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燁的一句話，讓很少失態(tài)的冷暖的嘴里都罵出了一句！

    然而卻被一直盯著她的凌犀更早一步發(fā)現(xiàn)，擋在了她前面兒，宣布所有權(quán)的把她摟在了懷里，這一抱，凌犀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全都僵硬的在抖，她是真的生氣了。

    最傷人的話往往出自最美麗的嘴，直到剛才，喬滴滴還一直固執(zhí)的覺得他那好看的薄唇上的晶瑩光澤還沾著他們早上吻別的口水。

    結(jié)果，原來她不過就是凌犀家嫂子的meimei……

    不是故意的捻了腳下的撒的滿地的紅玫瑰花瓣兒，那鮮紅的汁漿兒被碾出來，鮮紅鮮紅的，像血一般的顏色，真嚇人啊～

    “小丫頭，來上來照張像兒吧?！?/br>
    柴青真的看不下去了，她知道這里所有的人演的戲都是避忌她的存在，然而她也是有她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就算這場戲很爛，她也不能戳穿。

    “嗯～好啊～”

    看著眼前得女人如天鵝一般修長得脖子，全不用修飾也足夠優(yōu)雅得線條兒，喬滴滴得手在攥著衣服，擰了好幾個結(jié)兒。

    她仰視得看著柴青，這一刻她真的懂了，原來最最耀眼的女人不是五官堆積出來的，原來自信能讓一個人那般閃耀。

    喬滴滴啊，你認(rèn)了吧，你根本就是一個不化妝連屋兒都不敢出的小偷兒。

    “我累了，不想照?！?/br>
    看著那小丫頭真往臺上邁步兒，皇甫燁真是要被口這深水炸彈炸開花兒了，連裝都不愿意裝的直接拉下了臉。

    “呦呵，真當(dāng)你是劉德華吶，本姑娘還不想跟你照呢?！?/br>
    “呵呵，你這丫頭真可?！?/br>
    “嫂子，你手腕上的百合花兒也特漂亮?！?/br>
    扯出整場最滴血的一個笑，喬滴滴在這場戲里，終究是沒有ng，她完勝了。

    記憶對習(xí)慣主動去忘記的認(rèn)來說，總是稍顯刻薄的，很多東西你想去記，記不住，然而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偏偏鑿刻在骨頭上。

    巴黎的風(fēng)太浪漫了，浪漫的就算是踩到了隨處可見的狗屎，也都一樣聞得到它獨(dú)特的芳香。

    “黃先生，你說要是生兒子就叫黃喬生，女兒就叫黃百合，好不好？”

    “這是什么俗氣的名字～”

    男人好看的臉一臉嫌惡。

    “拉倒吧，你懂不動行啊，大俗大雅……黃喬生呢，就是黃先生和我喬小姐生的臭小子……黃百合就更喜氣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他永遠(yuǎn)不動，沒文化兒的孩子總是格外的迷戀傳統(tǒng)。

    “可關(guān)鍵是，要我說多少遍啊，我姓皇甫不姓黃……”

    ……

    那樣的昨天歷歷在目，回憶像是巴黎的風(fēng)一樣浪漫，而她只不過是那滿街的狗屎。

    百合花很漂亮，狗屎卻真的很臭，很臭。

    明明是悲劇卻從始至終都是用喜劇的表演方式演下去，演員什么心沒人懂，可看客兒的心是抽疼的。

    當(dāng)戲落幕的時(shí)候，凌犀和陳小生送冷暖和喬滴滴出來，喬滴滴趴著陳小生耳朵邊兒上輕聲的說了一句話的時(shí)候，四個人的臉全都變了色。

    “庸醫(yī)，我好像來事兒了?！?/br>
    ……

    張玲說過，普通人一生，再好些也不過是桃花扇，撞破了頭，血濺到扇子。聰明之人，就在扇子上面略加點(diǎn)染成為一枝桃花；愚拙之人，就守著看一輩子的污血扇子。

    而對于喬滴滴來說，即使她想畫，也全然沒有下筆的地方兒，因?yàn)檫@把捅在心尖兒上的刀，已經(jīng)讓她支離破碎，血模糊。

    如果說長大真的要付出代價(jià)的話，那她的代價(jià)未免太大了。

    一路的大出血，所有人都懂，喬滴滴的孩子保不住了。

    “庸醫(yī)，嘿嘿，你夠義氣，多給我打點(diǎn)兒麻藥行么？我困了……我想多睡會兒……”

