,小公主的情緒依舊不高,這讓他心里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