    看著那個臉上毫無血色的小女孩兒笑著，虛弱的跟自己提這么一個不算無理的要求，刀無數(shù)，每天都周游在手術(shù)臺的陳小生手抖了。

    有生以來，見慣了生死的他此生第一次覺得這手術(shù)臺好涼，那些器械好冰冷，看著女孩兒細(xì)細(xì)的兩條腿之間的血模糊，他就想給她灌一瓶兒水暖暖。

    他真的這么做了，也沒管那些護(hù)士們的怪異眼光，他一個主刀兒，在手術(shù)準(zhǔn)備前，真的去拿了幾個暖寶寶，貼在了她露在外的冰涼肌膚上。

    其實(shí)他懂，這些什么也暖不了，可他就是想這么做。

    “謝了，庸醫(yī)，你人真好！”

    女孩兒蒼白的臉微笑的說出這句話的時(shí)候，陳小生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當(dāng)年草船借箭的那嗖船，被扎的體無完膚。

    那種早已知的無法言說的愧疚，像是個巨大的章魚在海上掘折了他賴以支撐的道德桅桿，掀翻了他心里的那艘從未懷疑過的良心的船。

    “別……別用手指……不要手指……”

    當(dāng)靜脈注昏迷前，小丫頭喃喃自語著這些拼湊不全的話，沒有人能聽得懂。

    一點(diǎn)兒眼淚都沒掛著的干澀的睫毛無力的閃著，暈過去前最后一刻，喬滴滴想著，昏迷了好。

    昏迷了就不痛了，她的心好疼，好疼，疼的讓她想起那個11歲生的下午，被孤兒院的4個大哥哥脫下褲子，用手指使勁兒戳她的刺痛。

    那尖利的指甲刺進(jìn)去，它翻吶翻吶，翻吶翻吶，好疼……

    滴滴好疼……滴滴真的好疼……

    那個下午，陽光斜著掛在孤兒院的破墻上，刺眼的，可小女孩兒的眼圈兒還是跟今天一樣，干澀的除了疼的睫毛顫抖，沒有一滴眼淚。

    老師說，爸爸mama都討厭哭鼻子的小朋友，所以她一定不哭，她等著有一天爸爸mama踩著七彩祥云來接自己……

    mama，爸爸，滴滴好疼……好疼……

    你們聽得見么……你們在哪兒……

    ……

    婦產(chǎn)醫(yī)院的環(huán)境大都很好，到處都是粉色的，綠色的，使勁兒的用視覺麻痹這里除了是生孩子的地方，還是一個新生命的亂葬崗，未成型胎的填埋場。

    今兒的氣氛不太好，從喬滴滴被推進(jìn)去之后，就連向來不太關(guān)心別人的凌犀，也覺得很壓抑。

    “你吃飯了么？”

    抱著全癱軟的臉色發(fā)白的冷暖，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兒冰涼的粉色椅子上的凌犀終于打破了這長達(dá)半個小時(shí)的寂靜。

    “當(dāng)然吃了啊，還吃了兩頓呢……呵呵……那么多有頭有臉的人，你不用作陪么？在這兒待著不浪費(fèi)時(shí)間么？”

    冷暖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可在這一刻，她的嘴真的沒辦法不宣泄一下那心里的憋悶。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爽，可你跟我在這兒使勁兒也沒用。”

    凌犀沒多說什么，事鬧到這份兒上，他也十分反感，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即便是沒有成型兒，也不是這么個玩法兒，他心里終歸是有些不落忍。

    可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就算你哭天搶地也換不回來老天的垂憐，在這些既定的問題上，男人總是比女人來得冷靜。

    抓著凌犀火厚實(shí)的大手，好半晌，冷暖胡亂抓了把早已經(jīng)散開來的凌亂的頭發(fā)，悶頭兒的說著。

    “對不起……我心不太好……”

    冷暖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其實(shí)她何嘗不明白，這件事兒，凌犀并沒有做錯什么，他們立場不同，對朋友，他們兩個的態(tài)度出奇的一致。

    只要朋友這一塊做的好，私生活如何與她們無關(guān)。

    就像當(dāng)時(shí)她明知道喬滴滴是在吊凱子一樣詐著皇甫燁的大頭錢，她也不覺得喬滴滴有多丑陋，同理，這樣兒的事兒在凌犀上，亦然。

    可原諒冷暖畢竟還是個女人，她做不到完全的理，她沒有辦法站在皇甫燁的立場上去想事。

    “跟我你扯這虛的有勁沒勁……”

    像摸小狗兒似的順著女人的軟密的頭發(fā)摸著，似是沒想到冷暖會突然道歉，凌犀的嗓子一緊，聲音又輕柔了幾分。

    “他怎么打算的？”

    冷暖的嗓子有些啞，就算她現(xiàn)在很想皇甫燁就這么徹底的滾出喬滴滴的傷痕累累的世界，可她知道在這個事兒里，她們就算在怎么樣也不過就是局外人。

    不管小丫頭說不說，她一定是想要個皇甫燁的態(tài)度。

    “你放心，燁子不會差了她的，她想要什么只要不太離譜兒，他都能給她，他那個人滑是滑了點(diǎn)兒，不過不怎么差事兒……”

    見她會問這些，男人如實(shí)的回答。

    “呵，還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出手還真是闊綽……呵呵……不差事兒，不差事兒……算來算去也就他媽將把算個事兒……那是它兒子啊……就這么沒了都不用掉一滴眼淚么……”

    聽到他這么說，雖然早就猜到了個大概，可冷暖的心里卻還是墓地涼了半截兒。

    “……”

    聽這女的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在這兒歪歪，凌犀本來想跟她辯辯這錯兒也不是皇甫燁一個人的，那小丫頭本來也沒安什么好心，可看她緒低落的，也就破天荒的沒吱聲，只是抱著她，像安慰小狗兒一樣兒順著她的頭發(fā)。

    然而當(dāng)手術(shù)室的燈熄了之后，一向嬉皮笑臉的陳小生僵硬著出來蓋棺定論之后，空氣在這一刻膠著了。

    陳小生的愧疚終究沒有讓現(xiàn)實(shí)戲劇化的逆轉(zhuǎn)，現(xiàn)實(shí)就是現(xiàn)實(shí)，它總是為了彰顯份的殘酷一些，因?yàn)楹⒆犹?，因氣血逆轉(zhuǎn)引產(chǎn)手術(shù)失血過多，導(dǎo)致毛細(xì)血管兒壁破裂，這基本上就是說——

    “比我們之前預(yù)料的還要差，她應(yīng)該以后都不能生了?！?/br>
    不能生了？

    對于一個剛滿18歲的小女孩兒來說，這樣的玩法兒會不會太殘酷了？

    冷暖低頭把腦袋埋在散亂的頭發(fā)中，一遍遍的用手去抹頭發(fā)，她很明白，作為一個頂級婦科醫(yī)生，陳小生的話沒什么可以質(zhì)疑的，可她沒辦法消化。

    然而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上天給的，從來就沒你說不的份兒。

    可消化了一切之后，一個新的問題又清晰了起來……

    “凌犀，我能問問你，什么叫比你們之前預(yù)料的還要差么？”

    ……

    －－－－－－題外話－－－－－－

    那個…。我最近文藝小說看多了…原諒我有點(diǎn)輕松不起來…。還有沒有冷暖懷著孩子嫁給歸齊這段兒…~再猜~

    ☆、100 他是他，我是我

    “凌犀，我能問問你，什么叫做比你們預(yù)料的么？”

    “……”